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 都想整死李冲元

认罪,他李冲元又不是傻子。

当街杀人,他李冲元当然认,但要是让他李冲元认下一个当街行凶杀人,他李冲元绝不觉得只是多了两个字那么简单。

当街杀人与当街行凶杀人,虽只是两个字之差,但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当街杀人,毕竟还有理由原由什么的。

可当街行凶杀人,仅一个行凶二字,就足以说明,这样的当街杀人,乃是行凶之行为的,这可是一个大罪啊。

即便他李冲元乃是郡王,如果真要来个当街行凶杀人,那些人追究起来,李冲元这头上的爵位,怕是不保了,官职更是不用想了。

李冲元为了写一部大唐宪法,可谓是把大唐当下现有的律法都熟读了一遍,可以说字句熟悉。

在李世民这般问话之下,他李冲元自然是不会认下这个罪名的。

李世民听后,稍稍还是有些不理解,“怎么回事!细细道来!”

虽说,李冲元已是把自己今日的行程也好,还是目的也罢,均已是向李世民阐述了。

哪怕他李冲元被近千人围在长寿坊南街之内的事情,李冲元也说了,但却并未细说。

李冲元得见李世民这般问话,赶紧打礼回道:“是,圣上。当时,臣一大早起来之后,就去了......然后......后来......直到......”

李冲元一五一十的向着李世民叙述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情。

而最为细致的,莫过于自己一行人被围在长寿坊南街之事了。

“人呢?可带来了?”李世民听后,问及李冲元所抓的那两位主事之人来。

李冲元行了礼,看了一眼唐力,又看向王礼回道:“圣上,此事得麻烦你差王总管与着我这名侍卫一起回本家一躺了。”

“王礼,把人提来。”李世民听后,指示着王礼。

王礼得了话后,与着唐力告退而去,去本家提人去了。

当时。

李冲元他们被围在长寿坊南街之时,李冲元的短铳一响,唐力与刘向二人就扑向了两名隐于背后的主事之人。

后来。

因为武侯的到来,李冲元不得不让唐力把人带走去了本家。

而唐力把人送到本家管家手中之后,又赶回,正好与李冲元汇合,前往安业坊。

在李冲元进宫前,李冲元原本并没有想到,会有人组团告他李冲元当街杀人之事。

而且,李冲元甚至都没有想过,把这事诉诸于李世民。

他李冲元如此做法,必然是想要知道那些人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了。

当下,背后之人已是现了原形,至于是不是那些人,已经不重要了。

至少,李冲元相信,唐力把人交给管家,管家会有一万种方法让那两人张口的。

此时交不交给李世民,真的不重要了。

再者,李冲元也得为自己自证清白不是。

王礼与唐力离去之后,李世民盯着跪在地上的那钟季怒道:“身为鄠县县令,却是知法犯法,朕实属不知道当初你是如何做上这鄠县县令之职的。”

“臣有罪,臣有罪......”跪在地上的钟季,此刻哪里还有他想,他只想着能活一条命下来,就已是最大的想法了。

别看他乃是鄠县县令,如他想要见到李世民,基本也是一个难字。

小朝议他没有资格,大朝议,他也只能往后站去。

曾经的他,到是时刻想着能入李世民的眼,然后如何如何。

可而今,他钟季跪在李世民的跟前之后,什么往上爬的心思也好,还是何人能保他这样的想法也罢,基本已是绝了。

他只是想活一条命,哪怕发配几千里也行。

为此,钟季更是知道,只有自己认罪才有出路。

因为,他更是知道,自己并未犯下什么大罪,最多也只是一个发配千里罢了。

钟季为何一见李世民之后,连狡辩都没有,直接认下了自己的罪。

其实他自己心知肚明的。

因为他清楚,他的罪状,还达不到剥其官服的地步,最多也只是降其官职,发配千里。

就好比发配到西域一带去,更或者发配到岭南一带去。

作为一个罪官发配,如发配到千里之外去,或许为不了县令,但县令之下的官职,基本是可以肯定的。

所以,钟季只有认罪一条路可走。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狡辩,最后被愤怒的李世民一言绝了其仕途之路。

人嘛,总是趋利避害的。

身为县令的他,也熟悉当下的律法,自然也知道自己该如何避开这些利害。

李世民看着跪在地上的钟季,见钟季认下了罪,心中又想起当下朝廷乃是用人之际,开科取士又尚早,正欲发话定钟季罪之时,李冲元却是往前走了一步。

往前走一步的李冲元,拱了拱手道:“圣上,当初圣上责令臣组建司法寺,委任臣为司法卿一职。虽一年来,臣未履行司法卿之职责,但这一年来,臣也未曾把司法寺的建立忘记。为此,臣在这一年内,已经疏理了我大唐所有律法条文,更是自我写了一部我大唐最基本的宪法。”

“哦?你所言可真?”李世民一听李冲元的话后,直接撇下钟季问道。

李冲元颔首回道:“当真。不过,这部我大唐的基本宪法臣虽已写完,但却是需要圣上核定。而且,臣在这两日里,与太上皇细细商议了一番,太上皇认为,即然圣上想依法治国,那就得从当下开始,而不是待着司法寺的组建方始。”

李世民听完李冲元的话后懂了。

他懂了李冲元所指。

李冲元此刻突然说起司法寺来,说起他写的大唐最基本宪法之事来,他李世民要是不懂李冲元所指,那他可就真做不了这个皇帝。

而此时的钟季。

同样也懂了李冲元的所指。

跪在地上的他,磕头如捣蒜一般的速度,嘴里一直喊着‘臣有罪,臣有罪’的。

李冲元瞧着那钟季这般的作态,心中早就盘算好了该如何惩处他了。哪怕李世民有什么想法,李冲元现在最想的,就是想给自己竖一竖他头上挂着的这个司法卿之名。

同时,也想给那些藏在背后之人一个警告,好让他们好好瞧一瞧,他们即为勋贵,但勋贵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做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告的。

懂了的李世民看了看钟季一眼,又看向李冲元问道:“依你之意,他该如何惩处!”

“回圣上,依我大唐现有律法来定其罪的话。身为一县之令,为圣上牧民于一方,如其知法犯法,理该罪加一等。降其六级官职,发配一千里。”李冲元看着钟季说道。

此时,继续磕着头的钟季,听完李冲元的话后,心突然一松。

李冲元所说的,也正是他所想的,更是他所求的。

他钟季为鄠县县令,乃正六品上之职。

依当下律法而言,降六级官职,发配一千里,有可能会发配到岭南一带去,或者川西一带去。

降他六级官职,从一个正六品上降六级,直接就到了从七品上了。

即便是从七品上,那也是可以为中下县令了,再不济,做个下县县令,这也是极好的。

可是,当他钟季听完李冲元的话心一松之后,李冲元却是又突然说道:“这是当下我大唐律法,但如依臣所写的大唐最基本宪法来判的话,身为一县之令,知法犯法,构陷黎民百姓,为己谋私,又陷害朝中大臣,与他人串结。据臣所查,又依基本宪法可判其六罪,陷害百姓罪,不作为罪,结党营私罪,以下犯上罪,赎职罪,为己谋私罪。根据其六罪,判革其官职,永不得为官为吏,并永不得参加科举,举荐为官吏等。并罚没家私充入国库,其流放三千里为役五年。”

‘轰’的一声。

跪在地上的钟季再听李冲元之言后,直接傻了,脑袋如炸了一般。

他着实没有想到,李冲元会如此判他这么重的罪。

革其官职也就算了。

甚至永不得为官为吏,更是不能参加科举举荐。

如此判罚,这明显就是绝了他为官为吏之路。

不做官也就罢了,李冲元更罚没他的家私,这更是让他没有想到。

没了家私,又不能做官,而且还要流放三千里为役五年,钟季听完这些判罚之后,已经能想像到,自己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了。

结局是何?

死!

没了家私打点,他要流放三千里服劳役,那不就是想让他死嘛。

“圣上,臣有罪,还请圣上重罚。”钟季知道,李冲元这想要弄死他,最终只能转向李世民,希望李世民重罚他。

只有这般,他或许还能躲过一劫。

李世民此刻听完李冲元对钟季的判罚之后,也有些不理解。

不过,就那钟季此刻一直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认罪,着实让他耳中多了些杂音,只得向着一旁的内侍挥了挥手,把钟季带了出去。

当钟季被内侍弄出殿外去后,李世民询问道:“为何要判如此之重的罪?钟季也只是抓了两个无关百姓而已,而且并未酿下大错,你如此判罚,是不是太过了些。”

“圣上,依法治国,本就是法为大,而不是情为大。官吏乃是牧民者,如对民严法,而不对官吏严法,那何来公平可言?当下的勋贵官吏士族们,一直以来都高高在上,从未把百姓的死活放在眼中,也只有圣上把百姓当作心头肉来对待。再者,那些人的官本位思想已经严重到了某个地步,如果不严法,不公平,那我大唐的走向,最终也只能是没落。圣上,如果你希望看到我一个强盛的大唐走向没落,那臣所写的这部大唐基本宪法,圣上可以随意丢弃。”李冲元直言回道。

李冲元在一个皇帝面前这般说话,也不怕眼前的这个皇帝弄死他。

不过,李冲元还真就不怕,反正自己一直以来都如此,更是想给他李世民敲一敲警钟。

李世民看着李冲元,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过。

待王礼与唐力提了那二人回来,审问了那二人之后,好像想通了似的,随之长叹一口气道:“即然朕委任你为司法卿,那就依你所判。不过,你写的那部所谓的大唐基本宪法,最后送来给我好好看看。”

“是,圣上。”李冲元心中笑了。

不久后。

李冲元带着朱家兄弟出了宫,直接回了本家去了。

又不久之后。

钟季等三人被王礼带出了宫,并且直接送到了刑部,见到了从府中赶回刑部的刑部尚书,“郧国公,此三人所犯之罪甚重,圣上让我交由你,打入刑部大牢关押,待大朝议时决议此三人的惩处。”

“敢问王总管,这三人犯了何重罪?”张亮不明所以。

王礼亲自押着三人到他刑部,而且还是李世民交待的,这着实让他不明所以,更是见所未见。

郧国公张亮,做了这刑部尚书之后,而且也被允许参与朝政了。

他深知李世民不会平白无故的定这三人什么罪名,但眼下却是让他不理解,也不明白怎么一回事。

王礼指着那三人,向着张亮复述。

当张亮听闻那钟季乃是吏部侍郎钟德明的侄儿,以及那太仆少卿钟砾的堂侄之后,又闻此人的罪行乃是李冲元所定的,且李世民点了头之后,心中甚惊,“王总管,李郡王定此人这般罪名,是不是太过了些?”

“郧国公怕是忘了,李郡王乃是司法寺卿,他有权定罪名的。再者,此人的罪名圣上也是点了头的。”王礼回完话后,也不久留,回了宫复旨去了。

待王礼离去后不久。

这位刑部尚书却是有些慌乱了,差了不少随从分奔各处,就连他自己,也往着某地而去。

午时。

当李冲元在本家吃着午饭,向着管家询问猪泥他们为何还未从长安县衙返回时,整个长安城内,却是传遍了关于钟季被李冲元定了六罪之事。

这不。

各处都在上演着,喊着要把李冲元赶下司法卿之职的声音来。

“好一个李冲元,好一个李善德,他这是要颠覆我大唐基业啊。”

“此头不得开,一旦开了,我等必将如那些草芥一般的百姓一样,受束不已。”

“把李冲元赶出京城。”

“赶他出京那是便宜他了,他李冲元就是一个祸害,他必须死!”

“弄死他李冲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