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带了家眷?”杨集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宴会,据他所知,隋朝的诗会很有魏晋朝风气,喝到嗨的时候,一个个衣冠楚楚的大诗人都化身为色坯。
杨昭、宇士及带着老婆来,这宴会上要是出现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岂不尴尬万分?
杨昭神秘一笑:“这类宴会一般都带女眷,男的一处、女眷一处。”
“这还差不多。”杨集懂了,男人负责玩乐、女眷负责拉家常拉关系。
“侄媳见过王叔!”
“侄女见过王叔!”
晋王妃、南阳郡主上前行礼。
“免礼!”杨集人家夫唱妇随、夫妻恩爱的小模样,再看看自己的形单只影,真应了“一望黯销魂”的诗句,好想回家蒙头大睡。
也大概弄懂杨广赠诗的用意所在了,这不是给他用来装逼、换婢,而是用这两首意境截然相反的诗告诉他:你这只“寒鸦”别再“绕孤村”了,世间美女本稀少,“湘川只二妃”!待天山花烂漫时,你应该多出去走,说不定能够在“汉水逢游女”。
“萧颖参见卫王!”旁边那名少女眼脸微垂,风姿翩翩的敛裾行礼。
“小娘子免礼!”杨集微笑还礼,满心苦涩。
“王叔,这是我小姨!柔顺娴淑、知书达理、能书善画。”杨飞絮和杨集、杨静、杨昭等人一起在宫里长大、一起学习,熟悉这个比她还小的叔叔喜欢玩闹的品性,似笑非笑的强调道:“和你一辈。”
“我当然知道是一辈,但八字不对。”自艾自怨的杨集没好气的瞪了南阳郡主一眼。
萧颖白玉也似的脸蛋“腾”的一下子红透了,像是灿烂的云霞,长长的睫毛似乎承受不住浓重羞意,如一双美丽蝴蝶扑棱棱轻轻的扇动。
杨飞絮和韦氏听了有些愣神,杨飞絮疑惑的问道:“王叔,难道叔祖母昨天没跟你说?”
“说什么?”杨集心中好奇了,“阿娘参与了嫂嫂昨天举办宴会,她喝得高了,一回家就睡,我们一整天都没交流了。”
“叔祖母肯定是太高兴了。”杨飞絮目光不断的在一脸疑问的杨集、一脸晕红的萧颖脸上打转,戏谑的笑着说:“小叔,我们这些晚辈,恐怕用不了多久要叫小姨为婶娘啦。”
“啊哈?”杨集先是有些发愣,紧接着心里一个激灵。
几天前老娘还说自己跟萧颖八字不合,怎么忽然之间就找来当儿媳了呢?
忽然,鼻端传了一阵淡淡的香气,一偏头,才发现杨飞絮顽皮的把萧颖推了过来,萧颖低着头,晶莹如玉的脸儿透出可爱的晕红。两只小手不安的绞着,怯生生站在那里,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天鹅,让人看得我见犹怜、怦然心跳。
古代婚姻虽由父母作主,但远没有后世说的那么夸张,男女双方固然不能像现代人一样随时可以自由接触,但是双方家长和其本人都要侧面详细了解一番对方的情况。被问到的朋友也大多据实相告,否则人家夫妻将来不合,他们就外不是人了,没有人傻到只说好话。
至于门当户对的男女当事人,家里会以意外、偶遇的方式让他们见一见,如果都不反对,才会进行下一步接触;除非是某些家长功利性太强,否则不会完全无视儿女的意志。
而这桩婚事,当婆婆的独孤敏昨天就见过萧颖,她满意得不行,一点意见都没有。萧氏那边得到正确的八字判词,又被萧婉耳提面命了一通,所以包括萧颖在内都没意见,唯一的变数就是杨集了。
其实杨集从来就不指望自由恋爱,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而言,自由恋爱说不定是某些人精心安排的浪漫;与其找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还不如娶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
他现在只是好奇:“不是说八字不合吗?”
四个晚辈尽皆松了口气。
万一这货这时在别人家里闹脾气发作起来,不仅无法收拾,萧颖这辈子也会因此毁掉。
还好
暗恨自己说露了嘴的杨飞絮如释重负,秀美的脸上绽放了一抹笑容:“据说是有人贿赂了城中相人凡是王叔的名字、生辰八字一出现,那些相人就假话”
“我知道是谁了。”杨集听得心头咬牙切齿,几乎不用猜也知道是高颎搞的鬼。遗憾的是自己这么折腾一番下来,高颎竟然分毫未伤,反而误伤了个贺若弼,虽然这也是个意外的收获,但毕竟是因为高颎,才和一个睚眦必报的老家伙结仇,着实是让人感到郁闷。
“王叔,你觉得小姨如何?”杨飞絮见气氛又不对了,连忙出声缓和。
“配我杨集,绰绰有余!”
这个今后会和他生活一辈子的女孩身材相貌自然没得说,单论颜值,比杨集见过的裴淑英、高灵、红拂还要美,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见她在身边既不走、也不说话,只管脸红,那害羞的小模样可爱极了,杨集不由得生出捉弄的心思:“萧小娘子,你说本王这句诗如何?是不是比曹植写的还好?”
“对,这很啊这,这不是诗!”萧颖羞涩的看了杨集一眼又低下头去,修长玉颈轻折,如一只临水自照的小天鹅,又似一朵不胜娇羞的水莲花,满脸红晕的扭捏了半天,这才小声道:“而且我也不像殿下说的那么好。”
杨集一颗心不争气的狂跳,由衷赞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好诗!”旁边的宇士及出声赞赏;“王叔,还有呢?”
“没了!”杨集不满的说道:“本来还有丝绸之路那么长,可是你一打岔,泉涌一般的诗篇活生生被你们谋杀了;你们不仅谋杀了一篇经典名作、也扼杀了我对你们未来婶娘的赞美。混蛋。”
“怪我、怪我,请王叔惩罚”喜好诗的宇士及知道很多经典名作都是一气呵成,相当认同杨集的“谋杀论”,后悔得恨不得拿刀子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
“看在飞絮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否则,非爆打你一顿不可。”杨集松了一口气,他就会这一句。
幸好这丫的出声。
“多谢王叔宽恕!”宇士及愧疚之极。
“没事的!”杨飞絮心疼丈夫,安慰道:“王叔作诗讲究一气呵成,若是中途被打断,几年都补不回来,我们兄妹从小到大都在谋杀王叔的诗。”
杨昭也习以为常的说道:“是啊!别放心上。”
“卫王还有什么句子?”被一个“未来婶娘”羞得不行的萧颖是个艺少女,遗憾之余,也对未来夫君充满了好奇。
“王叔劝我减肥时,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人心,我、我”杨昭红着脸道:“我激动之下,动作大了一些,轰隆一声把坐榻坐断,结果这首诗也被谋杀了。”
萧颖忍笑又问:“然后呢?”
杨昭的脸更红了,小声道:“还有一次,王叔说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一不小心放了个屁,好好一首诗,也被谋杀了。”
杨飞絮感觉小王叔似乎很中意小姨,又见兄长尴尬,连忙道:“小姨,王叔虽然有点玩世不恭,但那是真名士的真性情;而打人,则是惩奸除恶的大侠风范总之呢,外面一切不好的传言,全都是阻止你们婚事的人在污蔑王叔;以后相处日久,小姨你就知道他的长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