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军帐当中,杨广高坐主位,看着下方的伍云召、欧阳凝雪、裴元庆三人,不由微微点头。
“这次你们三个表现不错,打出了我大隋军威。尤其是伍将军,不战而屈人之兵,使的三座城池的叛军直接开城投降,此为上将之道,众将皆需学习。”
伍云召立刻诚惶诚恐的说道:“陛下过誉了,末将愧不敢当,只是那些叛军将领仰慕陛下天威,这才主动开城投降,非末将之功。”
杨广大笑道:“连你也学会说这些漂亮话了,真当朕是专听奉承的昏君不成?”
伍云召立刻道:“末将不敢。”
“行了,你此次征南立功甚重,这些小节你以后注意点便是了。”
“末将谨记陛下教诲。”
杨广微微点头,又说道:“现在晋陵城中什么情况?”
欧阳凝雪抱拳道:“启禀陛下,根据这几次斥候反馈回来的情报,林士宏和晋陵军的统领刘仲虎发生了内战,目前林士宏已经将晋陵军完全收编,并且整合了十几路小股叛军,组成了一个什么江南联盟,由林士宏担任盟主,约有二十万众。”
“二十万?”
杨广微微蹙眉,环伺四周道:“大家有什么看法?”
众将互相望了望,裴仁基当先开口道:“林士宏此人曾在鄱阳担任过点军校尉,数次以少胜过剿灭叛贼,心中颇有韬略,非是寻常的山野莽夫,故而此战用兵当需谨慎。末将以为,还是暂缓攻城,等待李靖将军率领左武卫赶来再说。”
此时朝廷众将连战连胜,心中都有倨傲之情,听见裴仁基此时竟然还畏手畏脚,都不由露出不满之色。
伍云召当先道:“裴元帅此言差矣,江南联盟虽有兵力二十万,却不过一盘散沙,十几个头领间互相没有信任,只要咱们能够保持强攻之势,必定能够摧毁敌军的斗志。”
徐晴美眸转了转,也出言支持道:“末将同意伍将军的看法。我军本就是远道讨伐,粮草供给的压力繁重,况且拖得时间越长,江南联盟的契合度就会越高。等到林士宏将这二十万大军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再想攻破此城,难度可就要高上几倍了。”
裴仁基纵目四望,只见众将脸上都有雀跃之色,显然都是主张立刻开战,不由轻叹一声。所谓骄兵必败,这些人一心只想着在这最后一战多捞取战功,难免在决策上偏向激进,就算不会导致失败,也会多损失许多将士的生命。
正当他打算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时,帐外突然进来一名天影卫剑侍。
“陛下,叛贼俘虏朱烟表示愿意投降。”
杨广眼前一亮,开口道:“此话当真。”
那剑侍忙道:“这是朱烟亲口说的。”
裴仁基喜道:“真是天助我也!陛下,这个朱烟乃是血神教教主朱粲的亲生女儿,天生不灭体,在血神教中威望极高。她与林士宏有血海深仇,若是能够得到她襄助,必能策反城中的血神教叛军。”
杨广含笑道:“元帅与朕不谋而和,将这个朱烟带上来!”
“是!”
没一会儿,腰如水桶般的朱烟便被兰剑亲自押到了帐下,只见她全身被五花大绑,神色颇为麋顿,显然是遭了不少折磨。
见到杨广后,朱烟先是犹豫了一下,而后重重跪在阶下,翁声道:“罪民朱烟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杨广威严道:“松绑。”
朱烟骤然得到解脱,脸色立刻缓和了三分。
杨广道:“朱烟,你可愿归顺朝廷?”
朱烟闻言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恨声道:“朱烟愿降,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我亲手砍下林士宏的狗头,以祭父亲在天之灵!”
杨广朝着裴仁基递去一个眼神,裴仁基心领神会,正色道:“如今林士宏就在前方的晋陵城中,拥兵二十万,连晋陵军都被他收编了,而他的资本正是你父亲留下的血神教精锐。”
朱烟闻言更怒,一双蒲扇大的肉掌死死抓在地面上,指骨深陷到了地面砖石当中。
裴仁基看了暗暗心惊,继续说道:“你乃是血神教的少主,不知能否劝降城中的血神教叛军?”
朱烟猛地抬头道:“当然可以!血饮卫乃是我一手操练出来的,其余的血神教将领也对我敬重有加,只要能让我联系上他们,必定能让他们弃暗投明!”
裴仁基肃声道:“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决不能透漏丝毫风声,你必须要选出那些绝对忠诚于你的将领,至于联系的方法,我们会为你准备好的。”
朱烟道:“我明白了。”
有了朱烟相助,裴仁基也一下子多了几分底气,开始重开部署战策。
在之后的几天,裴仁基不断派遣众将领在城下谩骂挑战,自己则在黑甲军的护持下绕着晋陵城不断转圈。暗地里朱烟在斥候的帮衬下秘密会见了几位血神教的高级将领,包括血饮卫的统领。
如此三日后,一切终于准备妥当。
中军帅帐中,裴仁基当众部署道:“本帅绕城三日,发现南城墙破坏严重,其中几处关键的地方都以草垛土石简单的堆砌,此为晋陵城最薄弱之处。故而本帅决断,集中兵力于北城门,今夜强行攻城。”
这番话说的众将一头雾水,裴元庆当先道:“敢问元帅,南城门薄弱,为何要去攻北城门,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徐晴掩嘴笑道:“少将军,这正是元帅的高明之处,岂不闻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林士宏素有谋略,见元帅绕城三日又陈兵北门,必然推测我军要从南门攻城,进而将重兵南门伏击,如此正好中了元帅之计。”
“原来如此!”
众将听了徐晴的解答,这才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也理解了裴仁基为何要绕城城墙打量三天。
裴仁基朗声道:“许将军果然聪慧。只是这北城门坚厚完整不易攻取,到时候还要仰仗朱烟姑娘的血神教内应从内部打开城门。”
朱烟立刻恭谨道:“元帅言重了,这只是朱烟分内之事。”
傍晚,杨广醉酒,将两名不守军纪的士卒重打三十大板,并将他们绑在木桩上,吩咐在今夜攻城前杀了祭旗。
夜幕初降,两名罪卒幸得同乡帮助,逃出了大隋军营,一路奔到晋陵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