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听了,顿时来了兴致,朗声笑了一番,捋着短须。
“赵完啊赵完,你可知你上次进谏,帮帝国解决了一个大危机啊。”
赵完本就心情他异常忐忑,如今听皇帝这么说,却也不敢高兴。
赵完脸上满是怯意,
“此事凶险万分,陛下已经决定这么做了吗?”
“身为皇帝,对朕来说,没有什么比守不住帝国万里江山更让朕感到凶险的。如今天下人都在仰望朕,朕陛下要把最关键的问题解决了。人口、粮食、赋税、田地,这些看起来最微小的事情,实际上却是制约帝国发展的根本所在。”
“古人立国,为的是让人安居乐业,如今天下一统,都归我秦国,这要经营的,自然是民生。这重新分地的事情,其实和朕下令推行轻徭薄赋的政策目的一致,既然轻徭薄赋推得,重新分地也是势在必行。”
见二世已经下了决心,赵完也就不说虚的了。
“只是陛下,这轻徭薄赋,和这重新分地,前者好比开渠通水,要想水到,只要渠开;可是后者,这意味着陛下要把剑架在人家脖颈上,让人家把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割下来,陛下手中有剑,山西豪族亦然手中有剑,不过山西之地和别的地区比较起来,如今面积最大,实力最弱就是了。”
“说的好。所以这件事,只能在山西诸郡展开,不可蔓延到全国,不仅如此,这件事关乎到日后大河流域的建设。朕还打算开发大江,如果大河一带的事情无法顺利解决,那么其他地方的事情也无法顺利展开。”
赵完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皇帝把大河流域看成一体的,这么听着,他倒觉得二世确实有些讲究。山西陇西河内这些地方的百姓,世世代代居住在大河边上,他们对大河的情感是不一样的。
“魏国本来是梁国,梁国本来居住在河内,后来南迁,如今陛下又把这些梁人迁回去,梁人定然心喜。只是陛下,十万壮丁迁山西河内,又辅之以大军,陛下让这些人斗争,若是局势失控。”
“先帝在世时,曾说大柱国是出则为将,入则为相的人。只是这话,先帝不仅仅对蒙恬一个人说过,大将军赵佗,先帝也认为他的实力不俗。三十万大军,哪能全部安置在河内山西呢,如果他们愿意回到关内当老秦人,朕也高兴。”
“虽有将军辅左,可是这次分地,那可是关系到一家一户啊,不仅如此,更要调动大批量的文吏,丈量土地,登记册薄。这原住百姓,老梁人回迁,大军到境,若是两者冲突,也不过十天就能结束,可是这文吏要做的事情,那可得好几个月。”
“工程量浩大,更需要大批量的文吏。而今陛下又要编纂《氏族志》,还要重新登记入册,划分疆域,陛下恐怕到时候不得不延期了。”
秦二世便问:
“一旦解决这些祸患,帝国将太平百年,这是朕生平夙愿。你认为这些事要多久才能解决呢。”
“短则六月,长则九月。不管怎么样,若是处置得当,今岁年末,关内一片太平。”
“那朕就举朝中上下之力,今年之内,处理完这些事。”
“陛下身边还有众多良将可以使用,调动五十万大军也不是问题,可是这指挥文吏的事情,陛下打算派谁前去处置这次的事情呢。”
朝中才刚刚稳定,再外派一些人出去,也不利于四部的稳固,而且天下大局,需要这些人维护,山西河内不过是局部处理。
“朕今日召你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二世看向赵完。
这君臣对坐,赵完迎着皇帝的目光看去,脸上流露出诧异。
“陛下,微臣怕是无有此能。”
“此次重新分地,非同小可,如果顺利,帝国可保百年,如果不顺利,帝国大厦将倾也未可知。朕选你,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一则,此事本为你所提,你比谁都清楚此事对于帝国的紧迫性;二则,你在邯郸郡为吏二十余载,对大河流域一带的情况比位居朝中的人都要更了解,如果你去的话的,朕以为要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就能水到渠成的解决。”
赵完听了,顿感所承担的压力足有千钧。
“唯。”
“赵完,莫要忧心,朕会派赵佗大将军、杨缪从两位协助你完成此事。”
“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力。”
“今岁已经是正月末了,三月末四月初,正是春耕的时节,朕给你两个月的时间。”
“陛下,两个月的时间,是否有些太仓促了啊。”
“若要重新分天下之地,必定会弄得国中草木皆兵,风声鹤唳,而三十万疲敝老兵的回归,必然伴随着怨怒,形势逼迫朕,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完这些事。”
“赶上春耕,如果因为分地的事情延误了,到时候便得不偿失了。朕要你先把地分完,随后再处理那些登记造册的事情,事情繁重冗杂,可不容易解决,朕给你一年的时间处理完这些事情都绰绰有余。”
“赵完,你可不要舍本逐末。登记在册虽然重要,可是你们得想清楚,这册上的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人,每一个数字都代表着一亩地,那可是一户人家的生存来源。如果把登记造册看做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却枉顾百姓的死活,这样的帝国,还会被万民拥护吗。”
“你此去,决不可本末倒置,朕要的是解决民生问题,化解民怨,家家户户都能过安宁日子,如果把精力全部放在登记造册上,恐怕关内又要起一阵弄虚作假的风气。”
赵完思忖,扶苏说的很有道理,看样子皇帝是不打算为了册薄的事情逼群吏。
“臣私以为,可以用三个月的时间,先将百姓安置在土地上,随后再分土地,等到五月、六月,农闲的时节,再招聘文吏家家户户登记造册。”
(抱歉,这几天有事情耽误了,作者我也很累,我也不想的,事情太多了。希望疫情赶快过去,大家的生活都能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