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言的生平？”姜家老爷擦了擦眼泪，缓缓站起身：“他的出身……没什么复杂的啊。”
“知言本身并非贱籍，乃是良民，是被我们姜家雇佣过来做仆人的。”
“而且，因为知言家和我们姜家也算有些因缘，所以知言从小到大，便是贴身跟着我家三儿子的。”
“算是……我三儿子的贴身小厮。”
说着，姜家老爷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大少爷见状，接过了话头：
“还是我来说吧。”
“知言乃是水凉村人，至于其家中，如今应该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他两年前，爹娘就已经过世了。”
“过世？”梁九难眉心一动：“因为什么原因呢？”
大少爷和二少爷对视一眼，旋即解释道：“是因为……恐水症。”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瞳孔一缩。
要是这么说来的话，这一切可就有些太巧合了。
大少爷紧接着说道：
“当时，我们自然就觉得……是意外，也给了知言一些钱，让他安葬自己的爹娘，然后他就一直在我们姜家过活了。”
“平日里，知言做事还是很稳重的。也是因为他在，老三从前做事情才不至于那么胡来！”
“至于大人刚才说那一天晚上吃酒……恰好，那一天晚上知言没有去，如果去了，估计我三弟也不会……”
梁九难点点头：“刚才，姜老爷说，你们姜家和知言家中有些渊源，不知道是……”
大少爷连忙说道：
“因为我们姜家的祖宅，也是在水凉村。”
“而且，在我们家祖上最落魄的时候，也是知言的祖上散尽了家财，才会让我们姜家得以越来越好。”
“所以，知言在我们家名义上虽然是仆人，但实际上我们也是当兄弟照顾的。”
“原本还想着，等到知言到了年纪，就给他许一门亲事，再给他些钱，让他置办几亩地，也能过自己的小日子。”
梁九难面露古怪之色。
姜家大少爷这番话说得是很好听的。
但是……从自己探听的关于知言的记忆来看，他最后说的那段抱怨的话来看，要说他真的非常感念姜家，自然是没有看出来。
当然，也不排除知言这个人本就是面冷心热的人，看着不讨喜而已。
只不过，水凉村……
梁九难点了点头，看了看李尚京，示意自己已经问完。
李尚京见状，便开口请姜家三人回去，并差人开始收拾姜家三少爷的尸体。
玉琅琊站在一旁，不由说道：“九难，我记得……妙心之前也说过，他就是水凉村的人，你说会不会……”
梁九难点点头：“妙心说不定还知道一些事情。现在只需要再确定一件事情，就是那王屠户和张掌柜，到底是哪里的人，我们就大概可以确定关联了。”
旋即，梁九难和李尚京报备了一声之后，便先下去休息了。
第二天，梁九难和玉琅琊来到了情报司，并查找了王屠户、张掌柜和酒楼陈掌柜的个人生平。
“果然，也是水凉村的人！”梁九难皱了皱眉：“这么来看的话，知言、姜家、王屠户、张掌柜、酒楼陈掌柜，都是从水凉村出来的人。”
“这些从水凉村出来的人，在扬州城其实已经站稳了脚跟，但是多多少少却又和那个老妪有所牵扯，这就没了性命！”
玉琅琊不禁道：“你是认为……这些人的死因，不单单是因为对犬神庙不敬，还有可能是因为他们都是水凉村的人？”
“嗯。”梁九难双眼微阖：“我想……我们有必要去一趟水凉村了。当然，在去水凉村之前，我们还要再见一见妙心才行！”
打定主意的两人，立刻前往了千枯观。
此时，妙心一如既往地正在观外洒扫，旁边还有他收养的小狗阿宝。
看到梁九难和玉琅琊来了之后，妙心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梁大人，玉大人，你们怎么来了？还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吗？”
梁九难点了点头：“妙心，我们打算去一趟水凉村。”
妙心一愣，挠了挠头：“水凉村现在人烟已经非常稀少了，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梁九难便将大概的情况说了一遍：“其实，今天来这里，一方面是要跟你打听一下水凉村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提醒你一下。就目前来说，被犬妖报复的，全都是从水凉村出来的人，这件事情我觉得不是巧合。”
“一方面，你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另外一方面……我们想知道一下，水凉村内是不是也发生过什么事情，所以才有了现在的风波。”
妙心皱了皱眉，喃喃道：
“风波……”
“风波……”
“我想起来了！”
“水凉村里，的确是发生过一些事情。”
“我听老一辈的人说起过，水凉村最早的时候，之所以供奉天狗，不是因为他们信仰天狗，而是因为……惧怕天狗。”
梁九难眉心一皱：“惧怕，什么意思？”
妙心挠了挠头：
“老一辈说，最早的时候，天狗是有一对的。”
“其中一只为善，一只为恶。”
“有一日，那只为恶的天狗来到了水凉村，并要求村民们供奉他。”
“每年的祭祀之日，都需要以童男童女来进行供奉。”
“如此，他可以保证水凉村风调雨顺，百姓富足。”
“但如果百姓们不愿意这么供奉他，他就会降下灾难，让水凉村无人生还。”
“正因如此，老一辈的先人们，无奈之下就修建了一座犬神庙。”
“但是，每年都需要供奉一对童男童女，让人忍受别离之苦，实在是难熬。”
“后来，有一老妪，在梦中见到了天狗。对方却说，他们供奉的天狗本质上是一只犬妖。说是供奉错了。”
“但因为犬神庙存在的缘故的，他这只真正的天狗也得以苏醒过来。”
梁九难一愣。
两只天狗？
“那然后呢？”梁九难连忙问道。
妙心解释道：
“然后……那个梦中的天狗，就给了老妪一包特殊的粉末，说这个粉末可以毒死那只恶天狗。”
“老妪醒来之后，便跟着照做，将那粉末制作成了一些饼子和糕点，然后作为日常的供品，供奉在了那只恶天狗上。”
“果然，恶天狗吃完以后，便吐血而死。”
“从那之后，水凉村便开始供奉那只在梦中行善的天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