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九章 无路可逃

征阁。

爱德华魂不守舍的站在三楼的露台外。

在他身后,还有几个藏在黑暗中的人,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不远处的鸣新坊。

爱德华手心冒着冷汗,嘴上不时嘀咕着:“怎么还没到,怎么还没到”

而爱德华的视线,正是之前爱丽丝预定的二楼隔断出来的小包厢。

此时,他还不知道,因为席云飞的关系,爱丽丝已经到了三楼的大包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眼看着夜色降临,放生湖上开始多了许多画舫游船,不时有琴声随着凉风入耳。

“来了!”

爱德华一直注视的那个窗户,忽然被人从里面推开,只见一个女人拿着烛台不停晃动着。

在黑暗中没有出声的几人,此时也集体站了出来,为首一人,赫然是清河崔氏当代家主,崔琰。

此时的崔琰,眼里布满了狂热与狠厉的神情,看了一眼晃动的烛光,沉声道:“你害了我儿一条命,今日,老夫就要拿你的命来偿。”

爱德华走到崔琰跟前,不安的说道:“崔家主,我已经按照你的安排,把人约见到鸣新坊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我真的要去见他吗?”

崔琰抬头看了一眼爱德华,嘴角慢慢勾了起来,含笑道:“爱德华王子不是想为德克士阁下报仇嘛,你看着便是。”

正说着,崔琰身后一个汉子从袖口里拿出一盒火柴,点燃了放在一旁的火把,火把呲呲想起,很快便燃烧了起来。

火光照在露台上的几人脸上,除了浑不知情的爱德华,其他几人都是透露着狰狞与阴鸷。

汉子提起火把,走到露台边上,朝对方晃动了几下,接着直接将火把丢进放生池内,露台上瞬间又变得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爱德华愣神之际,对面的鸣新坊忽然响起一阵轰鸣声,接着便看到画舫的船舱位置,爆发出一道炙热的火光,火焰转瞬间便吞噬了整艘鸣新坊。

“这?!”

爱德华一脸惊恐的朝崔琰看去,接着才想起爱丽丝还在鸣新坊里,惊怒道:“你,你利用我?”

崔琰望着熊熊燃烧的鸣新坊,眼里跳跃着奸计得逞的精光,听到爱德华的质问,眯着眼看向他,嗤笑道:“利用你又如何?”

爱德华被他这么一看,顿时遍体生寒,视线朝崔琰身后几人望去,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只是,一切早有预谋,崔琰右手一抬,指着爱德华吩咐道:“处理干净一点。”

“是!”那几个大汉闻言,不由分说的上前,将爱德华五花大绑起来。

“崔家主,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波斯帝国的大王子,我的父亲是伟大的得胜王库思老二世”

“聒噪。”

啪的一声,其中一个大汉迎着爱德华的脸就甩了一巴掌,力道自大,直接将爱德华嘴里的牙齿都打落了几颗,啪嗒混着血水落在甲板上,被火光的映射下,多了几丝腥气。

爱德华直接被这一掌打蒙了,浑浑噩噩的看着崔琰,蓝色的眼睛慢慢变得灰白,毫无生机。

崔琰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牙齿和血水:“别弄脏这里,抬走吧。”

“是。”大汉抱拳一礼,转身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

原本熊熊燃烧的鸣新坊忽然发出一道木头崩断的声音,紧接着,画舫从中间断开,船头船尾各自翘向两边露出了一艘完好无损的画舫。

鸣新坊,又唤作:鸣新舫,是由两艘巨大的花船改造而成的连舫。

见到这一幕,崔琰原本得逞的心情,忽然泛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急忙转头朝水里,还有岸边看去,接着双眼圆睁,难以置信的看向火海对面,那艘完好无损的画舫。

而画舫三楼的露台上,一道恨得他咬牙切齿的身影,正举着望远镜,朝他挥着手是了,火烧了这么久,对面竟然没有人逃跑或者跳水,难怪,难怪

“这小崽子!”崔琰见状,不怒反笑,只是笑得有些难堪。

没想到自己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到得最后也没杀掉这个臭小子。

崔琰气得牙痒痒,收回视线后,瞥了一眼爱德华,朝一旁的手下吩咐道:“直接杀了他,千万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几个手下此时也发现了计划落空,目标人物不但没死,还发现了他们,相视了一眼后,同时朝崔琰点了点头,提起五花大绑的爱德华,就打算毁尸灭迹。

不料,那大汉的手刚刚伸向爱德华的肩膀,不知道哪里忽然传来一声枪响。

“啊”

就见那大汉的手掌好似被什么打穿了,鲜血夹带着碎肉骨头,喷了爱德华一脸。

崔琰吓了一跳,急忙朝身后几个手下背后躲去。

几个手下也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此时不但不惊,反而冷静的抽刀将主子护在身后。

至于那个手心被打穿的大汉,在短暂的失神后,也冷静了下来,撕掉衣摆,迅速处理起伤口。

远处,隔着火海的画舫上,席云飞拿出一个大声公,笑着喊道:“崔家主,别急啊,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与爱德华聊聊呢,您就这么把人给杀了,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声音穿透熊熊燃烧的大火,像是炽热的巴掌,一掌掌打在崔琰的老脸上。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崔琰气得浑身发抖,死死的盯着火光中的那道身影。

围在一旁的汉子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倒是那个处理了伤口的大汉走了过来,沉声道:“主人,事不宜迟,我让他们先护送你出城吧,长安是不能呆了,这小子是个狠人!”

崔琰此时也动了落跑的念头,清河崔氏的家主之位,他已经做不了多久了,之所以破釜沉舟的要杀了席云飞,不止是因为他害了自己的儿子,更多的,是他把自己从家主之位上拉了下来,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人生。

“此仇不报非君子!”

崔琰临走前,还不忘朝席云飞的方向咬牙切齿的放了一句狠话。

那手上还在滴血的大汉见状,急忙朝几个手下吩咐道:“你们一路护送主人回山东,记住,走水路,先出海,再北上。”

几人重重点了点头,身为死士,他们早将一切交给了崔琰,崔琰死,他们还有他们的家人就要跟着陪葬,所以,不管任何时候,保住主人的性命都是第一要务。

只是,他们真的能够离开得了长安吗?

天空中,一道道嗡嗡声从四面八方夹击而来。

四道白色的强光从天而降,将整个征阁照得犹如白昼。

飞艇上,席开山站在玻璃幕墙后面,一脸心有余悸的盯着露台上逐渐陷入绝望的崔琰。

今夜,要不是席云飞偶然发现船舱里藏着大量石油,怕是他就要失去这个引以为傲的儿子了。

这是任何一个父亲都不能接受的打击此时的席开山,恨不能手撕了崔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