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陈德行很直接地打断了陈凯之的话,神色间显出几许恼火:“分明是本王想要拼命,念在你是读书人,弱不禁风,这才作罢。”
陈凯之有些无语,却没有反驳,接下来,倒还算将故事编得愉快,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有时陈凯之补充陈德行英勇,有时陈德行吹捧陈凯之的果敢。
当然,偶然不可避免的,也会有些口舌之争,这自然是不足道哉的事。
在旁聚精会神地听着的包虎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的震撼,真是无法用想象来形容。
这陈凯之,还真是够大胆的啊,临危不惧,死到临头了,还能把盐贩们唬住!
等他听到三眼天王预备要袭击城外的天赐庵时,他顿时后襟发凉。
这些日子,他光顾着城内设卡,的确疏忽了城外。
天赐庵的非凡意义,包虎也是知道的,数百年前,太妃们在那里代发修行过,别看现在败落了,已极少有人记得这些往事,只在史书有只言片语,可一旦袭击,数十个尼子被这些贼子凌辱,天赐庵付之一炬,势必会让大家记起那些曾经的辉煌,这……怎么说,都是有伤国体的大事,足够让包虎死一万次都不够了。
可听到陈凯之淡定地与这三眼天王下棋,另一边万事俱备,紧接着引起熊熊大火燃烧,那宅里有七八十个盐贩,而且想必多为三眼天王的骨干,如今尽都被烧了个干净,而三眼天王也至此落入法。
包虎只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像看怪胎一般看着陈凯之,真真是想不明白,一个少年人,为何会有这样的手段和智计!换做其他的书生,早吓瘫了,可是此人,步步为营,这心计,实在是令人细思恐极啊。
包虎甚至打了个寒颤,方才打起了精神道:“本府这便书报功,殿下,自你失踪,太妃忧心不已,命人四处寻你,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来人,送殿下回府;凯之,想必你也是累极了,本府给你预备轿子,你也早些回去歇了,本府请大夫给你治治伤,你先安养几日。”
说罢,包虎才看了一眼地如一滩烂泥的三眼天王,随即冷笑道:“来人,将此人收监。”
陈凯之却是别有深意地看了包虎一眼,道:“府尊,学生以为此人非同小可,据说他在官府之也有耳目和眼线,只怕有许多人是不希望他活着的。”
包虎的面容冷了下来,目露凝重之色,他明白陈凯之的意思。
陈凯之道:“不如请郡王殿下回府之后调一队亲卫来,协同卫戍府狱,才可保证万无一失。”
包虎顿时松了口气,不错,想到多日来的安排每每都像是让给盐贩得了先知,他现在也已断定盐贩肯定在府里还有县衙里都有眼线。
可是郡王府,只怕是不可能被盐贩有所布置,因为郡王府并不负责地方的治安,只是作为护卫王府之用,这些盐贩算要买通官军和差役,也绝不可能买通到郡王府去,因为实在没有必要。
包虎眉飞色舞地道:“凯之想得周到,只是不知道郡王殿下怎么看呢?”
陈德行很随意地挥挥手道:“好啦,好啦,本王调百来人来,这狗东西让本王吃了这么大的苦头,本王怎肯让他逃了?”
包虎大喜过望,连声道谢。
外头已有人给陈凯之备了轿子,陈凯之坐在轿里,心里倒是定了下来,这几日过于紧张了,至今这一桩桩事回味起来,陈凯之都觉得不寒而栗。
若是这几日发生的事稍稍出一些差错,自己怕是已死了一万次了。
轿子已经升起,陈凯之心里却忍不住发出了疑问,自己的身体在这几日很怪,怎么说呢?体内的气息从前更加茁壮,逃脱时,在那烟雾缭绕下,自己竟不至呼吸不畅,按理来说,即便用了湿巾捂着口鼻,可多少还是会有些不适的,可这种不适感,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体力,从前还只是觉得有所增长,可经历了这一次变故,却发现体力有一日千里的感觉,看来这和《昌图》不无关系,这《昌图》里到底隐含了什么秘密呢?
他猛地想起自己读经史的时候,大陈的史记之,屡屡提及太祖高皇帝乃万人敌,以十三骑起兵,在短短十年之间横扫天下,叱咤风云,而根据史书的记载,太祖高皇帝,即便到了八十高寿时,亦是宛若四旬,活了足足一百三十多岁。
前者,陈凯之是不太信的,这太祖高皇帝的丰功伟绩,很有可能会有注水的成分,万人敌,逗我呢!
可这高寿的事,他却相信是真的,太祖的年号乃是太平,这太平的年号一共沿用了九十三年,看到这个寿命,陈凯之不禁为之咋舌,更令陈凯之惊愕的是,据说太祖驾崩之前,精神还算不错,并不曾有病危的迹象,所以死得极为离,紧接着,年纪已高达六十多岁的皇玄孙这才克继大统,如此算来,这一点是可以确信的。
一个人可以有这样的寿命,令陈凯之很震撼,他一直以为,这或许只是偶然,可现在细细思来,难道也和这《昌图》有关?
这样一想,陈凯之竟是心里生出了隐隐的期盼,他知道这《昌图》高深莫测,里头一定有许多的秘密,而解开的钥匙,怕也只有靠自己来参悟了。
他心里反复默念着昌图的字,这昌图的内容,几乎每一个字符都印在他的脑海之,隐隐之间,似乎又有了一番新解,却又发现这新解明明触手可及,偏偏又是摸不着,看不到。
细细一想,时间有的是,慢慢摸透它的规律好。
等到了家里,自轿里出来,陈凯之赤着身,这才意识到,那位知府大人不是东西啊,怎么也不给自己找一件衣衫穿?如今算是斯丧尽了,想来那包大人得到了三眼天王,欣喜若狂,哪里还顾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