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嘱咐过了,可陈元却还是心里闷得慌。!
此时……
心已乱!
他目光转了转,看着这空荡荡的书斋,很不敢相信,好像自己出现了幻觉一样的,可仔细去看,却发现这书斋但凡一丁点值钱之物竟都不见踪影。
他心底深处,升起不妙的感觉。
一屁股跌坐在蒲团,心底里还想着,或许……方先生只是……
“殿下……”已有护卫匆匆而来,一脸焦急的道:“殿下,骁骑营已到了。”
“到了……”陈元一呆,这意思是,现在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已经不能再等了,人都已经到齐了。
开弓没有回头的箭。
他只得起身,朝着护卫吐出话来:“走。”
匆匆至前庭,这里已是人满为患,他们虽然不知道将要做什么,却依旧一个个的俱是严阵以待的样子。
在这大正午的,突多了这么多官兵,不只如此,陈元还设了一个高台,原本是在这高台誓师,颁布王诏,可现在……怎么看,却都显得有些……滑稽!
许多护卫和将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被领了来,接着便见郑王在一干护卫的拥簇下快步行来。
人群,有人高叫:“见过殿下,殿下千岁。”
陈元没有任何的表情,他虽智商并不高,却还是知道,自己并非是智障,都到了这个地步,反是死,不反还是死,还能如何。
横竖都是死,那不如卖命一拼,也许还有生还的余地。
虽然心里有些犹豫,可最终他还是登了高台,厉声道:“今宫恶妇擅权,人神共愤……”
台下一听,顿时哗然了。
许多将士脸色发青,一个个额冷汗淋淋,满是错愕的看着高台的陈元,殿下这是要带他们造反?
陈元目光环视了众人一眼,继续道:“而今社稷危如累卵,陛下为恶妇所挟,吾乃太祖高皇帝之后,日夜辗转,念及……”
哄的一声。
许多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忍不住眼睛发呆,更有人转身想走,这不是开玩笑的事,傻瓜都明白,这是造反啊,这是要造反啊。
他们怎么能去造反,开玩笑,这是要杀头,诛九族的大罪。
顿时好多人都想已经开始要走了。
好在某些高级的武官多少知道情况,忙是勒令亲卫阻拦,一时之间,场面略有混乱,很是吵杂。
陈元一看,脸色更加坏了,他原以为,下头势必排山倒海的一通万岁的声音,谁料这些人,竟这般不争气。
竟是有这么多人看不起他呀,不愿跟追杀他。
眼下继续说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效果,于是陈元在高台拔剑,剑指苍穹,厉声道:“你们谁想要走,尔等在此聚首,本是死罪,你们以为,现在走了,在宫恶妇眼里,不是反贼吗?今日,正是正本清源的时候,谁若走,本王不诛杀你们,宫恶妇,亦要将你们处死,都随本王来,随本王杀入宫,到时给你们享不尽的富贵。来人……”
一声来人,便有百个仆役抬着箱子来,陈元道:“打开。”
箱子打开,里头竟是堆积如山的铜钱和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芒,格外的晃人眼眸。
陈元指着箱子开口说道。
“将士们辛苦,这些只是先期的犒劳,都来领赏,待事成之后,尔等俱为王侯,本王已诏命四方,你们不要怕,现在京诸营,也都在磨刀霍霍,讨伐宫恶妇。”
一下子,将士们便疯了似得朝那箱子涌过去,开始抢夺银钱,场面一度失控,好在,有了这一幕,那些想逃的人,也变得有了一些勇气。
混杂在人群的亲卫便高叫:“殿下万岁,讨伐奸贼!”
“万岁!”
陈元这才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他在高台左右张望,依旧不曾见到方先生,心里略略失落,可随即,他又自信满满起来,手执剑,高声道:“取马来,入宫!”
浩浩荡荡的人群,转眼之间,便自郑王府出发。
京已经彻底的混乱了。
事实,几乎当消息送到每一位大人的案头时,大家第一个反应是傻眼,接着……是不信。
好端端的,你郑王要反什么?
真是有问题,不好好做你的王爷,还这样搞事。
反好好的反嘛,能不能挑个好时间,这可是正午,是光天化日啊,专业一点行不行。
不可能,绝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怎么会有如此离之事,真是恒古未有,古往今来,没有这样作死的。
一定是搞错了。
可很快,一封封噩耗传来,由不得人不信了。
有的人只是目瞪口呆,而有的人,却是脸色铁青。
目瞪口呆的人,大抵是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而脸色铁青的人,却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朝有为数不少的人,都和诸王走的近。
这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当今天子是赵王之子,而诸王大多都团结在赵王周围,和诸王搞好关系,这不是坏事,这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啊。
赵王党之所以势大,正是因为这样的投机心理。
可现在……你郑王反了。
你造反,造反,要搞阴谋,你搞阴谋,这都没什么问题,问题在于,你反的如此轰轰烈烈,这是闹那般?
而且还是大午的,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嘛?
有人更是差点昏厥了过去,实在是太猝不及防了。
郑王乃是京三亲王之一,多少人和他交情匪浅啊,很多事,根本是你想撇清撇的清的,若是郑王因为别的事获罪,大家还可以切割,可一旦造反,最后若是被平复,朝廷势必要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清理,你还跑的掉吗?
只片刻的功夫,无数的轿子,几乎是蜂拥的朝着梁王府、赵王府去。
梁王府里,一时人满为患,该来的都来了。
此刻陈入进已是脸色发黑,耳边,是宦官一个个的奏报。
“兵部郑部堂来了。”
“大理寺主事……”
“五城兵马司……”
陈入进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差点要昏厥在地,他深吸一口气,捂着胸口,气呼呼的说道:“来,来,来,是啊,都来了,都来找本王,郑王的事……郑王的事,和本王何干?”
他虽是这样说,却不得不承认,这事儿,他脱不了干系,于是他更是惨然,一屁股跌坐在椅,忙是捂着自己的心口,因为突然发现自己心口绞痛的厉害。
会没有干系吗?
怎么会没有干系。
在京里,三兄弟商议了这么多机密的大事,有这么多书信来往,共同守护着这么多秘密,郑王完蛋之日,便是明镜司和锦衣卫抄没梁王府之时。
外头这些纷纷求告门的大臣,又何尝不是如此啊,傻子都明白,大家是在一条船的人,谁也脱不了关系,所以没人往宫里跑,现在想要向宫表忠心,早已迟了,你怎么解释你不是叛贼余孽呢?
人家登门,是慌了,多半是以为这是梁王或者是赵王殿下与郑王合谋的结果,所以才跑来,此时大家都六神无主,等梁王殿下拿主意啊。
陈入进忙是大口的喘息,边有宦官忙是过来想伺候,陈入进怒气冲冲道:“滚,滚开!”
大手一挥,呵斥开宦官。
随即他长身而起:“去见皇兄,去见皇兄,找本王做什么,请皇兄拿主意,陈元啊陈元,你糊涂啊,你……你……”
他竟骂不出来了。
虽然明知道这是一头猪,可是当初,不还是和这头猪愉快的玩耍吗?
他心急火燎的接着吩咐道:“集合王府的护卫,紧随本王,先是赵王府。”
梁王府的大门已经洞开,外头,是数十百个巴巴赶来的大臣和武官员,陈入进则是用无神的眼眸扫了他们一眼,随即挥挥手:“走。”
他了车驾,一干护卫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而那些不被搭理的大臣也不敢留在这里,此时一个个有点发懵,即便平时都是朝了不起的角色,以往在庙堂高谈阔论的时候,那也是面不红气不喘,可现在,一个个仿佛呆鸡,懵了。
“跟,跟,快跟。”
等梁王的车驾去远了一些,才有人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紧跟梁王,于是一干人,纷纷又轿子。
浩浩荡荡的人到了赵王府外。
这赵王府外头的人更多,面如死灰的人拥簇在此,更多的人如丧考妣。
赵王被圈禁,因此这里本有百个禁卫守卫,不过因为来的人多,何况赵王的护卫已是匆匆赶来了,那禁卫听说郑王反了,此时似乎也明白了怎么回事,郑王都反了,十之**,是赵王授意的,赵王能不反吗?还留在这里,是找死啊,于是退了个干干净净,等梁王一到,还不等通报,此时王府的朱漆大门却是洞开,一个宦官气喘吁吁的出来:“赵王殿下有诏,请诸位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