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护军都尉前来求见陛下。”
“让他进来。”
赵佗一进来,扶苏就道,“朕知道你要来找朕说什么。先坐吧。”
赵佗微微笑了笑,“看来陛下也不放心冠军侯啊。”
“冠军侯,那是帝国的骄傲。他虽然不似你稳重,但是胜在军心所向。同样的兵力在他手下,往往能发挥十倍的力量。”
“可那只适用于在熟悉敌军的情况。末将研究过冠军侯的作战方法,看似莽撞,实际上每一步都要经过严密的考量。为了每次都取胜,冠军侯每次作战前都会派大量的斥候前去摸排情况。如此才能达到他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目的。”
“但是任嚣老将军,李信并不了解他。老将军经历了两代君王还有先帝,年纪轻轻就跟着王翦作战,目睹了无数战役,指挥过士兵作战,也曾坚守城池防止反攻,实在是难得的老将。”
“他敢在建国南诏,说明他根本不怕被咋们秦国,他手中唯一的法宝就是占据了有力的地形。可是让李信去作战,他怕是会折在这位大将军手中。”
扶苏听了,并不反驳。
“这一战,是朝中众将士万众期待的一战,就算朕不让他们打,他们也会逼着朕去打。任嚣建国南诏,确实有不把我大秦放在眼中之意。但是你觉得如果李信出战,他愿意带四十万大军吗?”
“他喜欢冲锋陷阵,不喜欢坐在营帐后面指挥,给他四十万大军,他必定会让一部分大军原地扎营,如此那些留守的将军必定心生不满。末将当年虽然在陈郡驻守,但是也听说了昔日冯将军与他在军中反目成仇的事情。”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
赵佗听了,也就不再多问。
“可若是此战败了……”
“冠军侯,大秦男儿都可做。”
赵佗听到二世轻飘飘说了这样一句,显然陛下对此事胸有成竹,他是另有打算。
“末将明白了。”
……
……
……
同年八月,三十万大军齐备,举兵南下进攻。
大军越过大江,骑兵历经一天的跋涉,便来到了南诏国的国界。
李信来参与这场战争,不为别的,他生来就喜欢打仗,有仗就要去打,否则就是浪费生命。这一次他又带了他的小儿子李亚夫。
皇帝给他配的这两个副将,一个是王离,一个是章邯,他只觉得多余。
李信到达国界地点,第一件事就是下令烧。
“放火,一直向南烧。什么时候火停了,就去给我抓人,务必要抓活的。”
紧接着,李信展开舆图,“给本侯派一百个斥候出去,分别从东西绕路,前去探查地形。三天后务必回来。”
“唯!”
安排完这两件事后,李信下令,“大军原地休整。此地瘴气重,先生狼烟熏一熏。”
将士们领了命,这就该干什么干什么。
王离好歹也是个侯,这次出战带了王氏过去的军队十万。而李信自然被迫带了他训练出来的十五万士卒,不仅如此,他还要指挥几个小将,尤其是这个赵子易。
他伯父是赵贲,当年和他一起攻打匈奴,赵贲也算得上是猛将。赵子易这个小子,看着年纪轻轻,野心很大。李信不太喜欢这小子,不够纯粹,打仗的时候杂念太多可是会要命的。
倒是蒙秋这小子,看着斯文,说起话来像极了他父亲。
李信老了,看到这些年轻的面孔,不免想到自己年轻时候。皇帝让这些小将出宫,显然也是为了帝国的未来。这个李信知道,他已经想好了,既然带着他们来到了南诏,那就一定把他们都带回去。
“蒙秋,等到出战的时候,你敢随我一起打头阵吗?”
蒙秋嬉笑,“这有什么不敢的?太尉敢上,我也敢上。只是我担心我抢了太尉的风头。”
“就你小子,也想着抢我的风头。别到时候连箭都射不出去。”
“太尉,子易有事想问。”
“说罢。”
“这南诏国国界边上,为什么连个眺望台都没有,而且我们大军压境,难道南诏国的人都害怕的逃跑了吗,竟然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李信笑笑,“他们就在这附近,只是躲在树林里看着我们。他们能看到我们,我们却看不到他们。”
“所以太尉用火攻,是想着把树都烧光了,然后就可以看见他们了。”
“小子,凡事不要那么心急。打仗这种事,比得不仅仅是谁的骑术箭术好,而是比这个——”
李信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比心?”
“看谁能稳得住,谁先稳不住,谁就输了。不要把战争看的太严肃,放松些,权当做是下棋盘游戏。”
章邯在侧听着,“难怪太尉能被拜为冠军侯,攻打南诏这样的事情,尚且能谈笑自若。”
李信见到章邯走了过来,却被他身后一个小将所吸引目光。
“你身后这人是谁啊?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小将冯敬,家父乃先武信侯冯毋择。”
“你就是冯劫的堂弟。”
“正是。”
上次的事情,李信也自己吃了不少亏。虽然他打赢了仗,但是二世明着责罚了冯劫,反而把他李信的脸面都给丢光了,诸臣都因为这件事在背后说他小气,目中无人。
吃过的亏,李信也不想再吃。
李信拍了拍冯敬的肩,“你这小子,成亲了没有?”
“尚未。男子汉大丈夫,没有立下功名,我才不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
“有点意思。此行参战是为什么?”
“自然是为陛下尽忠。”
这话太官腔了,要么是入过太学被夫子教坏了,要么就是城府太深。
李信便问:“你入过太学?”
“在太学读过两年书,不愿意做文吏,想着男子汉大丈夫,还是应该走四方,而不是待在府中写文书。”
众将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好小子!说出了老夫的心里话,到底是将门出身,一身血气。”
“太尉言笑了。敬唯恐此番不能得胜,辱没了冯氏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