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吴老二单刀匹马,直冲清军大营!

第358章吴老二单刀匹马,直冲清军大营!

原江西巡抚衙门内堂。

李郁和一众将官,脸色肃穆。

“诸位,都议议吧?”

谭沐光第一个起身:

“陛下,臣建议速速回撤。宁欺山,不欺水。大军不可置于险地。”

李小五皱眉,提出了另外的想法:

“谭大人,你可曾考虑过这场洪水的波及范围?会不会回撤的路线比待在南昌城更危险。”

刘武点头:

“臣附议。臣麾下招揽了一些鄱阳湖渔民,他们说夏季丰水期长江水位高于鄱阳湖,江水会倒灌入湖。加上几条干流,源源不断给湖区注入水源,鄱阳湖周围低洼地区都可能淹没到水下。”

李郁默然。

这也就意味着原先的进军路线很可能提前陷入一片泽国。

大意,大意了。

穿越前虽然是南方人,可长期居住长江下游,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洪水,夏季经历的多是内涝。更忘了世上有个词叫“泄洪区”。

……

突然,

门外亲卫来报。

“陛下,有一人自称江西饶州府士绅,前来投诚。”

“接纳安置就是了。”

“此人说他有重要军情必须面见陛下,还带了一大家子人。”

李郁沉吟片刻,

挥手道:

“仔细搜身后带到签押房。”

饶州府浮梁县士绅,王三松站在原巡抚衙门的签押房内,闻着淡淡的血腥味,心中居然极为平静。

从樟树镇仓皇逃离,途中水陆交通工具换了好几轮,宛如丧家之犬。

过关卡时,

还被清兵敲诈了一些散碎银子。

最后的那点银子雇佣了几家渔民冒险驾船送过了赣江,终于有惊无险的投奔到了光明一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

他见一年轻男子,在护卫的簇拥下快速步入签押房,坐在了中间的那张官帽椅上。

王三松瞬间明白了,整肃衣冠。

恭敬的跪倒磕头,口中呼道:

“浮梁县士绅,王三松携全家32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李郁打量了一下,问道:

“你有何要事?”

“回陛下,草民的家族在景德镇深耕4代,可为陛下烧制最好的瓷器。”

“当初寡人的大军攻下浮梁,你却为何逃亡?如今又来投奔?”

王三松不慌不忙:

“不敢瞒陛下。草民曾在京做过几年的兵部的7品小官。加之江西巡抚吴志诚的宣传蒙蔽~一时间未能及时认清形势,后辗转思索,发现清廷乃冢中枯骨,吴国才是我汉人正朔。故而率全家弃暗投明。”

李郁笑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先留在军中,帮着做点事情吧。”

说罢,

就要起身离开。

“陛下,草民还有一事禀报。”

李郁停住脚步,冷冷的望着这个老奸巨猾的士绅。

王三松头颅低垂,伏地说道:

“草名冒死禀报陛下,广东以及赣南5府连降暴雨,恐有大洪水~”

……

“消息从何来?”

“樟树镇,各地药材商人口中所述。”

李郁坐回椅子,语调冰冷:

“王三松,你到底想说什么?寡人很忙。”

“草民僭越,想提醒陛下速速撤离。”

“往哪儿撤?”

“向西渡过赣江,暂移梅岭。陛下乃我汉人光复的唯一希望,不可涉险。”

李郁不露声色:

“梅岭是何处?”

“梅岭在南昌西北方向30里。山势虽不高,区域虽不广,可防御洪水绰绰有余。”

“寡人如何能相信,你不是清廷派来的死间,诱大军入局呢?”

这一句诛心的反问,王三松愕然。

半晌,

他举起右手:

“草民愿以全家30余口的性命为担保。”

【注,此梅岭非《梅岭三章》所述之地,只是同名。那个梅岭又叫大庚岭,在江西和广东的交界处,险峻雄奇,是真正的兵家必争之地。】

……

然而,李郁却没有再吭声,

悄然离开了签押房~

兹事体大,光凭一個投降士绅的一面之词就将数万大军置于险地,太过草率。

南昌城,

数队斥候冒雨出城分别往东、西、南三个方向侦查。

李郁站在城墙上,望着漆黑的夜空,听着悉悉索索的雨声,感慨道:

“若是刘千在,定然能提前给寡人提供可靠的情报。”

跟在后面的几名重臣沉默不语。

情报署的重心一直在江北。

导致对南方诸省的情报收集比较落后。

“明日一早,用水师的船先送几百人渡过赣江在西岸扎营,呼应大军。”

……

这一夜,

吴军的将官们都心怀不安,睡不安稳。

底下的士兵们浑然不知,个个兴高采烈,盘算着赏银。

第4军团值守城墙,一群人躲在城门楼子里,听着底下位于城墙一角的炮灰派遣军驻地的动静。

却是没人羡慕、嫉妒。

炮灰派遣军连续征战2场,过程之血腥,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想吃肉是要付出代价的!

营区灯火通明,空酒坛子遍地,啃的骨头更是扔的遍地都是。

醉鬼们狼哭鬼嚎。

所谓的女营就是征用了几间原绿营兵的库房,不时传出女人的惨叫声,还有各种不堪入耳的动静。

仓库内,男女厮混,丑态百出。

突然,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所一个包扎的像粽子的家伙,踢开门,晃悠悠走进来了~

“三哥,你怎么亲自来了?”

……

伤员张老三,脚步虚浮走了进来。

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这种事不亲自上场?还能托人代劳吗?”

众人哄笑~

“三哥,你身子虚,好好养着吧,别把伤口干崩了。”

张老三嘿嘿笑道:

“老子主要是怕熬不过去,死了留遗憾。说书先生咋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众人嬉笑,连忙起身让开一条道。

“三哥,你先挑!”

“对。”

先登,是军中的精神图腾。

即使是再桀骜再混账的士兵也会心悦诚服。

张老三自己重伤,还死了一个亲兄弟,拿下了先登第1名。这名头拿出来谁都得服。

炕上一黑胖子笑道:

“三哥以后伱就是军官了。到了正规军团,穿上那身比娘们衣裳还漂亮的红色军服,可别忘了咱弟兄。下次督战的时候,枪口抬高点。”

张老三瞪着双血红的眼睛,扫描了一圈就挑中了目标。

“就她了。”

“成,这娘们归三哥了。”

……

这名生无可恋的女子原是江西巡抚吴志诚帐下心腹的小妾,模样可人,养尊处优。

自从被编入女营,就格外受欢迎。

她眼神惊恐,好似无助的白羊一般,被旁边的俩汉子架了起来。

和张老三说笑的黑胖子,拎着一桶水。

哗~

将这女子,从头泼到脚。

“三哥,洗干净了。您老这肩膀不方便,要不要弟兄们帮着扛个盾?”

“滚,别拿老子逗闷子。再去搞点酒来,快活一天是一天。妈的,说不定哪天又让我们挡枪子。”

“酒没了。上面赏赐的酒全喝光了。”

“去买!”

炮灰们很快凑出了银子,拿铜盆装着去买酒。

吴国有一特殊商业机构——军需杂货店!

平时,在军营。

战时,装上大车随军行动。

负责向士兵们提供不违反军令的所有商品,包括酒肉布匹、药材靴子,烟草等等。

酒水,严禁向任何军官士兵销售。

唯独,

第1派遣军不在其内。

隶属于商业部的雇员们笑呵呵的接过盛满银子的铜盆。

“全换成酒?”

“对。”

没一会,2辆大车满载酒坛子驶入营区。

头一天,赏银发放下去。

第二天,赏银又回到了随军银库。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商业闭环!

……

次日清晨,

第1派遣军营区用大车拉出去了100多具尸体,有男有女~

张老三没死,

不过伤口又崩了,也在情理当中。

于是又花1锭银子请来了昨日的老军医。

老军医窃喜,简单包扎后,自我介绍:

“鄙人乃第2军团在编军医官——鲁回春。医者仁心,送你2枚救命护身的药丸。”

张老三接过蜡丸,觉得包装很精致。

问道:

“这是治疗什么的?”

“头疼脑热,偶感风寒,上吐下泻,萎靡不振,床帏不振。总之,啥都能治。”

“医官,我有2个哥哥犯了军法被锁在辎重营,挨了鞭子,劳烦你帮着上点金疮药?”

“好。”

鲁回春很开心的离开了。

他发现自己真是选择了一条特别有“钱”途的职业,比阉猪宰牛挣的多、地位高、发展远。

为了方便辨认。

他在自己的斗笠上写了个大红的“医”字,走到哪里都能受到士兵们的尊重,充满了职业的自豪感。

……

而张老三也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决定:

“大人,我不去第2军团。”

“嗯?”

“我想留在第1派遣军做个营官,可以吗?”

考功官眼神冷漠,盯着他许久。

问道:

“你想清楚了?”

“是。”

“好,成全你!第1营指挥使断了胳膊回不来了。你补上吧,盔甲、官印、佩刀稍候会下发。”

“谢大人。”

张老三单膝跪地,郑重谢恩。

考功官走出大帐,嘱咐军法队士兵:

“听说这家伙还有2个哥哥在服苦役?”

“是的。”

“提出来。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算是给他个人情!”

……

三江口镇外。

一队吴军轻骑兵,正在执行侦查任务。

“老吴,清兵在忙碌什么?”

“哼,忙着寻生路呗。没看外面河里的水都淹上来了。”

此时,

马忠义修筑的那些靠近河畔的营垒已经半泡在了水里,空无一人,只剩三角军旗还在飘扬着。

而成为弃子的贵州残兵已经顾不上任何事情了,一门心思的收集木材。

门板、家具、桌子、树木都在其列~

造船费工费力,显然木排更合适。

王生烈还在昏迷中,暴躁的周西发拎着刀一口气砍了3个本地百姓。

“下一个。”

“军爷,饶命啊。”

“发洪水,附近哪儿最安全?你是本地人,你肯定知道吧。”

“军爷,饶命啊。”

周西发懒得再废话,猛地挥刀砍下。

“下一个~老子就不信了,问不出点有用的东西。”

……

“清军乱了阵脚,他们居然连哨兵和斥候都不派?”

“老吴,你想怎么样?”

“我想干一票大的!”

众人都傻了,望着表情狰狞的吴老二。

“队长,镇子里起码有几千清兵,我们就9个人,冲进去不是找~”

“怂货。人多顶个球用,打仗不是看人多,看谁胆子大!我看出来了,这伙子绿营兵胆子都吓破了,比娘们强不了多少。”

吴老二豪情万丈,

谁又能把他和曾经那个憨厚胆怯穷困的“年轻老汉”联系起来呢?

如今的吴老二看起来最多30岁,也许18岁!

“痛快点,干不干?”

“跟着队长,干!”众人热血沸腾,决定把命交给队长。

不久之前,

吴老二因为夺(斩)旗立功,被晋升为了骑兵分队队长,拿10两月饷。

……

“把马喂好,留下1个人看着辎重。”

“是。”

众人默默的从马鞍卸下多余物资,轻装上阵。

战马欢快的咀嚼着加了盐巴的精粮,补充马力。

“弟兄们,上马。”

呼啦啦,众人就位。

刷,8把骑兵窄刃长刀出鞘!

“冲!”

吴老二左手持军旗,右手持刀,冲在了最前面。

马速逐渐提高时,骑兵们之间的距离尽可能缩小。

镇口,

4个抬着寿材的清兵目瞪口呆。

“快跑啊。”

反应快的立马扔掉了木杠,反应慢的被压在寿材底下呼救挣扎。

……

雪亮的骑兵刀所至。

沿街逃跑的清军纷纷飙血倒地,镇子里的清军一时间懵了,乱糟糟的都在逃跑。

“吴军来了,吴军马队来了。”

吴老二和战马的默契很高,追上敌人时,他借助马力轻轻一拉,手腕并不用力,就豁开了一道可怕的伤口。

这种痛快而高效的杀敌方式,让他充满了激情。

一口气冲下去2里,咔,斩断了竖在旗杆石上的威远镇总兵旗,插上了他手里的队旗。

“继续冲,不要让清军反应过来。”

吴老二来不及回头,沿着另外一条石板街冲锋。

这一次,

虽然撞飞砍死了清军不少,却也有1人被鸟枪击中坠马。

吴老二被枪声吓的一激灵,扭头望去,发现10几丈外站着一个手忙脚乱往枪管里装填火药的家伙。

“漕你娘。”

他爆喝一声,勒转马头冲向这个打黑枪的家伙。

……

双方都明白,胜负只在于时间。

若是鸟枪兵先装填完毕,那吴老二就是个死。

若是吴老二抢先一步~

当啷,

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鸟枪兵紧张手抖,铅弹没能塞入枪口,坠地咕噜噜滚进了一旁的排水沟。

整个人当场就懵了,

他一把扔掉火枪,跑进了街边的一处大宅门。

朱门铜环,门外有狮子,必是大户人家。

吴老二持刀控马,紧跟着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