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玩心眼的最脏

平江路,潘家大宅。

这是一座了25万两白银建造的豪宅,是潘氏雄厚财力的背书。

“消息可靠吗?”

“老爷,是存菊堂的人在茶楼亲口说出来的。我已经确认过了。”

“他们这是投石问路,不简单呐。”

潘达新,年过五旬,是潘氏家族的族长。

他听了管家的汇报,闭目思索了片刻。

“你,亲自跑一趟,去找存菊堂的坐馆谈谈。酬金嘛,再加个三五成都无妨。”

“是,老爷。”

……

潘家的管家,坐着马车出现在存菊堂门口的时候。

李郁恰好出城了,只带了乌鸦一人。

雷老虎连忙迎出来,抱拳行礼。

潘家,就是府城的财神爷。

如果大清有福布斯榜的话,潘家估计能排进本省富豪前十名,本府前三名。

二人寒暄片刻后,在正厅就坐。

“我家老爷有一桩大买卖,不知雷老大有没有兴趣哇?”

“您说的是?”

“城西侧的天池山下有一片桑田,本是无主之田。是我们潘家先种植的桑树,三年后成材了,范家却跳出来说是他们的田。我家老爷想找些好手,和范家好好掰一掰腕子。”

雷老虎瞳孔一震,感觉后背一股凉意。

“我雷某人一向以德服人,一般不随便伤人。”

管家忍住吐他一脸的冲动,抛出了重磅炸弹:

“我先给开拔费300两,出动之后每天给100两,打的好还有赏银。”

“弟兄们伤了有抚恤,死了烧埋银子给足。”

“一应枪棒兵刃,我潘家提供。”

管家说的轻描淡写,雷老虎听得心惊肉跳。

这踏马哪是打行该接的活儿,你咋不去找太湖水匪。

正紧张时,雷文氏从堂后转了出来。

“夫君,兹事体大,派人去请军师回来吧。”

“置办一桌酒席,先请管家在咱们这吃饭。”

……

此时,李郁浑然不知潘府来人了。

他正在府城西南的石湖附近闲逛,想对付董家。

董家在这边有200亩水田,在苏州府充其量就是个小地主。

“军师,你看。”

李郁仔细一瞧,董家最近新添了产业。

一家酒铺,还有一家铁匠铺,正在营业中。

这边地理位置不错,靠着运河,还有大道,人来人往生意兴隆。

“家里出了当官的,就是不一样。”乌鸦酸溜溜的说道。

“走,我们去瞧瞧。”

董家人并不在铺子里,雇的伙计认不得二人。

铁匠铺里,摆放着锄头,菜刀,剪刀,铁犁之类的家什。

每一样,都印上了“董记”,很有品牌意识。

李郁的眼睛忽然一亮,随即示意乌鸦赶紧离开。

快步走出去几百米,李郁才停住脚步,环视四周。

“我想到对付董家的办法了。”

“砸他铺子?”

“不要总是用暴力解决问题,这样不好。”

乌鸦心里嘀咕着,读书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心脏!

想到这里,他对于大嫂的未来更担心了。

阿切,存菊堂内,雷老虎打了个大喷嚏。

他心不在焉的喝着酒,还拉了两个弟兄陪酒。

潘府管家,一边吃一边忙着套话。

他很诧异,存菊堂到底是谁说了算。

雷老虎这个莽汉,居然笼络了一个读书人加入堂口。

苏州府这么多打行,存菊堂这是独一份,不简单。

……

潘府管家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李郁回来了。

他一进门,众人才如释重负。

存菊堂众人,都是只会用拳脚,不会用脑子的好汉。

潘府重金委托,财帛动人心。

可谁都知道,范家不是普通人家,那是诗书传家千年的名门望族。

那一个个进士及

李郁,雷老虎,还有管家,三人上楼关起门来谈正事,其余人就在院子里眼巴巴等着。

“不够!”

“伱说什么?给的银子还不够?”管家青筋暴起,诧异的跳起来。

“远远不够。”

“你们存菊堂的人没种对上范家的家丁就直说,别找借口。”

“不,我们有种。只是,得加钱。”

李郁也站起来,瞪着管家,眼露凶光。

“加,加多少?”

“开拔费2000两,其余照旧。我保证打爆范家的家丁,把桑田抢到手。你做不了主,回府请示吧。”

管家一脸不思议的离开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众人。

“2000两,还不包括工钱赏银?”

“军师,你也太黑了吧。潘府肯定不答应。”

就连雷老虎,也觉得这价钱开的离谱。

只有乌鸦,抠完鼻孔虚空一弹:

“这次我顶军师,咱们堂口的弟兄值得这个价。”

“反正除了咱们,苏州府没有

……

潘府好几天没有回音。

存菊堂众人也只当是没发生过这回事,生活照旧。

堂口骨干一共有18人,包括雷老虎,李郁在内。

每月一人例银1两,包吃包住。

生意不是每天都有,隔上十天八天才能接上一桩打人的美差。

打完了人人有奖金,受伤的多拿一份,朴素无华。

院子里,枪棒架上空空无也。

十几条少年,人人拿着趁手的武器在练武,打熬筋骨。

李郁是唯一穿着上衣的,显得有些不合群。

雷老虎只穿着一条短裤,正在疯狂的打沙袋。

他的爆发力极强,满身横肉,粗短的脖子几乎消失了。

练家子一看就知道,这种体型是最能打的。

一秒出拳两次,左拳轻右拳重。

很快灰尘腾起,沙袋剧烈的颤抖着。

李郁猛然间联想到,大嫂是怎么熬过来的,大嫂苦啊。

随即摇摇头,打消这种不义的念头。

乌鸦的背部纹着关公,一直延伸到肩部。

这在道上,是实力的象征。

扛不动的,都早早投胎了。

雷老虎名副其实,胸前纹了一头下山猛虎,细嗅玫瑰。

最后一记右勾拳,他直接把沙袋打爆了。

漫天灰尘,惹来一片叫好。

……

“好功夫。”

潘家族长,潘达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站在门口鼓掌道。

众人立刻停下练武,分开一条道。

“潘老先生,请到正厅喝茶。”

这一次,依旧仅有三人。

潘达新,雷老虎,还有李郁,表情严肃。

“老夫只想问你一句,你就不怕吗?”

李郁稍加思考,当即回答:

“只要不伤了范家本宗族人,不伤了儒学脸面,我若能让范家吃瘪,两江官府乐得其见。”

“至于范家族人,并无州县亲民官,多是清贵官,想整我要拐好几道弯,怕是不易。”

“不简单,英雄出少年。”

潘达新忍不住赞叹道,并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