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戴胄他们,李二忽然发现戴胄满脸都是喜色,于是皱了皱眉,对戴胄小声问道:“玄胤(戴胄字玄胤),你觉得这间杂货铺拍出的价钱如何?可还满意?”
戴胄面带兴奋之色,小声对李二拱手说道:“陛下,徐侯果真是当下敛财之奇才!原本臣等预料这样一张杂货铺的凭票,能拍出四五十贯应该是足够高了,但是徐侯却足足将其拍出了八十贯之多,远超过了臣等的预料!
如果接下来拍出的价格,能照此下去的话,此次筹措的钱数应该足够此次之用了!”
李二听罢之后,顿时眼睛一亮,扭头朝徐淼望去,眼神闪烁了一下,似有一丝欣喜和欣慰之色。
他们正在说话间,徐淼已经开始第二张杂货铺的拍卖了。
“现在开始竞拍第二张杂货铺的凭票,这也是本坊最后一张,错过就没机会了!诸位要考虑清楚了!起价依旧二十贯,每次加价五贯!现在开始出价吧!
记清楚了,这可是本坊最后一张杂货铺的凭票了!请慎重出价!”徐淼拿着这第二张杂货铺的凭票,一再刻意提醒,这是最后一张,仓房之中的气氛顿时为之开始紧张了起来。
今天这波人之中,想要拍得杂货铺的一共七八个人,除去刚才已经拍得一张的那个,剩下的这些人都有点红眼了。
资源往往是稀缺的时候,价格便会被抬升,于是剩下的这几个想要拍得杂货铺的商人,纷纷开始叫价。
徐淼则亢奋的不断的大声叫到:“六十贯,三十二号出价六十贯了,还有没有人出价了?六十贯第一次……我再次提醒诸位,这是最后一张,错过就没机会了……六十贯两次……
六十五贯,七十二号出价六十五贯了……
七十贯……八十三号出价七十贯,七十贯一次……
八十贯……七十二号出价八十贯……
八十五贯……八十五贯……三十二号出价八十五贯……
九十……九十贯了!八十三号出价九十贯!
……”
听着徐淼大声的不断报价,气氛越来越紧张了起来。
这时候就连李二他们一帮人,也随着徐淼这种鼓动性的嚷嚷声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李二的手捏紧了茶杯。
片刻功夫,这张杂货铺的凭票就已经突破了第一张凭票的价格,这样的情况让戴胄都有点呆若木鸡了,脑瓜子只觉得嗡嗡的,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通为何徐淼随便说几句,就能让那些人如此疯狂。
这个时候徐淼的声音也越来越高亢了起来:“一百贯……一百贯……七十二号出价一百贯……这真是激动人心呀!七十二号出价一百贯了!还有没有加价的了?一百贯一次……
一百零五贯……三十二号出价一百零五贯……三十二号出价到一百零……
哦不!六十九号,六十九号出价一百一十贯……六十九号出价一百一十贯……”
这时候只见狞,其中尤以三十二号和七十二号两个人的表情最为狰狞,他们双眼都有些充血了,每当有人叫出比他们高的价格,他们便会扭头寻找叫价者,对其怒目而视。
当然叫价的人看到他们的眼神之后,也都恶狠狠的回瞪,这时候明显几个人开始失去了理智,已经不单单只考虑成本的问题了,而是开始为了面子而战了。
“七十二号出价一百二十贯……一百二十贯……七十二号出价一百二十贯了……这真是激动人心呀!一百二十贯一次……一百二十贯两次……”
“一百三十贯……三十二号出价一百三十贯……作为今日的拍卖官,我要提醒诸位一下,诸位一定要冷静……不要感情用事……一百三十贯一次……”徐淼这时候也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站在台上不断的大声吼叫道。
他这会儿算是彻底体验到了后世拍卖师的套路了,拍卖这种事,就是利用了现场的气氛,挑起竞拍者的好胜欲,让竞拍者短时间之内丧失理智,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徐淼后世的时候,曾经陪朋友参加过一次土地转让的拍卖,其中一块地有两家公司势在必得,而且两家公司参加拍卖的都是老板亲临现场,恰恰两家公司以前还有过节,当开始竞拍之后,这两家公司便开始相互不断加价。
他们很快就把那块地的地价拉升到了一个超出合理范围的价格,其余几家试图竞争的公司看到这一幕,便纷纷停止了加价。
但是那两家公司的老板却彻底杠上了,双方毫不妥协,红着眼继续叫价,大有一副势在必得,不拿到那块地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那时候拍卖会现场的气氛异常紧张,每一次他们叫价,都会引起一片惊呼之声,但是也有好事者在一旁煽风点火,给他们加油鼓劲。
两个老板如同斗红眼的公鸡一般,也是面红耳赤面目狰狞,继续疯狂加价,旁边的秘书或者是手下脸都绿了,不断的试图劝阻自己的老板停止加价,因为价格已经飙升到了不可接受的程度。
如果按照他们的出价拍得那块地的话,但是在当时那块地的地理位置以及容积率的情况下,不管怎么建,最后楼盘都不可能赚钱了。
可是两个老板当时杠上了,热血上头之下,已经不考虑这个了,继续疯狂和对方竞价,最终那块土地价格飙升到了超出合理范围的数倍的时候,其中一个老板才恢复了理智,终于停止了竞价。
拍卖师当时都激动的差点晕过去,在上面是又跳又叫,声音都变调了,当一方彻底服输,停止叫价的时候,拍卖师叫到三的时候,用力一锤砸下,拍锤的手柄都被拍卖师给砸断了,拍卖师指着最后竞价获胜的那个老板,歇斯底里的叫到:“某某公司获得了这块土地的使用权!”
但是那时候当竞拍成功的那个老板,脸上没有一丝喜悦的表情,整张脸都煞白煞白的,坐在那里两眼无光,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彻底蔫儿了。
直到那个时候,那个老板才从疯狂中恢复了理智,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那块地最终听说还是流拍了,那个老板拍卖结束之后,仔细计算了一番,发现按照他的出价拿下那块地,最后要赔非常多的钱,于是决定不交钱成交,损失掉了几百万的保证金灰溜溜的退场。
时候徐淼还听说,那个公司因为恶意竞拍,竞拍成功之后又拒绝交易,导致那块土地流拍,当地政府非常愤怒,于是直接就将他踢出了局,禁止他在未来几年参与拿地的拍卖活动。
今天的情况和那次徐淼在后世看过的那场竞拍有点类似,价格叫到这个时候,已经超出了一间杂货铺凭票合理的价值范围了,之所以几个人还在红着眼加价,完全就是失去理智,在为了面子硬杠了。
当价格加到一百三十贯的时候,徐淼也感觉不能再刺激这几个家伙了,这些做杂货铺的商人,都是小商贩,家里底子并不算殷实,如果继续这么刺激他们,让这些家伙无理智的继续加价,最后拍得的那个人,一定会倒霉。
徐淼虽然今天客串拍卖师,但是却良心未泯,于是终于出言提醒那些疯了的家伙,让他们恢复理智,别再继续疯狂对拼了。
李二这个时候听到徐淼的话之后,微微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长孙无忌他们几个,满意的点头道:“这小子良心还没彻底坏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