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妃，就是郭皇后，官家的第一任皇后。
在明道二年被废，景佑二年就病死了。
那到底是不是病死的，咱也不知道，姑且就当是病死的吧。
郭皇后的身世和曹皇后相比，并不差多少。
那为什么在太后死后，短短两年的时间就被贬最后病死呢？
一是没有太后的庇护，二是自己太蠢太作了。
都说后宫不能干政，但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郭皇后就是政治下的牺牲品。
这一点曹皇后早就知道。
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官家对她疏离，她也早有准备，只是长年累月，即便最开始有心理预期，还是会忍不住的失落，怨怼。
“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没有进宫，嫁个寻常人家，相夫教子，可身在这后宫，我必须要小心谨慎，也必须要跟仁明殿那边博弈。”
苏亦欣不知道曹皇后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
她失去了自由，但换个角度来想，她也获得了天下最大的自由。
还有旁人一辈子也得不到的尊贵。
人总不能什么都想要得到。
“你肯定会觉得我贪心，等你坐在我这个位置，你就知道我的难处了。”
曹玉颜苦笑道：“我身为皇后，入宫十五年，没有子嗣，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成为下一个郭皇后。当得知自己不能怀孕是因为有人下黑手，你能体会到我当时的恨意吗？”
总觉得曹玉颜跟她说这么多有些啰嗦。
但她这些话，也算是肺腑之言。
不是以皇后的身份跟她说，更像是一个知心姐姐。
历史上的曹皇后，一生都没有子嗣，现在因为种种原因，历史的轨道已经偏离，这个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仍未可知。
历史上的张贵妃，生下三位公主之后，再无身孕，可现在几乎与曹皇后同时怀孕。
要命的是太医诊脉，都有可能是皇子。
这让好不容易平息的朝堂，瞬间风起云涌，有多少人盼着皇后能顺利生产，又有多少人希望张贵妃通过这一胎母仪天下。
其中刀光剑影，防不胜防。
“我听娘娘所言，是已经知道当初是谁下的黑手！”
“赵允良。”
苏亦欣吃惊的看着曹皇后：“是她？”
曹玉颜点头：“先前只是怀疑，但现在已经确定。”
“赵允良曾被太后养在宫中，对宫中的布防了如指掌，当时因为得宠，他的权利也很大，能在宫中自由行走。”
章献太后病重后，赵允良才被放出宫去。
但那时没有说深居简出，也不曾昼夜颠倒生活，依旧会时常去宫中看望太后。
等到太后穿着衮服去太庙祭祀后，才吓的闭门不出。
“章献太后是明道二年崩逝的，娘娘你是景祐元年进宫的，这中间隔了一年的时间，他那时已经在足不出户了，怎么将手伸进宫中？”
苏亦欣这么问，是想要知道，宫中还有谁是太后的党羽。
“太后生前，与章惠太后极为要好。”
这个……
苏亦欣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曹皇后，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掌握了证据。
“章惠太后这个人，十分随和，那时我时常去她宫中看她，陪她说说话，可是后来她便不让我去了，那时我始终不明白，章惠太后为什么不然就不见我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合她的心意。直到前一阵宫中发生刺杀的大事，从杨景宗的嘴里才知晓当年章惠太后避不见我，是因为愧对于我。”
曹皇后冷笑两声：“为什么愧对于我，不就是因为赵允良，才会让人在暖阁内放了这么个东西，让我入宫这么多年，才怀上孩子。”
苏亦欣：“……你知道宫中有这么个东西，为什么不早点将它处理掉？”
“我为什么要处理它？”
“那个东西是不能让我怀孕，但我已经怀上孩子了，令人可恨的是，我已经怀上孩子，赵允良进宫后还要派人将这么个东西塞到进来，想要害我的孩子无法出生。”
说到这里，苏亦欣就懂了。
为什么曹皇后叫她来。
曹皇后说的，她可能不知道的事，原来是这个。
她还真不知，赵允良这么早就防着皇后。
赵允良害了她的孩子，那张贵妃的孩子有可能就是官家唯一的一个皇子。
那皇位，毫无悬念，就是张贵妃的儿子。
张贵妃如果有儿子，以官家对张贵妃的宠爱，曹皇后的能在这后位上坐多久，那真是不好说。
而曹皇后又不能直接说她宫中有脏东西。
显得刻意。
不过有一点苏亦欣还是不太明白：“官家小时候是由章惠太后一手带大的，据说官家与章惠太后的关系很是亲近。害你不能怀孕，不也是断了官家的子嗣。”
“你太单纯了，皇上有那么女人，只是我不能生育，于官家而言又有什么影响？对我才是致命的！”
苏亦欣张了张嘴。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不过曹皇后的目的，她已经知道了，想来是她与张贵妃博弈，现在官家在张贵妃宫中，她要反击，还要狠狠的扇张贵妃一巴掌。
仁明殿内。
张婉清欣喜的看着陛下：“官家终于来看我了。”
赵祯本来因为杨怀敏的事情，想冷落她一段时间，但看着她那张脸，又没办法将脸板起来。
毕竟还怀着孩子呢！
“我带了陈院首过来给你诊脉。”
贾氏连忙道：“官家，贵妃她身子已经好多了。”
“不是说肚子不舒服，现在还怀着身孕，肚子不舒服哪能是小事，还是谨慎些。”
张婉清觉得无所谓。
把脉就把脉，官家这是看重她，不然怎会到庆寿宫的门口也不进去。
陈院首是个人精，跪下来给张贵妃诊脉。
这脉象一摸就知道是因为急火攻心引起的腹痛。
反正他哪边都不站，实话实说最重要。
“陛下，臣方才给贵妃娘娘把脉，问题不大，就是前两日急火攻心所致，这两日喝了太医调配的药方，已经无甚大碍了。”
“官家，我就说没什么问题。今晚你就留下来吧，你有好些时日没来仁明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