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淼冷笑了起来,切了一声道:“切!别把话说得这么满!你们如若不爱财的话,那么这么多年来,自从你们不被各朝所用之后,为何却暗中为一些世家豪门以及达官贵人做事?
你们参与了多少勋贵以及达官贵人陵墓的监造,又为多少达官贵人的陵墓制作防盗的机关?而且还收取高昂的费用!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不爱财吗?
堂堂墨家,拥有着世世代代积累下来的高超的技艺,但是你们却都在做什么?
想想这么长的时间,只能躲在暗地里,像老鼠一般,偷偷的躲在地下,为他人建造一些墓穴,亦或是为一些富贵人家的藏钱之所布置一些精巧的机关,除此之外,你们还做过什么?
现在我请你们来,除了给你们工钱之外,真正可以给你们的,就是让你们用你们的技艺,制造出当下这个世上最快速度,最为灵活,最强横的战斗力,可以纵横大海,可以行驶到这世界所有地方的的坚船!
这就是我能给你们的回报!让你们所拥有的技艺,真正造福于人,为国所用,而不是只能躲在地下或者暗处,去构建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有朝一日,当你们造出的坚船,航行在这无尽大海的各处的时候,将你们的名字,和那些造船的名匠们,青史留名!这难道还不够吗?
能不能干,你们尽快给我一个痛快话,要是不愿意干的话,那我自己来也无妨,反正我大不了再多教几个弟子替我干活就是了!
对了,你们来为我做事,我要是有什么好的想法的话,你们也会为之受益!要知道,机关术方面,我拥有绝对可以碾压你们的实力!不用花学费,也不用偷偷摸摸,从我这里学到一些高明的机关术,对你们难道不算是好处吗?
言以至此,你们自己决定吧!送客!”
徐淼对这个韩彬一点都不客气,说完之后便把手一挥,吩咐一声送韩彬出去。
韩彬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此时已经是阴云密布,很显然被徐淼的话给堵得十分难受。
但是他又无言反驳徐淼,因为徐淼说的确实是真的,现如今的墨门,自战国之后,便已经势衰,到了西汉的汉武帝决定独尊儒术之后,墨家就彻底没落了下去。
偏偏墨家内部,也产生了分裂,形成了几个流派,相互之间谁都不服谁,谁都认为自己乃是正统,不断的内斗,逐渐的因为不被朝廷所容,只能转入地下,做事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正大光明,行事作风开始变得阴暗诡谲。
在历经五百年之后,到了大唐的时候,墨门艰难传承到现在,几个流派都已经断绝,只剩下他们这一支。
而他们也因为曾经屡屡试图通过一些手段,能获得朝廷的支持,甚至扶植亲他们的皇子,亦或是勾结一些强人,不惜挑动兵变,以期能让扶植的人上位之后,转而支持他们。
这数百年来,他们做了很多次这样的努力,大部分都以失败而告终,也有成功的,但是结果却是他们扶植的人上位之后,非但没有支持他们,反倒是更加独尊儒术,转过头对他们实施了血腥的镇压。
墨门在这一次次努力之中,往往损失惨重,原本遍布天下的墨家弟子,纷纷罹难,而且因为历代朝廷对他们墨家的打压,也使得越来越少的人愿意加入墨门,历代朝廷对他们墨门都十分警惕。
而墨门有一条门规,也是墨家之法之中的一条规矩,那就是魔门弟子在学成之后不管是出仕,还是做生意,所得都需敬献给墨门,做到有财相分,这一条规矩也让许多学成之后的魔门弟子对墨门离心离德。
如此数百年下来,使得他们墨门的实力越来越羸弱,现如今整个墨门已经快要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之所以这次他们隔了这么长时间才获知徐淼联络他们,要见他们,也正因为如此,墨家当初派仙儿卧底徐家,被徐家察觉,将仙儿拿下,逼迫墨门现身之后,虽然徐淼未再追究墨门,可是李二获知消息之后,却命百骑司暗中追查此事。
墨门在长安原来的多处暗点被百骑司查获连根拔起,让墨门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出了长安,很长时间不敢轻易踏足长安一带。
现如今墨门可谓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不但门中弟子数量已经减少到了不足百人,为了生存下去,连之前墨家之法也无法继续坚持下去了。
起码现如今墨门已经不再强求门中弟子,继续坚守有财相分这一条,弟子赚到的钱,不必再像以前那样,需全部进献出来,可以自己留下一部分。
墨家虽然坚守的很多理念并不错,可是却在这一条上忽视了人性的本能,以至于现在愿意加入墨门的人越来越少,眼看就要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迫不得已之下,也只能放弃了原来坚守的一些原则。
所以墨门的事情,韩彬是有苦自知,徐淼的话如同刀子一般,把他们不愿让人知道的东西彻底剖开,让他痛不可当。
但是虽然徐淼的话字字诛心,可是他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于是最终只能哀叹一声,对徐淼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送走韩彬之后,虎子过来告诉徐淼,说吕荣求见。
徐淼点头让吕荣进来,结果吕荣进来的时候,身上照着一件黑色的大氅,还遮着头面,一副死神一般的打扮,只差手里再拎着一柄死神大镰刀了,简直就是惟妙惟肖。
正在一边看码头规划图,一边喝茶的徐淼,侧眼看到吕荣这幅打扮,一口水便喷了出去,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把茶杯都丢到了桌子上。
二虎和小东赶忙狗腿的上前为徐淼拍背抚胸,好一阵子徐淼才顺过气来,指着吕荣骂道:“你这是什么德性?你想要的害死我吗?”
吕荣看到徐淼被他这身打扮给呛到了,吓得赶忙把遮着头脸的帽子给揭开,陪着笑脸贱兮兮的对徐淼笑着弓着腰说道:“家主息怒,我这不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我的长相嘛!故才如此穿戴!”
徐淼气的直翻白眼,抓起一个茶杯就朝他扔了过去,开口骂道:“我看你是想要死得快!就你这身打扮,想不要人注意你都难!
干你这行,要做的是融入到人群之中,让人看你几眼都留不下任何印象,事后怎么都想不起你长什么样!
可逆倒好,弄这么一身行头,等于是告诉所有人,快来看呀,你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说起来你手下鸡鸣狗盗之辈那么多,乔装易容之术该是你们基本的素养,可是你这个混蛋却愣是弄得自己跟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想让人看出你的身份一般!
要是下次你再敢让我看到你这样的打扮,你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阉了送入宫中当太监去!”
吕荣身手还算是可以,手忙脚乱的接住徐淼砸向他的那个茶杯,生怕这个白瓷茶杯掉地上摔碎了,接稳之后小心翼翼陪着笑脸把茶杯放回到徐淼的桌子上,连连点头道:“属下受教了!属下下次不敢了!以后属下一定让家主看到属下都认不出属下是谁!嘿嘿!”
徐淼翻了翻白眼,坐在了椅子上,双脚一抬放在了原木大桌上,对吕荣问道:“说吧,你这么神秘兮兮的来见我有何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