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一溜烟地走了。萧玥还是又抹了一阵眼泪。虽然弟弟还有一些胡闹,但相比起以前,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了,又懂事又懂礼,还非常乖巧肯听自己的话。而且,再也没有去过那些肮脏的风月场所。想到这番,温柔的女子也就不再难过,对萧睿的前途又充满了信心。
……
二次发酵的时间就不需要那么久了,大约12个时辰就足矣。
开封,继续压榨,然后过滤澄清,真正的酒液出了。
与王波作坊中所酿之酒大不相同,萧睿估计与大唐中所有酒作坊所酿之酒也都不同,这酒液呈现出淡青色,这是因为萧睿加了蛇麻花和青豆的缘故。
值得一提的是,这酒的香气非常的芬芳浓烈,穿透力十足。萧睿出酒的片刻,浓郁的酒香瞬间开始飘逸开去,王家所在的前后乃至于整个这条街巷中,空气中都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酒香。这酒香浓而不俗,格外地清新还带有茉莉花的清香味道,令人闻之而深深沉醉,精神为之一震有提神之功效。
所谓十里飘香,也不过如此吧。
过往的行人抽动着鼻孔,好奇地左看右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股子醉人的香气。而王家酒肆里的酒客直接就闹上了,非说王波藏着好酒舍不得拿出来卖。
萧睿尝了一小口,喜上眉梢,口感味道都不错,达到了自己预期的要求。再者,酒液微带苦味,大大增添了酒质的回味悠长。是蛇麻花的缘故,蛇麻花本身带有一种淡淡的苦味,所以酿制出来的啤酒才清冽带苦。
萧睿笑了笑,这微带苦味清冽的口感,必将是他所酿此酒的重要特质之一。唐人所饮之酒,有些酒品也带有苦味,但那是饮用时添加作料加工浸泡而成,哪里跟自己这种纯天然的如同苦丁茶一般可以细细品味的悠长苦感相提并论?
唐人的酿酒至此基本上就结束了。但萧睿的酿酒却还有一道重要的工序:蒸馏提纯。
在萧睿的央求下,王波找铁匠打制了一口特大的天锅,类似于现代社会的双层蒸锅,也分为上下两层,外套一个密封的园铁罩。铁罩的一端开了一个圆孔,接入竹管。
将天锅的下层装满酿制好的酒液,然后上炉煮烧。当酒液沸腾起来的时候,立即加上第二层锅,锅中盛满冷水,最后是盖上园铁罩密封起来。
柴火旺盛,蒸煮酒母,含有酒精的气体被上面的冷水冷却,凝成液体,从竹管道流出,这就是萧睿所希望得到的蒸馏酒。这个法子在后世的元朝才从波斯传入中原,在元人胡义熙的《藏酒注》中有着明确的记载。
大功告成。
萧睿舀起一勺,品了一口,入口清冽清香直入肺腑,而且由于酒精含量的大大提高,在香气入喉中又似是有一团流火冲入食道。更妙的是,烈火中带有一丝清凉的苦感,似冰雪能平息中和烈度的灼烧感。
萧睿兴奋地在院中转着圈圈,虽然酒精度数也就是30来度,但大唐之酒与自己这酒比起来那还叫酒吗?萧睿几乎敢保证,只要他这酒走上市场,必将引起巨大的轰动。他所酿之酒的卖点并不在于“酒精度数高”,而在于极具穿透力的清香和别具一格的口感。
“清香扑鼻,香飘十里,色泽淡青如玉,就叫它清香玉液吧。”萧睿哈哈大笑,递过一碗,“姐夫,你尝尝。”
……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睿嘱咐姐夫王波,让他去购买批量的能装半斤酒左右的小葫芦,葫芦上涂上清漆,每个葫芦上都请匠人刻上这样一行字:酒徒新酿之清香玉液。
至此,萧睿穿越回唐所酿之酒徒系列酒之第一种问世了。虽然已经在王家的酒坊里进入了批量生产,其实,就算是王波也不太清楚,自家这大舅子到底在这用来酿酒的大麦中加入了什么。
物以稀为贵。萧睿深谙这个道理,在他的再三嘱咐下,王波不得不按捺下性子,不顾酒肆门口那络绎不绝排队等候的酒客的抱怨甚至是无礼的谩骂,每日坚决只卖50葫芦。
关于唐朝开元年间的酒的价格,有杜甫的一首诗为证:“街头酒价常苦贵,方外酒徒稀醉眠。早来就饮一斗酒,恰有三百青铜钱。”尽管一葫芦清香玉液卖到了150钱的天价,是寻常酒一升的5倍,但来王家酒肆买酒的客人还是挤破了头。
清香玉液在最短的时间内风靡了洛阳城。酒徒萧睿——这个之前声名狼藉的浪荡子,如今能闻香识酒让孟玉壶甘拜下风、清香玉液美酒酿制者的大名,突如其来裹夹着一股热风传遍了整个洛阳城,在这个火热的夏天里,他成为洛阳城中人人津津乐道的新闻人物。
当然,相应地,原本籍籍无名的王家酒肆一跃成为知名酒肆,生意一天天火爆起来。当然,大把大把的开元通宝也如流水一般入账。对于收成,萧睿没有太过计较,因为他知道姐姐和姐夫压根就不可能亏待了自己。总之,两者虽然没有明确进行“分账”,但姐夫总是拿出一半的利钱来交给萧玥,让她单独为萧睿积攒起来。
夏天很快就要过去了。
萧睿飘然走进玉壶春。杨华眼前一亮,赶紧迎上前去,“子长,今儿个带清香玉液来了没有?哎,自从喝了你家的这清香玉液,我就再也无法——再喝这别的酒,味同嚼蜡呀。”
萧睿刻意与杨华来往,自然是为了杨玉环。不过,杨华为人倒也还不错,虽然时不时好耍些小聪明,但总体而言还是一个可交之人。
萧睿从怀中掏出两个酒葫芦,随手递给杨华一个,哈哈一笑,“孟阳兄,玉液在此,今儿个我们还是对酌一番如何?”
杨华嘻嘻笑着,自顾拔开葫芦口的木塞子,也顾不上跟萧睿说什么,先深深地闻了一闻,然后仰头浅尝了一小口,陶醉地闭目抽动着鼻子,久久地回味着。
浓浓而清冽的酒香在玉壶春的店面中飘散开去,墙角一案几上的两个酒客鼻翼抖动了一下,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面相清秀,一袭青色长袍的男子霍然站起,朗朗的双目盯着萧睿眨也不眨一下,惊声道:“清香玉液?酒徒萧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