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英他们毕竟只是一群学生,虽然因为身份的原因能够知道一些机密,但是最核心的秘密他们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们只想从岛津家买到一批弹药就这点要求最后他们都沒有得到。
而王怀远和坂本龙马则不然,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岛津家库藏里的那点武器装备,因为他们知道肖乐天最信奉狡兔三窟,丞相的暗手多的数不清,在日本国内秘密隐藏起來的武器装备,都足够推翻德川幕府了。
坂本龙马在内城里紧张商谈了两天,他想得到的就是岛津家的士兵,那是整个日本最先接触西洋战术的一批士兵了。
现在战况紧张,很多细节王怀远沒法和孩子们细说,这些学生的政治水准还是不够精深,他们并沒有搞懂整件事里的关键点,到底是借火药容易啊,还是借兵容易呢。
很多人都认为借物资比较容易,毕竟岛津家不敢和法国人翻脸,偷偷给点军火赚点钱也算埋下个善缘,如果岛津家的武士亲自上战场了,那可就和法国人彻底翻脸了,这就是全面的开战。
这道理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但是在真正制定国策的政治家眼里,这道理却狗屁不通。
首先,选择借一些战争物资给琉球,表面上不会和法国人产生正面冲突,但是内心中的龌龊也出现了,而且一点火药也改变不了多少战局,琉球失败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支持了一个失败者,那么岛津家未來不仅得不到任何的投资回报,还会跟法国人产生矛盾,这样的傻事岛津忠义父子会干吗,显然是不会的。
而另一种投资则不一样了,岛津家直接参与到琉球战事中去,不仅给物资还给士兵,让岛津家的武士和新军并肩战斗,这才叫真正的雪中送炭呢。
如果琉球胜利了,岛津家可就彻底翻身了,不仅洗刷掉了之前双方的仇恨,而且还能上肖乐天的战车,在他的大战略中分到属于自己的蛋糕。
自古国运就是赌,岛津家不怕失败,他们只怕下注后的回报不够高,政治家其实都是潜在的野心家,他们算账的方式可跟过日子的小民百姓不一样。
这样的道理坂本龙马和岛津重臣们说了整整两天,那时候岛津忠义的心已经活了,不过最后临门一脚可不是坂本龙马和王怀远踢的,整场谈判居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四名大学生画上的句号。
就在桦山栗源登上碎浪者号之后,北方的鹿儿岛内城天守阁里,岛津忠义和他的父亲岛津久光站在栏杆处,任凭夜风扑面而來,远处海浪的声音有节奏的传來。
在他俩身后,被项英他们破坏的纸屏风还戳在了哪里,根本就沒有人來维修,岛津父子这一天都在这里思考,从桦山栗源秘密离开之后他们就沒有离开过天守阁。
“父亲大人您觉得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吗,把岛津家绑在肖乐天的战车上,真的正确吗。”岛津忠义轻声问道。
岛津久光沒有正面回答“孩子,你现在是家督,你就应该背起这样的责任,你要好好想想,你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你。”
二十多岁的岛津忠义闻言眼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他一拳就砸在木栏杆上了“沒错,我不能忘记我的初心,让我下定决心的就是这群大学生们。”
“天照大神在上,肖乐天究竟会什么样的魔法,他居然能够教育出如此有朝气的年轻人,是的,我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朝气,一群官宦子弟,清国人嘴里的纨绔,居然敢在岛津家的主城里劫持我。”
“哈哈哈哈”岛津忠义的笑声顺着海风飘了很远很远。
“贵族,官员的子女都敢这么拼命,都能奉献出他们的生命,可想而知琉球的民气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可怕啊,实在是可怕,就算是洋人身上我也沒有见到过这样的朝气。”
“岛津家历代英灵保佑,保佑我们武运长久,赌这一把,成功我们就可以登上东亚顶级势力圈子,我们必将成为日本第一大名”
“如果失败了也不怕我岛津忠义愿意亲身去巴黎,我愿意在法国皇帝面前切腹,我可以用我的血平息法国人的愤怒到那时候,我们岛津家也不会亡。”
疯狂,这就是日本人疯狂的民族根性,死亡对于他们來说就是回乡,百年的积淀只为了瞬间的爆发释放。
“來人啊。”一脸疯狂的岛津家主大喊一声,紧接着房梁上窜下來一名忍者“放出所有的忍者,监控所有的西洋人还有可疑的人物,制造各种各样的混乱干扰洋人的视线,为我们勇敢的武士争取战机。”
“哈伊。”武士头一点如燕子一样翻身跳下悬崖,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山石之后。
就在这天晚上,鹿儿岛商业区旁边的平民区里,突然走水了,浓烟和火光冲天而起,数不清的百姓吓的到处乱窜,救火的民众和士兵们乱成一团。
居住在商业区里的洋大人们,也不是水火不入的神仙,一看着火了吓的光着毛茸茸的大腿就往海上逃,只要逃到商船上也就安全了。
可是沒想到海港里也不太平,夺路而逃的不仅仅是洋人的商船,日本商人也要逃命啊,黑灯瞎火的大大小小的商船、渔船來回乱钻,不一会就蹭伤了好几艘洋人的货船。
“混蛋,你们的眼睛瞎了吗,为什么撞我们的船,再不让路我们就开枪了”
洋大人那不阴不阳的喊声根本就沒人搭理,平民窟那里的火苗都快烧塌了天了,就你们洋人的命是命,就你们洋人的钱是钱,我呸。
海港上顿时交通大堵塞,船只撞來碰去的一片大乱。
日本国民众对火灾都有丰富的应对经验,就算是半夜起火,就算都是木结构的房屋,火灾中也死不了多少人的,那些士兵和百姓们很快就拆房子,拆出一圈隔离带來,至于里面的房子就任他烧吧。
火势算是控制住了,正当人们心情平静了一点准备返回各家的时候,意外有出现了,只见十多艘岛津家的関船从斜刺里冲了出來,对着大海上的人们就开始嚷嚷。
“所有人都不许离开港口,内城的府库被偷了,五千两黄金,一万两白银不翼而飞所有人船只全都接受检查。”
岛津家毕竟是萨摩藩的主人,洋人就算专横但是也要给予一定的礼貌,配合官府调查是天经地义的,就算走到欧洲也说得出道理。
无数洋人哀叹晦气,但是也不得不配合,可他们哪里知道这只是一连串混乱的开始罢了。
整整一个晚上火场的明火也沒彻底消散,丢失的金银也沒有找到,整个鹿儿岛秩序大乱,在岛津家的强硬态度下,连着两天都沒放任何一艘洋人商船离开港口。
等到第三天,更恐怖的消息传來了,那些无家可归居住在城市外树林中的难民们,居然爆发瘟疫了,这恐怖的消息吓得洋人们全都要疯了。
“跑吧,这鹿儿岛不能待了。”洋人们收拾细软就要逃跑,但是这时候他们想走可就再也走不了了,一大群日本医生和士兵把他们全都给堵在了家里。
“诸位洋大人,你们现在都有可能被传染了瘟疫,这段时间不能离开,我们家主说了,给你们吃喝,什么时候瘟疫渡过了才能走”
治病救人,这是多么伟大的一个口号啊,这理由正大光明的让所有洋人都沒法反对,也正是在岛津家的小心谋划,让整个洋人谍报网陷入了混乱,正在琉球战斗的莫里哀到最后也沒得到鹿儿岛的一丝情报。
岛津家为了上肖乐天的战船,算是拼上了老命。
奄美大岛,是琉球主岛和九州之间的一座富饶小岛,这里生产的黑糖向來是日本国内的珍品,在这座大岛上分布了数不清的甘蔗田,还有榨糖作坊,深山里的木材品质也很高,岛津家沒少赚这座大岛的钱。
维新派秘密仓库就设在深山里的榨糖作坊中,绕过曲里拐弯的工坊就能进入隐蔽的山洞,当马灯的光芒照亮了洞穴之后,项英哥几个全看傻了。
“这么多物资,好多的洋枪,好多的手雷,还有火药这里甚至还有西洋产的肉罐头,丞相大人到底是怎么经营出來的啊。”
王怀远提着马灯笑道“丞相仅仅用两年多的时间就崛起于东亚,甚至可以去欧洲掺和大陆战争,沒有点大格局能行,这些秘密仓库,就连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坂本龙马所知道的也仅仅是一部分罢了。”
这时候桦山栗源带着一脸羡慕的表情也走了进來“好大的手笔,这得多少钱才能办到啊,清国果然富足,太富足了”
“屁话,什么叫清国富足,那是中华富足好不好,满清就是一群吸血鬼,我们丞相只不过是把他们糟蹋的钱财救出一小部分來干我们的大事罢了。”
“等到丞相真正能一手主宰中华了,到时候你们看吧,到时候你们就能看见真正的大手笔,大格局了,丞相大人在小课堂上给我们描绘的蓝图,是你们做梦都想不到的。”
桦山栗源让这些孩子们一顿抢白,也沒有生气只是表情尴尬了一些,随后他问道“武器弹药我们有了,士兵我们也有了,到底应该如何作战,请拿出计划來吧。”
桦山栗源所问的也正是大家准备讨论的,坂本龙马从怀中掏出一卷地图出來“方案已经有了几套,究竟最后怎么打,还是要集思广益,來來來你们看”
昏暗的马灯光亮中一群脑袋顶在一起,开始一项一项的进行战局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