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德妃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任何的血丝,她仿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一般,跪着往前爬了几步,然后对着康熙哀求道:“皇上,皇上,求您救救六阿哥吧!六阿哥他是无辜的。”
她临出门的时候,专门叮嘱了胤祚,让他一定不要打开盒子,只要送到九阿哥的手里就可以了,为什么就不听她的话呢!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像许太医说的那样,这种针叫做牛毛针,因为细小无迹可寻而著名,一旦进入人的身体,要是当时不取出来,恐怕就在也取不出来了。
而就是当时取出,也要剥开皮肉才行。
这其中的疼痛,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她本身想要借着六阿哥的手,来陷害宜妃,或者佟佳氏的,现在这计谋却落在了她和胤祚的身上。
康熙闻言,脸上的神色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他把胤禟放在了椅子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德妃:“朕问你,这蝴蝶到底是这么回事?小六说是你专门找人订做的?可是真的?”
要是真的是她订做的,哪该死的人就是她!
德妃一听浑身一个激灵,捏着手指的帕子微微的用力,片刻之后才抽噎道:“回皇上的话,这东西是臣妾在外面买的现成的。六阿哥之前得罪了九阿哥,又知道他喜欢蝴蝶,这才想着订做一枚金蝴蝶来和解的。只是时间紧迫,这么短的时间里,臣妾去哪里订做,只能让身边的宫女出宫去买的现成的。”
说着她对着康熙叩首哭道:“皇上,要是臣妾知道这东西是这样的腌臜的东西,臣妾又岂能让六阿哥以身犯险啊?!求皇上明鉴啊!”
胤禟看着德妃满脸泪痕的模样,在心里问善财童子道:“胤祚知道蝴蝶中暗藏玄机吗?”
善财童子闻言,轻哼了一声,对着他道:“知道,要不然的话也不会两两根针都落在他的身上了,我之前给你说过的运气可不是假的,不加害你的话还好,一旦拿着东西加害你,他加害你的东西,就会实施在他自己的身上。”
胤禟听到这里,心里一阵的沉默。
太皇太后沉默的看着眼前失态的德妃,心里清楚,这件事和她脱不开关系。
现在人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东西是她设计的。但是东西从她的手里出来,就已经是罪责了。
还有就是这蝴蝶上的机关恰好被胤禟给拨动,发射在了胤祚的身上。
那要是对着皇上呢?
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浑身发寒,看着德妃的眸光越发的不善。
她用拐棍敲了敲地面,老态龙钟的对着德妃道:“德妃你说的这些,皇上会派人调查,现在先说说胤祚的事情,他可是你的儿子,你就忍心看着他如此的痛苦?!”
她不相信德妃没有留后手,她把蝴蝶交给到了胤祚的手里,难道就不怕现在这种情况吗?还是她那么自信胤祚就不会波动蝴蝶的翅膀?不会让这银针射在自己的身上?
德妃闻言,心下一抖,然后眼眸中含泪道:“剥开,让太医剥开,一定要把这针找出来,绝对不能让小六有事啊!”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道。
太皇太后闻言,对着许太医冷声道:“许太医,听到了吗?!”
许太医听了太皇太后的话,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然后对着众人微微拱手,抬脚就走了出去。
等人离开了,宜妃紧绷着脸站起身来,她走到了太皇太后的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的眼泪婆娑的道:“老祖宗,臣妾从来没有求过老祖宗什么事情,今天臣妾求老祖宗为臣妾做主!求老祖宗您可怜可怜九阿哥吧!”
她的儿子长这么大以来,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德妃这人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胤禟那么的喜欢黏着皇上,要是这针是在他拿着的时候发出的呢?哪怕皇上能够躲开,到时候也必定会让皇上厌恶,连带着她都要受到责难,德妃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这么的对她的小九?!
太皇太后听了宜妃的话,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抬手把人扶了起来,和蔼可亲的道:“宜妃啊,哀家最是疼爱小九的,又怎么可能会置他于不顾呢?你说说让哀家怎么可怜小九?!”
胤禟窝在椅子上,看着康熙,一双黝黑的眸子里带着阵阵的寒芒,刚刚他还没有想到这一层。这会儿经过宜妃的话,他瞬间想到了其中的意思,浑身一个激灵,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德妃真是好计谋,她借用胤祚道歉给他送生辰礼物的机会,把这只带着游离针的蝴蝶送到了他的手上。这种东西他一到手,定然是要玩两天的。只要他拨动蝴蝶的翅膀,游离针就会从里面射出来。
而他这个距离蝴蝶最近的人,就是最大的目标。康熙要是去看望他,恰好他又拿着游离针的话,到时候恐怕康熙也不能幸免。
要是真的射中康熙的话,他和宜妃连带着翊坤宫的众人都有可能被定性为刺客。
到时候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至于胤祚会中招,那是他没有听德妃的话,他想在所有人的面前显摆,更是想要眼看着他中招,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倒霉的中招。
德妃能从一个宫女走到妃位,其心思真是细密,计谋也是一步看三,让人防不胜防。
想到这里,他小心翼翼的扶着椅子从上面爬了下来,迈着小短腿噔噔的跑到了宜妃的跟前,用他哪肉乎乎的小手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眼泪汪汪的憋着嘴:“额娘,乖,不哭。”
说着抱着她的满是泪水的脸,亲了亲:“九九乖,不哭。”
嘴上说着不哭,但是眼泪却不断地低落下来,一滴滴的砸在了地面上,把方砖染上了一层青色的印记。
宜妃看着胤禟的动作,再也忍耐不住,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然后对着太皇太后凝噎的道:“老祖宗,臣妾是忧心皇上啊,六阿哥送给了小九这么漂亮的蝴蝶,小孩子定然是拿出来玩耍的。要是胤祺也在,到时候两个孩子能逃脱这等诡异的东西吗?现在发现的早,亦是万幸。”
说到这里,她趴在地上深深的叩首道:“要是哪天小九拿着蝴蝶给皇上看,给老祖宗看,那这东西就是从小九的手里发出来的。那就是行刺啊!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老祖宗啊,臣妾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啊,小九那么小,也要受到牵连。臣妾求老祖宗明鉴,可怜可怜小九,给他一条活路!”
太皇太后和康熙两人听了宜妃的话,脸上的神色愈发的难堪,他们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没有想要是这件东西落在胤禟的手里之后会如何?
要是按照宜妃这么说的,那这件事就是专门针对小九,针对郭络罗氏的计谋,再联想最近在朝堂上的一些事情,这恐怕就是德妃一手所为,只是他们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是德妃订做的。
康熙想到这里,脸上的神色阴沉的可怕,他看着胤禟小声的哭泣,小小的包子脸上尽是泪水,在心里把宜妃说的可能性过了一遍,立马被惊出一身的冷汗。
却是这种可能是真的会发生的。
想到这里他冷冷的盯着德妃,嘴角的寒意浓郁。
德妃在宜妃站起身来的那一瞬间,瞳孔微微的缩了缩,心里泛起一抹寒意,她一直知道宜妃不争不抢,整个人窝在翊坤宫里。又是从大家出身,家里的姊妹也少。定然是没有多少心计的。
这会儿看来,她也是不简单的,在太皇太后和皇上都没有想到的细节,她竟然全都面面俱到。
想到这里,她的眸光对上了胤禟那冷漠的仿佛把一切看穿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再抬头看去,那孩子如正常的孩子一般,眼泪婆娑的被康熙抱进了怀里安慰。
这会儿从偏殿里穿出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声音让听的人都觉得心惊肉跳。
太皇太后眸光偏殿落去,不多时太医满手是血的端着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走到了康熙的跟前对着他行礼道:“皇上,目前两根针都已经取出,六阿哥也是无碍。”
康熙听了许太医的话,眸光落在了托盘上的针上面,深红色的托盘上,放着两根细的几乎看不到的银针,那上面银色的反光昭示着它的存在。
他微微的合眼,抱着胤禟,抬脚坐在了椅子上。对着一旁恭候着的梁九功道:“梁九功,带人去永和宫,所有奴婢都送进慎刑司。德妃杖刑五十!打入冷宫,待慎刑司那边出结果。”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一顿,然后继续道:“胤祚,送出宫,另外德妃的母族乌雅氏收监。”
德妃听到这里,她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慌乱,整个人有些疯魔的往前爬,哭喊道:“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是冤枉的!宜妃她血口喷人啊!”
她知道慎刑司那边,绝对不可能问出来问题的,打入冷宫她也可以接受。只是胤祚绝对不能送出宫去,一旦把他送出去,想要回来可就难了。
康熙看着德妃披头散发的模样,有些疲惫的对着梁九功摆了摆手道:“拉下去吧。”
梁九功听了康熙的话,摆了摆手示意侍卫把人带下去。
胤禟看着一切尘埃落幕,他抱着康熙的脖子,身心俱疲,趴在他的身上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朱红色的太阳缓缓的挣脱云层的束缚,照耀大地的阴霾。鸟儿也在枝头叽叽喳喳的歌唱,仿佛昨日的一切都是虚幻一般。
胤禟还没有睁眼,就觉得从脚丫上传来一阵阵的痒意,他强忍着困倦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胤祺兴趣迥然的眸光,他用手捏了捏他的小脚丫,比划了一下,满是遗憾的道:“小九,你的脚丫怎么这么小?还没有我的手大,只是你为什么不痒呢?不是说挠脚心会痒吗?”
胤禟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脚丫,肉乎乎的包子脸上却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他伸出手朝着胤祺奶声奶气道:“锅锅,抱。”
胤褀一听,整个人都有些飘了,小九可是从来没有张开手让他抱过的。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笑容灿烂的往前凑了过去,用手抱住了胤禟柔软的小身子。
就在这个时候,胤禟出其不意,啊呜一口咬在了他的脸上。
让你挠我的脚丫,让你打扰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