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榜的争夺,绝不像平常人所见那般安静祥和,李晚也是自己身处其中,方才知道其中不易。
就在他督促刑青天等人闭关潜修的时候,灵谷内外,来历不明的细作,受到其他地界雇佣的散修高手之流层出不穷,他们胆大包天,潜入府中,只为寻得炼制法宝的关键,加以破坏。
不唯是刑青天和刑友天等人,就连李晚麾下的作场学徒,杂役小厮,也受到威胁。
不过李晚此时已经是元婴修士,府中结丹死士,护卫,门客亦多不胜数,严密提防之下,接连的细作,刺客,都变作了扑火的飞蛾,根本没有伤得了他们分毫。
为此,李晚给府中派驻了许多守卫。
虽说有他在时,神识笼罩整个府邸,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及时反应,但若有死士不惜暴露,以命相搏,也防不胜防,最后还是决定,得以防患于未然为主。
结果便是,李府终于真正得以与元婴修士的府邸相匹,哪怕李晚带着众多高手外出之时,也有至少五十以上结丹高手驻留在此,比普通世家全员戒备还更加森严。
密谋破坏之人,根本没有想到李晚麾下会拥有那么多结丹高手,接连几次试探,都以失败告终。
后来对方也发现,继续试探下去,只会徒劳损兵折将,于是改变目标,转为对普通人下手。
他们不再派遣代价高昂的结丹高手,而是转为收买奴仆,杂役之流,以细作假冒身份混入,意图找到作场,或者暗杀主管宝材分配,部件炼制的关键之人。
那些大多都是管事之流,居住之地,也在灵谷外的小镇中,并不像府邸里面一般戒备森严。
起先,还真险些就被他们得逞,但后来,李晚以自己器道秘技炼制身份令牌,加以标识,使得巡逻护卫和各方高手的可以及时联防,从进入谷外小镇开始,各通行要道,大街小巷,也布上重重禁制法阵,增加护卫,检验饮食……各个方面都做得滴水不漏。
那些细作,刺客,简直要崩溃了,这几年来,李府频频举办庆典,他们倒是有机会混在宾客中进入小镇,但大多都被限制了行动,根本无从接触作场和宝库,然后,在李府护卫一次次的排查,巡检中,被人以莫名之法筛选出来,加以处置。
即便是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频频损失爪牙精锐,也难以消受,所以几年过去之后,虎丘灵谷,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平静。
这期间的波云诡谲,不要说普通人,就是府中值守的护卫,也只得窥见一斑,他们只知道,最近几年,蟊贼特别多,时时接到紧急命令,便要出谷抓捕,或者举办庆典之时,加派人手,到处巡逻,设卡检验,忙得要命,但却不知道这背后的深意。
只有一些统领以上的管事,或者府中受到重用的老人,方才有所察觉。
也是至此之后,阴谋诡计者,方才无奈承认了,李晚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家族势力,都已经堪为合格,这些不择手段的做法,不宜再用了。
……
正当此时,中州天机门中,却是发生着与虎丘灵谷截然不同的争斗。
几名来自灵宝宗的真传弟子,跟随着一名元婴修士,再次踏入山腰的大殿中。
“柳道友,你们又来了。”
看到在道童引路下,踏入殿中的几人,盘坐在蒲团上的金袍老者,不禁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柳季常面色不变:“不错,我们又来了,道友至今仍还没有下定决心吗?”
金袍老者道:“柳道友所提之事,实在不是我一人能够决定,按照中古以来传下的规矩,应当提请各大宗门共同商议才是。”
柳季常道:“那便烦请道友特事特办,加紧发函各方进行商议,道友若不答应,我便留在这天书山下不走了,如何抉择,还望三思。”
他言谈之间,甚是无礼,但金袍老者听了,依旧只能苦笑。
“哎,也罢,既然道友执意如此,我等照办就是了。”
听到他这么说,柳季常终于露出满意之色:“早该如此了!”
他随意与对方谈及需要通知到的各方,以及商议事宜,一阵之后,才带着随行的弟子离开。
金袍老者站了起来,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外庭院,涨红了脸,似乎带着几分忧愤。
“师尊,这些灵宝宗人,实在太霸道了!”
一名似乎是老者亲信,随侍在旁的弟子,愤愤不平地道。
刚才那些人进来,强横的气势充斥殿堂,以他筑基境界的修为,竟是连口大气都透不过来。
而且这些人言语无礼,竟是把他们当作门中下人一般,随意呼来喝去,也让这名年轻的弟子感觉到无限的屈愤。
听到他这话,老者面上也满是无奈:“谁叫他们是十大宗门之一,而我们只是小宗门?我天机门一脉,能够从古流传至今,殊为不易,万勿轻易招惹麻烦。”
天机门的道统传承,本就不是以神通法术为主,论实战能力,不要说与宗门大派相比,就是中小势力,也比不上。
就拿立派根基当中,最基本的结丹修士数量来说,堪堪才满百人之数,一些豪门世家,都比这还要更多。
就连元婴修士,他们也只不过拥有寥寥数位而已。
这是因为天机门所修功法,多为推演天机,谋算时势所致,虽然在许多方面,拥有寻常功法所难企及的好处,但却似乎特别容易招天妒。
最近几千年,甚至连一位度过重劫,修成道境的高手都没有。
而且,清心寡欲,禁绝争斗的门规,也越发难以跟上时代了。
要不是这样,天机门也是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宗门,甚至可以追溯到仙道源头的仙国时代,就凭着老牌子,也可以吸引到不少有志青少加入,绝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年轻弟子嘟哝道:“可是,这也太可气了……”
金袍老者冷笑道:“小子无知!你可知道,刚才进来的那人是谁?他可是灵宝宗里,有冷面尊者之称的柳季常柳长老,强硬派的大能高手!几百年来,中州之地,多少对灵宝宗有威胁的散修天才,世家俊彦,不是折在他的手里,就是被收编,降服?他的手段,可远远不止威胁我们几句那么简单。”
年轻弟子神色一滞。
但想了想,自己跟对方比起来,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而已,在这里生闷气,也属多余,只好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金袍老者见他如此,轻轻叹息一声,却又言道:“不过,任他强横跋扈,手段非常,也不过是一愚昧凡人而已,如何能及得上我天机门修士,能够推演天机,算人气运?”
年轻弟子面色微变:“师尊,难道你……”
金袍老者道:“天机不可泄露,不必多言!照他说的,发函通知各方宗门就是,反正我天机门在此事上,也就是个代人传话的,跑腿办事的,本身并无裁断之权……我们,不会陷入此事太深。”
年轻弟子道:“也只好如此了。一切都交给那些大宗门,让他们自己闹腾去。”
金袍老者突然又道:“不过,此事还需得另行通知一人才是,若能早做准备,也算是卖他个好。”
年轻弟子好奇问道:“师尊,你所指是……”
金袍老者看向他,突然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我说的,自然是天南的新晋宗师,李道友!”
年轻人心中一动:“那位天罡榜名师,李晚宗师?”
“这份差事,我并不打算动用密函通讯,而是派你亲口去说,到时候见了,务必要记得,对方是一方器道首领,做到恭谨有礼,同时多多结交其门下弟子,他们年纪与你相近,都是些可以交游的人物,与他们打好了关系,对你自己,对我天机门,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金袍老者仿佛已经放下刚才的屈愤,面上尽是笑意,“徒儿啊,你可明白?”
“不是很明白。”年轻人摇了摇头,但却微笑道,“不过师尊说的肯定不会有错,徒儿谨遵师命就是。”
“哈哈哈哈……”
金袍老者一扫方才阴霾,大笑起来。
一段时日之后,远在天南的李晚,在府中接见了一名来自天机门的弟子,他带来了自家师尊的口信。
他家的师尊,是天机门中一位执掌大权的高层,乃是副掌门,所言之事,正好与李晚近来注重的神兵榜息息相关。
真可谓是雪中送炭。
“你的意思是,灵宝宗准备劝说各大宗门,改变神兵榜规则,杜绝珍品上榜?”
李晚听到对方带来的消息,冷笑不止。
他早就料到,灵宝宗肯定不会放任自己的弟子横扫地煞榜,这才几年,就准备用手段,加以阻拦了。
不过,任他们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决心和投入,比他们想像还要大,手中拥有的器道秘籍和手段,也远比他们预料要丰富。
以为绝品宝器不是那么容易炼制,就釜底抽薪,封杀珍品,想以最小的代价,达到最佳的效果?
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