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1 谁的江南?

“江南到现在,其实一直处于一个战乱后的经济恢复期,如果不出大混乱的话,未来数十年经济都是向上增长的!”

“人口越来越多,商业越来越发达,财富也越囤积越高这种经济的复苏自然会显现在股市上面”

“就拿一间绸缎庄举例,太平天国战乱刚结束之时,也许他一年累死累活就能卖出一百匹丝绸去,可是四五年间经济恢复,他就能卖出五百匹绸缎!”

“那么再过十年呢?十年后江南人口基数会增加多少?天南地北的商人又会云集多少?这间绸缎庄十年积累没准就能再开一间分号,每年卖出两千匹的丝绸”

“瞧瞧,这就是经济复苏啊,这就是财富的增长啊!但是很可惜的是,这种财富增长和小民百姓是没有关系的,因为原始的、民间的股份制度,已经限制了小民们享受经济发展成果的可能”

“你能想象一个普通百姓拿着一百元纸币,去找这家绸缎庄入股吗?谁会搭理他呢!但是股市会搭理他,也只有在二级市场上,人们才有可能进行小批量的股票买卖!”

“这才是真正的搭顺风车呢,这其实也是缩小贫富差距的一个有效的手段,让普通人也能得到经济高速增长的红利,哪怕很少但至少他有了!”

如此解释,王怀远心中的疑虑总算是化解开了“有道理,真的有道理!这就是丞相要求强制分红的道理所在啊不能让上市公司光索取而不知道付出,他们从整个市场上吸血,最后也得回补血液”

“如果整个市场所有商号平均年利润是30,那么年底分红日,苏州股票市场就能因为商家的分红,而增加了三成的财富啊!真金白银拿出来,这反而更刺激了民众的投资欲望,长此以往民和商不就融为一体了吗?”

啪的一声,肖乐天猛拍大腿“你总算悟了!我要的就是这个融为一体!不仅江南的商人、地主、百姓融为一体,就连官员甚至我们华族也和这里融为一体!”

“大家一起投资,共同获利,打造一个大大的华族商号,我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那么我问问你们,谁跟谁亲啊!”

轰的一声,项英、王怀远、坂本龙马等人脑中就好像一道阳光刺破乌云一样,金光撒在心田。

原来是这样,肖乐天用纸币和股市这两种金融手段开始向江南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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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就是一种非常高明的掠夺民心的手段。

不显山不漏水,润物细无声的就把自己的势力渗透到了千家万户之中,任你满清的篱笆墙垒的有多高,再坚固能挡得住至柔的水吗?

“当我们和江南万民捆绑成一个利益共同体了,请问我还用得着费劲巴力的制定什么军事占领的计划吗?我们窃国究竟窃的是什么?”

“真的以为那是攻城略地的沙盘游戏?一个县一个州府的攻打?然后看着地盘在地图上一点点的变大?多方势力交错的地方修上城寨和边境,然后拉开阵势相互厮杀?”

“且看吧!看我如何带着华族好好的窃这一个国!”

冷风吹在项英的脸上,这位年轻的舰长如雕塑一样站在舰桥上呆立不动,他在消化丞相所说的庞大信息量,可是很多信息越想就越烦杂,想明白一个道理紧接着就又冒出了十个八个新问题。

蔡璧暇走到他身后,轻轻的挽着他的胳膊“想什么呢?你都站了一个多小时了”

“哎”长叹一声,项英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说如果未来有一天,满清能在江南地区一年收税一千万两白银可是那时候咱们的丞相却能从江南一年攫取一亿两白银”

“请问那时候的江南究竟属于谁呢?而且满清拿走一千万,结果弄的天怒人怨,而丞相拿走一两个亿,却皆大欢喜这证明了什么?”

蔡璧暇也楞了,她在肖乐天麾下级别比项英要低,太过高层的信息知道的少,所以并不知道股市这个布局的内幕。

但是女人细腻的心思让她很快就想明白这个问题“那还用说吗?当然是丞相的了!务实和务虚,这两样还用选吗?傻子都选务实啊!”

项英温柔的扒拉蔡璧暇额头的头发,亲昵的说道“傻媳妇啊!可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人选择务虚,他们就要那个虚名”说话间项英的眼神还不自觉的向载淳休息的舱室方向扫去。

他心中暗道“载淳啊载淳!这些道理你能懂吗?丞相又会教你吗?呵呵好好享受享受属于你的江南吧!”

苏州传来的好消息激励了肖乐天,第二天一早他就下令致远号起锚,北出吴淞口直入长江,致远号巡航到目的地江宁。

一大清早,恒利文等洋商还有领事馆的官员们,就瞠目结舌的看着威武的致远号开始生火加压,水兵忙碌着解开缆绳,甲板上到处都是奔跑的人影。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肖乐天如此不给面子,在上海逗留了三天居然都没有下船,一直都是在船上接见客人。

更让恒利文感到羞辱的是,上海银行的各家负责人集体送请帖,想请肖乐天吃饭,结果竟然一口回绝了,而且还没有任何的理由。

商人这个职业讲究的就是能屈能伸,哪怕是洋鬼子商人也是一样的,当这场金融危机中华族大获全胜之后,恒利文也不得不向肖乐天低头了。

连续三天,他们每天都集中在黄浦江西岸守在距离致远号很近的咖啡厅内,请柬每天都要送一遍,然后就是苦苦的等待。

他们看着一批又一批江南商家还有满清地方官员,甚至还有领事馆的官员上上下下,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肯搭理他们。

足足晾了三天,别说和肖乐天说一句话了,他们就算远远的看一眼都不能够。而今天致远号起锚、解缆,烟囱开始冒烟,丞相居然要不辞而别了。

恒利文都看傻了,耻辱感涌上心头,他们何尝受过这样的侮辱,自从来到亚洲这些高贵的欧洲银行家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

“怎么办?这个傲慢的野蛮人居然真的不见咱们,恒利文你不是说过他肯定会见我们吗?现在结果怎么是这样?”

“对方关闭了谈判的大门,我们银行中的南票储备已经见底了,谁来补我们的亏空!”

人群七嘴八舌的冲着恒利文吼叫,而恒利文已经有被气晕的先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