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胜过了一切

朱冲也懒得理会这龚浩与李锦间的家务事。

牢里待了多些时日,今日又劳累至深夜,早已疲倦。

回到宅子,一众仆人,婢女,便为朱冲准备歇息用品。

朱冲倒是也不急着歇息,让厨子做了几分宵夜,与张清婉享用。

忙碌了一日夜,此刻,才有半分闲暇时光。

朱冲笑着问那顿珠:“你,这汉人的食材,不知,公主吃的习惯吗?”

顿珠听到朱冲询问,立即乖巧说道:“习惯,官人不用多照顾小女,也无需以公主称呼,小女早已不是公主,而是吐蕃流民,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

这句话,倒是真的,眼下的顿珠,还真是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自从踏上这条报信的路,她就已经背叛了青唐,背叛了吐蕃,但是,她也无怨无悔,因为他知晓,只有南方的大宋,才是他们六谷部最后的希望。

朱冲看到顿珠真情流露,心里就盘算了,这女子的话,有几分真假,还不得知。

这才见了一日,不可能推心置腹。

朱冲也没打算能让这女子推心置腹,本想着,用高压强控的政策,来圈禁她,听从自己的安排,等日后将吐蕃归入版图后,再扶植一个傀儡。

只是,这女子,似乎对吐蕃的情感,还不如对这大宋深。

这六谷部自古与大宋交好,甚至,若不是当年辽太后亲征,这六谷部就能借着大宋一统分散的吐蕃了,只是造化弄人,让大宋遇到了内忧外患的局面。

随即朱冲问道:“那,小的,便呼唤娘子了?”

顿珠立即微笑说道:“甚好。”

朱冲满意,说道:“娘子,若是想清静,与往常一样,小的,便将之前的宅子,再安排给娘子,派些贴心的人儿伺候,若是,娘子想要多与我宋人亲近,多学学我宋人的才学武功,倒是,可以留下,今日,我等的计划,都未曾瞒着娘子,所以,日后娘子可以为吐蕃的女子解放,做些贡献。”

顿珠觉得朱冲这个人,很奇特,她虽然说的都是一些骇人听闻的事,也诸多听不懂,但是,他对吐蕃的宗教文化,却了解的比她还要细致,顿珠也知晓,那吐蕃的佛教有诸多邪恶的地方。

诸如,他父亲需要喇嘛祈福,那喇嘛就要做唐卡,肉莲花,于是,便要求他父亲供奉少女,制作法器。

那制作肉莲花的过程,让顿珠从小就头皮发麻,活在阴影之中。

从活的少女身上取肉,取肉之前,还需要九九八十一天的炼制,炼制的过程堪称人间地狱。

若不是他幸运,当时还有母亲庇护,只怕,被取肉的供奉,就不是她的妹妹了。

这等邪术,朱冲都能知晓,而且,还有意要废除,倒是要顿珠心生好感。

而且,顿珠眼下无依无靠,这朱冲不似那刘碧光,倒是让顿珠觉得自己可以依靠,甚至,可以在他这里学大宋的先进文化。

所以顿珠立即说道:“小女,想留在官人身边,多长几分见识。”

朱冲满意,若是,她不想留在身边,而是想单独居住,只怕,朱冲要把她当做禁脔一样对待了。

这说明,她有异心。根本就不想留在大宋,必定会找时日逃走。

留下来,就说明,她心,已经定在这里,不说是永久吧,至少,眼前不用那么操心。

朱冲笑着说:“如此,甚好,他日,等我平江府新的学堂建好,你,便以特殊的身份,去学堂学习文化吧,我大宋的文学,天下第一,冠绝古今,若不是小的我出身卑微,又无暇学习,只怕,小的我一日三读书,饱暖思淫欲,也懒得管这世俗事。”

顿珠心中欢喜,觉得,这朱冲比那刘碧光平易近人多了,而且,颇为有趣。

吃食过后,朱冲便安排了这顿珠去歇息,差遣了张清婉的两个婢子过去伺候。

这到了三更,才忙碌完。

回到房门,张清婉便在等着伺候朱冲歇息了。

朱冲随即说道:“你也乏了,歇息吧。”

张清婉倒是一如朱冲一样,虽然没有拒绝,但是也还是为朱冲宽衣解带,伺候妥当,才顾得上自己。

朱冲躺在床上,瞧着那坐在铜镜前的张清婉,她此刻才开始一一卸下自己的行头,揩掉脸上的脂粉,将遮盖在脸上的俗物清理掉。

朱冲倒是喜欢张清婉这种大家闺秀的做派,这性子,当真是规规整整,即便早已累的身心俱疲,但是,这体面,是永远不会丢失的。

张清婉忙碌许久,卸了妆发,这才上床来。

朱冲霸道伸出一条胳膊,张清婉立即便心领神会,依偎在朱冲的怀中,此刻劳碌了三五日的疲倦,仿佛才有了反噬一般,让张清婉再也没有半分气力来伺候朱冲,那双眼睛,也恨不得马上闭上,昏睡过去才好。

但是心里一直在期待着。

朱冲瞧着她那双强撑着的双眼,就笑着捏了一下她的鼻头,她立即开心大笑,这小小的举动,却将她内心期待依旧的事物,捅开了花。

朱冲那能不知晓这小女娘心中在想什么?这小心思,朱冲都摸的一清二楚。

朱冲调笑着问:“想要,洒家,夸你?”

张清婉点头,倒也不掩饰,随后,便满脸期待,又严肃地看着朱冲,那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渴望。

渴望,像是个人儿一样被对待,渴望像朱冲这些大丈夫一样活着,不想做一个,只会踹气的物件。

活的有血,有肉,有情感。

朱冲倒是没说什么,紧紧将她搂在怀中,抚慰着她的头,发,将那瘦弱地身子骨,像是猫儿一样拥着。

这举动,让张清婉内心激动,感动,无情无欲之下,倒是让她哽咽,哭泣起来,内心所有的疲倦情感,都在这一刻,因为朱冲的怀抱,因为那柔软的情感,而迸发出来。

她在张氏,与母亲常常自艾自怜,从小听的最多的,就是母亲的哀怨,看的最多的,就是母亲凝望着窗子的那双无情空洞的眸子,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未来是否与自己母亲一样悲惨。

不,她没有,她活的很好,活的很精彩,活的有声有色,有滋有味。

活的,与她母亲,是两个天地。

这一切,都是这个拥着自己的男子给自己带来的。

尽管,他没有夸自己,但是,这个拥怀,胜过了一切。

这个粗犷的男人。

拥有最懂自己的心一般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