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鄯善郡却是阴雨绵绵、寒风凛冽。白茫茫的雾霾笼罩了当金山口东西两侧。而杨集为首的大军经过长途奔驰,抵达了隋军部署在当金山口西出口的大营。
这场战役,杨集在西部战场投入了三万主战之师、一万五千名捷胜军、一万名来自鄯善的屯田军,如果再加上麦铁杖游弋后世芒崖一带的军队,西部战场的总兵力足有六万余人。
军营中的士兵不足吐谷浑的一半,但是隋军士兵的战斗力、作战意志、武器装备却不是吐谷浑士兵能比的。即便是次一次的屯田军,也是杨集从大湖区、范夫人城一带掳获而来的人口。从中选出的一万名士兵,绝对不比府兵、京兵差。
他们本是突厥人、铁勒人、粟特人、羌人、西域胡人中的强者,人人骁勇善战;再经过隋军将领长期训练,其战斗力得到了飞跃。
古代生产力低下,官府供养不了太多职业兵,除了部署在京畿附近的精锐之外,内地的其人军队采用了平时、战时训练方式。平时各回本县与家人团聚,务农之余,再抽空进行军事训练,战时再进行集结,这便是府兵制了。
凉州军除了酷似拱卫京畿的京兵的捷胜军,其他主战之军也是采用了府兵制,所以到了战时,需要进行整编,将平时的府兵制改成作战编制。但由于这支军队与吐谷浑对峙多年,双方一直处于作战状态,倒也用不着进行大刀阔斧的整编。
在杨集到来之前,薛世雄、钱世雄便遵照张掖的军事会议的作战部署,将军队分成三支大军。
中军是以杨集为首的一万五千名捷胜军;左军以薛世雄为首,兵力是两万名主战之军;右军主将是钱世雄,他的士兵是一万主战之军、一万屯田军。
三人之下,另设五名万人将。一个万人将配有三名鹰扬将军、两名统率五千名士兵的折冲郎将;折冲郎将各有两名副将、五名统率千名士兵的中郎将。
千人队是大隋军队最基本的单位,既是战时致胜的关键基石,也是各个军府、各支军队常设的机制;每个千人队以中郎将为首,辅官有左郎将一人、右郎将一人、兵曹参军事一人。
内部分为五个团,两百人为一团,主将是校尉;每团辖二旅,百人为一旅,主将是旅帅;每旅辖两个五十人队,队的主将名叫队正;每队辖五火、十人为一火,主将名叫火长;一火有两五,五人为一五,设五长一人。同时为了防止主将在两军作战中战死以后,军队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朝廷又在队、旅、团这三个级别,另配副将一名。
千人队在大隋军事体系中,也是最为牢固的作战单位;若是朝廷有需要,每个郡的府兵都会用千人队的面貌出现在战场之上;而内部的团,往往又是由同县士兵构成。
正是因为彼此之间都是比较熟悉的熟面孔,所以作战之时,将士们能够放心的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身边战友;若是打乱这个体系,那些互不相识的士兵谁也不信任谁,不仅严重影响作战效果,而且一旦遭遇敌军偷袭突袭、或是战事不顺,将士们立刻就会一哄而散。
当然了,像京兵、骁果军、捷胜军这种常备军,则无此虑了;毕竟大家长年处在一起、长年在一块训练,都熟悉了。
而常备军的好处、厉害,谁都知道;历朝历代也想把所有军队改成常备军,只不过朝廷受限于生产力、物资运力,根本就养不起那么多常备军。杨广之所以对号称是‘七十万精锐’的京兵进行大改革、进行大规模裁汰,初衷固然是想削弱关陇贵族、提高皇权,但是当他把空额、老弱清查干净,军方每年至少能为朝廷省出一半以上的军费开支。
可以说,这也是争权过程中的“意外”收获了。
中军由韦云起担任万人将,统领一万名捷胜军,另外五千人,由杨集亲自率领。左军万人将分别是鄯善副总管冯孝慈、阿赤,四名折冲郎将则是薛万淑、李世谟、杨师道、独孤开远。
右军一名万人将是颇超器,另一名万人将且末副总管宋老生;四名折冲郎将分别是杨铁、钱杰、麦仲才、李大辩。
冯孝慈、宋老生是朝廷委派过来的新的副总管。
冯孝慈原是代州(雁门郡)司马,在杨谅造反的时候,他和李景、吕玉、侯莫陈乂同心协力,率领一支孤军死守雁门城,顶住了乔钟葵数万精军的强势进攻,从而保住了杨集西进必经的飞狐陉、杨义臣南下必经的西陉关,为北方战场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宋老生同样是在平定杨谅之战中脱颖而出的将领,他原先是马邑(朔州)一个军府的骠骑将军,后来随同朔州总管杨义臣南下作战,并在击溃乔钟葵那场战役立下了大功。
朝廷战后论功行赏,将他俩调入朝中听命,当他们前任任满离开,朝廷便让他们补上了现在的位子。
一番紧急而简短的军情会议结束过后,杨集和杨善会、凌敬沈法兴等人来不及休息,更开始梳理各种军情,并时不时的询问负责收集军情的斥候主将。
通过这些军情,杨集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吐谷浑的战争潜力、以及慕容伏允对吐谷浑的掌控力。
慕容伏允为了打败隋军,又从东方紧急加派了两万名精兵,据斥候送来的军情称,这两万名紧急来援的军队,是慕容伏允倾尽国力打造出来的嫡系军,武器装备十分精良,完全不亚于隋军士兵。
在集中兵力的同时,慕容伏允又采取坚壁清野、诱敌深入的作战思路,将生活在祁连山山脉南麓草原上的牧民迁徙一空,仅仅只是在关键地要塞留下牲口、物资,以备前方军队使用。
当然更让杨集感到担忧的,还是天气问题,据说高原上的天气十分反常,眼看就要进三月中旬了,可是草原上的冰雪不仅没有融化,反而是大雪不断。
这些军情,不但让让战斗变得不可琢磨起来,而且形势对隋军更加严峻和不利了。
“启禀大王,冯将军、宋将军求见。”便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朱粲的声音。
杨集闻言皱眉,如果说吐谷浑增兵、天气异常是外部危险,那么冯孝慈、宋老生则是来自内部的不稳定性的因素了。只因在刚才的军情会议中,两人态度非常暧昧。
杨善会见杨集默不作声,建议道:“大王,还是见一见吧,有什么话,最好敞开了说!”
“长史言之极是!”随军出征的孔德绍拱了拱手,冷然道:“大王,若他们不识趣,就罢了他们的职务,免得他们误了大事。”
孔德绍是会稽人士,是孔子三十四代孙。他与出身于冀州衡水的孔颖达是同族,两人论起族谱时,却发现年纪小的孔颖达是孔子三十二代孙,所以孔德绍比孔颖达矮两辈。
不过孔颖达和虞世南一样,都是学术性人才,不以政务、军务见长,而孔德绍却是军政两全、学术稍弱的人物;正是因此,他和沈法兴、陆从典被杨集任命为行军参参展军事,协助杨善会和凌敬处理琐碎军务、记录军功等杂务,同时也是杨集在锻炼他们,希望他们在实践中成长。
“嗯!”杨集点了点头,向外门的朱粲吩咐道:“请冯将军、宋将军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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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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