殿下真看得明白？”沈妙灵显得有些意外。
原本在她看来，苏牧最多坚持两到三本，就会被上面的内容枯燥得没有兴趣了。
完全没想到。
他只是那么随意的翻了翻，竟然能够看出里面关键的东西。
太不可思议了……
这里面的学问，可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
就连自己都是从小跟随父亲，付出了相当多的努力，才能有今天这样的能力。
太子是什么时候学习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苏牧有种感觉，这些账本里面代表的问题，恐怕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殿下想说什么！”沈妙灵再次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轻轻笑了笑，“河北道距离京都最近，那里的店铺和各个渠道，都已经非常成熟了！”
“一般情况下，无论出了任何问题，都不会想着把他们收回来对吧？”
苏牧没有说话，默默的点点头，问题就在这里！
“其实，从春种结束开始，河北道就已经开始出现问题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下过一场雨！”
“根据司天监的消息，以及当地有经验的人判断，河北道大概率要出现旱灾了！”
“尽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的证据，也没有人能够绝对保证，一定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趋势，就要提前做好准备！”
“用父亲的话来说，任何地方一旦出现天灾人祸，店铺就必须要无条件的收回来！”
“因为如果到时候真的受灾，这些店铺将会成为隐患，那个时候除非主动送出去，全部用在百姓的身上！”
“否则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洗劫一空，这样的事情，此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沈妙灵详细的解释了起来。
尽管这样做可能会有些不太厚道，提前撤了出去，但这也是最好的办法，总不可能全盘放弃吧？
苏牧沉默……
他当然能够明白，这样做的道理，但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迹象，现在这种关键时候，大规模的撤回来，岂不是会闹得人心惶惶？
到时候一旦引发了大规模的麻烦，恐怕身为户部尚书的沈追，也脱不开干系！
似乎看穿了苏牧的担忧，沈妙灵再次解释道：“殿下可以放心，这些事情父亲已经请旨了！”
“毕竟，这些店铺都是朝廷的资产，到时候如果真的受灾，朝廷会按照程序和规定救灾！”
“这些店铺全盘放弃，以及带来的损失，根本就不值得，所以，陛下第一时间就同意了！”
“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以前淮南道受水灾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
听到这话，苏牧点点头，如果是奉旨行事，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将心思收了回来，苏牧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些账本上。
刚刚他可不止发现了这一个问题！
这厚厚的一大摞账本，看起来有这么多，可里面实际有用的信息，却少之又少。
如果全部精简出来的话，应该一本账册就够用了。
“你不觉得……这上面的内容有什么问题吗？”苏牧拿起一本账册晃了晃，很是疑惑的看着沈妙灵问道。
“什么问题？”沈妙灵呆了一下。
一时间有些没有明白，苏牧想表达什么意思。
难道说……
这里面有人做假账？
“不应该吧，我查了很多遍，这上面账没有问题！”
“不不不……”苏牧缓缓摇了摇头，“我并不是说这上面的账有问题！”
“难道你不觉得，这账本上的内容，有些过于繁琐了吗？”
对于这种说法，沈妙灵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毕竟。
她早就已经熟悉了这些程序，对于上面的内容，很多东西都不需要去看，扫一眼就能够明白。
所以。
也根本不会理解，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看到她满脸疑惑的样子，苏牧就知道，这是习惯带来的结果。
在没有对比之前，她应该不会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于是。
苏牧考虑了一下，起身从旁边拿出了几张纸，“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他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把所有账册上的内容，全部精简出来。
看到苏牧的动作，沈妙灵的好奇心也被提了起来。
她放弃了手中所有的事情，仔仔细细的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只见。
苏牧拿出了一张纸，并没有在上面书写什么，而是选择了画了好大一个方框，紧接着，又把这个方框切成了大致相同的小块。
做完了这一切，他就在最上方的那一行，标明了日期，类别，价格，以及结果等等。
随着苏牧的动作，沈妙灵的眉头越皱越紧，而目光却越来越明亮。
她无比震撼的发现，经过苏牧这么一处理，好像整整一本账册上的东西，就这么一张纸就能够完全写出来。
还根本用不完！
沈妙灵本身就有相当多的经验，也不需要苏牧解释，她只是多看了几眼，就能够明白对方这样做的意义。
类别应该是一个总的归纳，而好理解了。
分别对应上，可以做到一目了然。
“现在你明白了吧？”苏牧只是简单的写了一些，然后把那张纸摆在了沈妙灵面前。
后者张大了嘴巴，点头如捣蒜，那种状态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她死死的盯着这张画的很粗糙的表格，过了好久，这是转头看向苏牧，“殿下……”
“你是怎么想到……用这种方法的？”
苏牧抽了抽鼻子，“其实，我很早就想把这种方法交给你的父亲！”
“但因为后面的事情太多，一时间就给忘了，今天也是看到你做这些，所以才想了起来！”
“如果用我教你这种方法的话，效率可以大大的提高，还不用看着头昏脑胀，浪费那么多时间了！”
事实证明……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就在不到一刻钟之前，沈妙灵根本就察觉不到，这账本中有什么问题。
但经过苏牧这么一画出来，马上就能够明白，其中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更重要的是。
她现在已经接受不了，那些账本上的繁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