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已发出了一声哀嚎。!
他拼命的捂着自己的大腿,疼的龇牙。鲜血却依旧是泊泊而出,这剧烈的疼痛,对他而言,反而不是最可怕的。
真正可怕的是,自己的算盘珠子全部落空了。
他原以为,这陈凯之一定会按自己原先所预料的那样,依旧还需借助赫连大汗,只要这陈凯之还存着这个心,他便还有生还的可能。
可哪里想到,自己和赫连大汗,在陈凯之面前,不过是无用的废纸罢了。
现在他们的处境,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么他们的命运,几乎可以想象。
他骤然害怕的颤抖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已是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他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到了陈凯之可怕的脸,还有那一双仿佛要杀人的眼睛。
何秀打了个冷战:“饶命!”
赫连大汗也已吓得身如筛糠,方才他还自称自己不会汉话,现在却也磕磕巴巴,用古怪的口音道:“饶命!”
饶命……
陈凯之不屑的冷笑:“今日这么多将士埋骨于此,你们还想活么?明日,你们的尸首会挂在这里,在这里,将会有一座祭奠我大汉将士的寺庙在此拔地而起,而你们二人,还有你们的亲族,你们的妻女,但凡和你们有一丝牵连的人,你们的头颅,都将高悬于此,这座寺庙,将会用驰道与洛阳连接起来,将来,会有数不清的人自关内通过驰道来此,祭奠朕的将士,而你们……不过是祭祀用的人畜,告慰三军的英灵,如此而已!”
陈凯之随即大喝:“来人,将这二人推出去,且不急着杀了,先将他们的三族统统搜寻出来,一个个在他们面前碎尸万段,再杀了他们看。”
何秀彻底的慌了。
他已面无血色,肱骨之间的鲜血泊泊,他已顾不得了,疯了似得道:“陛下,陛下饶命,贱奴可以为陛下效力,贱奴可以……陛下……贱奴万死,陛下只杀了贱奴吧,陛下……”
赫连大汗也已慌了,拗口的说着求饶。
只可惜,陈凯之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对他们的所谓求饶,也不过是一笑而过而已。
次日一早,各营集结,数万具尸骨,在辅兵们一夜的忙碌之下,俱都下葬,他们所葬之处,实在简陋,现在天气渐渐炎热,也不可能将这数万尸骨送回关内,因此,翰林官宣读了陈凯之的圣旨,将在此修建驰道,建立陵园以及寺庙,此处为定西陵,规格与皇陵同等,不日将派遣大量匠人在此营造。
待所有尸骨俱都排列下葬之后,便有数百人被拉了出来,这些人,多是赫连大汗的亲族,有王子数十,其大小妻子和其兄弟叔伯等人,俱都列为一排。
在其身后,他们哀嚎哭喊,这凄惨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随后一列列的新兵在其身后,一齐射击。
随着枪响,一道硝烟自新军士兵的头顶卷起,最终消失不见。
一个个被反绑的人,再没有了声息,直接栽倒在地。
这些人,在胡人之,俱曾高贵无,可今日,却不过是一群阶下囚,行刑之后,武官们提着短铳,穿行在他们的尸骨之间,进行补枪,偶尔,会有零星的枪声,随之,地的尸首飚出血,抽搐痉挛。
赫连大汗和何秀二人,绑在了远处,他们看着这一幕,竟没有呼喊,此时,万念俱灰,他们似乎已经明白,这成了注定的结局。
二人被提来,亦是被乱枪打死,辅兵们前,将他们吊起,这里,早已排列了数百根木桩子,一具具尸首便被悬在木桩,陈凯之再留下了一营人马,接着,下令回师。
无数的胡人俘虏,也被押解着,朝着东方前行,他们途径了那如临一般的木桩前时,看到那一个个悬挂起来的尸首,心里最后一点尊严,也已被击的粉碎。
胡人行军打仗,不但要带自己的牲口,一般会带自己的妻儿,正因如此,胡人的皇族,俱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干脆且利落,便是一些部族的首领,也大多挂在了这木桩子,从前那些贵不可言的人,现如今却如挂在屠宰场里的死猪,而剩余的胡人,此时却温顺如绵羊一般,他们的手脚,俱都被绳索串起来,垂头丧气,早已没有了野性。
与此同时,自关内的快马终于来了,陈凯之接到的乃是急报,而这份急报,却因为胡军的拦截,关内虽发了数十封,却没有一封,送到陈凯之的手里。
可现在,当看到了急报时,陈凯之竟没有一丝的意外。
楚国起兵,袭击了江陵,在侵吞了江陵之后,他们马不停蹄,一路北,跨越了襄水,兵锋直指关,跃跃欲试着,甚至妄图攻略关东之地。
而蜀国亦是与之起兵,不过进展并不神速。
越军亦开始北,竟是悍然的撕毁了此前的盟约。
唯独是燕国,没有多少的反应,不过显然……燕国国内,也出现了请战的声音,似乎认为,眼下陈军既已败亡,此时此刻,理应立即南下,拿下山东、关东之地,这大陈空虚,不会有抵抗,唯有如此,方可防止被楚人和越人抢先,蚕食掉大陈的疆土。
自胡人放出了陈军败亡的消息,关内已经哗然,而这个时代,交通本不便,再加陈军被胡人困住,消息不得出入,各国顿时开始滋生起了野心,他们固然知道,一旦出兵,会遭致天下人的离心离德,可在如此诱惑之下,他们怎么甘心此罢休呢,更何况,自己不出兵,若是其他人先出了兵,岂不是好处都便宜了别人。
这大陈,像一块肥肉,陈军既已败亡,各州府除了有限的一些府兵之外,根本无兵可守,何况,陈军主力已经覆灭,陈凯之生死未卜,此时正是落井下石的最好时机。
于是,当楚军最先有所动作之后,几乎各国,便都争先恐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