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听罢之后,不由得哀叹了一声,点头道:“钱庄之策,确实乃是良策,这一点老夫也认同!
但是此策虽然利国利民,但是确实触及了太多人的利益!而且你手段太狠,慈宁寺虽然没有证据证实乃是你一手所为,但是很多人却认定乃是你诡谲的手段所致!
虽然那些妖僧确实该死,但是你的手段也太过狠辣,三百余僧众,瞬间化为一堆堆血肉!
你如此手段,岂能不令一些人感到惊惧?更何况你所献的钱庄之策,又着实断掉了不少世家大族的财路!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所以他们岂能与你善罢甘休!也就是圣上对你宠信,才让那些人对你投鼠忌器,若不然的话,恐怕现在你早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了!
圣上也是爱护你,才让你来了海州,仅仅只是将你降为了安定伯,并未将你除爵,这已经是圣上对你特别的照顾了!你切不可因此对圣上心怀不满!”
“打住!慈宁寺之事与我无关,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遭了天谴!休要将此事归咎于我身上,我可什么都没做!”徐淼立即辩驳道,对慈宁寺事件打死不认。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总之很多人却早已认定乃是你所为,至于是不是你做的,都不重要!
你以为那件事为什么会不了了之,关键还是因为陛下无意继续追究罢了!也正是陛下的刻意维护,你才能全身而退!”魏征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徐淼翻着白眼,也是满心无奈,虽然慈宁寺事件他做的足够小心谨慎,但是如果真的仔细查的话,还是能找出其中不少蛛丝马迹的。
之所以他能过关,确确实实是李二没有刻意的令百骑司继续追查下去,否则的话,根据那些蛛丝马迹,迟早还是能够查到他的头上的。
于是他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不再跟魏征抬杠了。
“你此次南下进讨海匪,战功赫赫,但是同时也得罪了大批江南世族,加之你之前所献钱庄之策,此次朝中大批官员指摘你私吞缴获,非陛下刻意刁难于你,而是迫不得已,才派老夫前来查证!.
这件事非陛下所愿,你休要因此对陛下心怀不满!只不过是陛下情非得已而已!身为臣子,有时候受点委屈乃是理所应当!”魏征接着对徐淼说道。
徐淼这会儿平静下来,点头道:“陛下对我的维护,我岂能不知?身为臣子,这点自觉还是有的!否则的话,我也不会主动要求外放到海州这个破地方受这个苦!
你瞧瞧,你瞧瞧!我现在都晒成什么德性了?出海两个多月,我瘦了足足快二十斤!我容易吗?”
徐淼说着说着就开始叫屈。
魏征撇撇嘴道:“你明白最好!既然身为臣子,食君俸禄,自然要忠君所托,海巡司是你自己请建的,既然朝廷准了你之所请,那么你为朝廷分忧,也是分内之事,吃点苦受点罪,也休要叫屈!
你的功劳,其实陛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若非陛下对你的宠信,你以为你现在可以这么逍遥的呆在这里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天下终归还是当今圣上的天下,这海巡司现如今已然如同你徐家的私军一般,现在陛下宠信于你,但是这却并非长久之计!
账老夫已经查过了,你确实做的不错,并未发现你有贪墨缴获之嫌,但是你可曾想过,
朝廷现如今处处都是用钱之处,海巡司此行南下缴获如此之丰,足足数十万贯之多,却尽归海巡司所有,这数十万贯,足以养活十万大军,而现在却让这小小海巡司独享,你觉得合适吗?”
徐淼早猜到这次他南下缴获太多,肯定会受到觊觎的,魏征此行前来,少不了要趁机盘剥一番,毕竟这次他们海巡司所获实在是太过丰厚了,任谁都会觉得眼红。
至于魏征所说的海巡司成了他的私军,这件事他根本没在乎,私军就私军,又能怎样?
“魏公此言差矣,海巡司乃是朝廷准许所设,但是朝廷却一毛不拔,令我自筹钱粮来养活,这怎么就成了我的私军了?说到底,海巡司终归还是朝廷所辖的官署,乃是朝廷所设,只是由下官暂时属理罢了!
而海巡司所行之事,也是维护一方平安,为朝廷分忧解难!如何就成了我的私军?
再说当初下官请旨筹建海巡司,朝廷一毛不拔,令我自筹钱粮,而且是你们合计之后,怂恿陛下准予海巡司缴获皆归海巡司所用!
现如今见到了海巡司缴获颇丰,便想要将这些财货收归朝廷,这天底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言出法随,既然陛下当初有言在先,现如今又如何能食言自肥?
再说通过此次海巡司南下剿匪,海巡司存在的价值业已得到了证明,接下来海巡司还需扩编,不管是造船还是募兵,皆需钱粮支持,难不成这些钱还要下官来自行筹措?
如此一来,这海巡司岂不就彻底成了徐某的私军了吗?”
徐淼一听魏征这番话就不干了,当场就梗着脖子瞪大眼睛对魏征正色说道。
魏征顿时被徐淼堵得有些哑口无言,因为这件事确实是朝廷做的有亏,当初徐淼请建海巡司的时候,朝中诸臣,皆都不看好这什么海巡司的作用,认为徐淼不过就是想要在海州弄出一支地方性的小水师,来维护海州一带沿海的太平罢了。
但是朝中诸臣又都不想出这筹建海巡司的钱,最后他们这帮大臣凑在一起,才想出了这等让徐淼自筹钱粮筹建海巡司的馊主意,并且鼓动李二下旨给徐淼。
其实当时就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看好徐淼弄出这个海巡司,能有多大作用,另外也心存想要看看徐淼笑话的想法。
这其中也包括了他魏征,同样也参与了这件事的商议。
现在谁都没想到,徐淼居然有如此本事,短短一年之间,就打造出了如此精悍的一支地方性水师。
虽然海巡司规模实在是不大,从兵力到船只数量上来说,甚至都不如长江之中随便一支巡江的地方水师,可是其战力之强,却令人感到咂舌不已。
本来这次朝廷命徐淼率部南下协助江南沿海一带,清剿海上的海匪势力,就是有人心存恶意,想要让徐淼吃瘪,甚至是想要让海巡司就此覆灭,让徐淼栽个大跟头,好看徐淼的笑话。
可是谁都没想到这小小的海州海巡司船队,居然如此强悍,仅凭一己之力,便在江南沿海一带连连奏捷,接二连三的除掉了数股猖獗的大股海贼。
现在徐淼指着他的鼻子,说出了他们这些朝臣当初的小心思,就算是魏征也觉得老脸有些发红,被堵得无话可说。
“哼!老夫之所以提醒你,是好心好意,你休要不知好歹!”魏征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了起来,冷哼一声对徐淼说道。
“下官多谢魏公好意,但是魏公所言,下官恕难从命!若是想要这些钱,那么就请陛下直接下旨,下官自然会奉旨行事!”徐淼阴阳怪气的对魏征说道。
这一下把魏征倒是给气的够呛,当场就想要拂袖而去,不想再跟徐淼这家伙说话了。
不过他倒是也有点小佩服徐淼,这家伙在这件事上,还真是相当有骨气的,不过他还是觉得,徐淼虽然头铁,但是霸占着这么多的钱,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再次冷哼一声道:“也罢!老夫言尽于此,至于你听与不听,就非老夫所能管的了!还望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