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拿到墨镜的尉迟宝琪赶忙把墨镜藏到屁股后面,嘿嘿笑着说没事,但是李勣这时候已经看得清楚,把手一伸说道:“拿过来!”
尉迟宝琪臭着脸,只能老老实实的把墨镜拿出来,双手奉给了李勣。
李勣这时候也时不时的擦一下眼角,眼睛有点发红,明显也是看雪地时间长了,有点雪盲症的前兆,眼睛有些刺痛。
接过这副墨镜之后,他摆弄了一下,想起刚才看到程处默他们把这东西戴在脸上,于是有样学样,摘去铁盔,把墨镜的两条腿挂在了耳朵上,墨镜片遮住了双眼,戴上之后四下看了看,感觉眼睛顿时舒服多了。
于是他对爬起来给他见礼的徐淼问道:“此乃何物?做什么用的?”
徐淼立即换上一副巴结的表情,陪着笑脸拱手道:“回禀大帅,此物叫做墨镜,乃是墨水晶磨制而成,专门防止人眼长时间看雪地之后,出现眼涩、眼痛、流泪症状!
人眼长时间看雪地的话,会导致眼疾,此乃是在雪地上预防眼疾之用!
末将本来打算将此物送给大帅,但是却被这三个傻子给抢走了!幸好大帅来得及时!请大帅收着吧!嘿嘿!”
李勣戴着墨镜四处观看了一番,觉得戴上这东西之后,再看周围的雪地,眼睛顿时舒服了许多,不觉得那么刺眼了,于是很满意的点头道:
“确实不错!你有心了!还算是知孝!不错!老夫就收下了!
尔等休要胡闹,速速出发,三日后必须赶至云州,迟则按失期论处!
你在军中巡视一下,尽量让将士少冻伤一些!不得有误!”
说完之后,李勣把铁盔戴回到头上,然后拽的跟二五八万一般,戴着徐淼的墨镜就骑着马在亲卫们簇拥之下纵马朝前奔去。
几个人躬身送走李勣之后,徐淼扭过头看着一脸鄙视的三傻,没好气的骂道:“你们高兴了吧?现在谁都没得戴了!”
然后三傻翻着白眼,再次对他竖起了中指,徐淼则毫不退缩的对他们抬起两只手,竖起了一双中指……
军中的将士们在这样寒冷的季节之中,顶着寒风,在积雪路上一路向云州挺进,途中再次吹起了大风,大风卷起地面上的浮雪,让天地间扬起了一片雪雾,人的视野变得差了许多。
这样的白毛风,猛烈的吹拂着人裸露在外的面部和双手的皮肤,如同刀割一般,风从脖领灌入衣服里,顿时让人冷得直打哆嗦。
不少人的脸和手都被冻得又红又肿,皮肤皴裂,手上冻裂的伤口甚至开始向外渗出黄水,一路走一路嗷嗷直叫,为了暖手,不少人只能把手塞到裤裆里,寻求一丝丝的温暖。
徐淼遵照李勣的吩咐,骑着马在军中的队伍里前后巡视了一圈之后,回到自己带的车队处,喝令张甚带人将车上带的自家这几个月来赶制的各种御寒之物,比如羊皮帽子、耳暖、手套都从车上卸了下来。
他先给李勣等军中将领都送了一顶火车头羊皮帽子,一双羊皮手套,这天气脑袋上顶个铁盔,冻得人脑瓜疼,换上带毛羔羊皮做的火车头帽子之后,顿时脑袋就暖和多了。
另外徐淼还单独给徐世勣和上了点年纪的付大通送了两副熊皮护膝,保护他们的双腿,裹在腿上之后,顿时冰冷的膝盖就觉得舒服了许多。
进而徐淼请李勣和付大通下令,全军行军期间摘去头上的铁盔,尽量找各种能保暖的东西裹住头部,因为据他所知,冬季人体热量大部分是从脑袋上散失的,如果想要少冻死冻伤,就必须要把脑袋给包好,减少头部散失热量。
李勣和付大通戴上徐淼给他们的火车头帽子之后,也顿时感觉暖和了许多,对于徐淼之言不再怀疑,当即传令下去,全军卸掉铁盔,寻找一切可以找到的东西把脑袋裹上,尽量保暖一些。
接着徐淼又将一些耳暖、手套之物分发给军中的将士,数量不足,便命军中的兵卒们寻找替代物,把双手双脚裹上,并且用布条或者麻绳把袖口绑上,腰里多拴一根绳子,尽量减少冷风灌入衣服之中。
因为他携带的保暖物资数量有限,根本无法满足给军中这么多将士都配齐手套、耳暖之类的东西,于是徐淼便着令军中兵卒和民壮趁着夜间宿营的时候,将军中携带的皮张以及布匹发放给他们,命他们自己缝制手套和帽子,最不济也要弄个耳暖把冻得烂糟糟的耳朵给遮住。
看着兵将冻得红肿皴裂的手和脸,在用羊油或者猪油涂抹在脸上手上来保护手脸,一个个弄得大老远就能闻到他们身上一股子冲鼻子的羊骚味。
于是徐淼又咬了咬牙,把车上带的一批甘油也拿了出来,幸好当初都是用小瓷瓶封装的,分发给了军中将士,命他们用这种甘油替代那些羊油。
甘油是徐淼之前家里不断小批量用草木灰制作肥皂,之后产出的副产品,这两年家里的人冬天的时候,都是用的甘油擦脸,一个个冬天里脸蛋都是油光水滑,看着就精神。
甘油也已经成了徐家女人们日常必用的一种护肤品。
公孙婧甚至打算把这东西当商品在长安推销,但是徐淼现如今财大气粗,看不上这点小生意,便没做这个,家里所产的甘油一直都被储存起来,这次终于派上了用场,此次离家的时候,徐淼下令把这些储存下的甘油也都尽数带到了军中。
李勣和付大通这才知道,徐淼为何来军前报到的时候,会拉几十车物资了,原来徐淼带的这些东西,都是给军中使用的,其中大半都是这些御寒之物。
现如今他们脑瓜上扣着暖和的火车头帽子,膝盖上裹着熊皮护膝,手上也套着暖烘烘的羊羔绒的皮手套,终于连以苛刻所著称的付大通这个军司马对徐淼的印象都大为改观,再见徐淼的时候,死人脸上也会露出欣赏的笑容了。
当然徐淼也很识趣的又赠给了付大通一副墨镜,让付大通戴上之后,酸涩刺痛的双眼舒服了许多,对徐淼更是大为感激,同时也对徐淼的这些古怪的东西大感兴趣,想不通徐淼为何会懂这么多事情,居然连在雪地里防治眼疾都懂。
而老孙自从到了军中之后,也没有闲着,天天都在军中各营转悠,为军中将士诊病治病,并且为他们治疗手脚的冻伤,受到了军中将士热烈的欢迎。
现如今的老孙,在军中基本上可以横着走,谁看到他老人家,都满脸堆笑的问一声好,整日里也戴着一副墨镜,在营中四处奔走,使得墨镜这种东西,成了一种非常酷的产物,让人羡慕不已。
当然徐淼还是有存货的,给李勣和付大通以及老孙配上了墨镜之后,终于把压箱底的存货也拿了出来,给三傻每个人送了一副,自己才算是能戴上墨镜了。
三傻拿到了墨镜之后,拽的已经快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整日里戴在脸上说什么都不肯摘下来,觍着脸到处转悠显摆,到了晚上都舍不得摘下来,吵吵着说什么摘了这东西,眼睛就疼。
直到尉迟宝琪晚上出门绊住一根很显眼的木棍,把自己摔出去老远,一头扎在一泡热气腾腾的马粪上,弄了一脸马粪,还抓了一手,于是当场社死之后,其余两傻这才引以为戒,天黑之后才肯把墨镜给摘下来。
为此尉迟宝琪也足足被徐淼嘲笑了好几年,一提起来这事儿就会当场暴走,到处追杀徐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