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斩!
这两个字竟从一向懦弱的燕北口中说出,燕无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望身后,朝堂中林立的尽是自己党羽,燕无极底气十足。
“陛下,如此莽撞行事,不妥吧?”
燕无极冷冷看着燕北,丝毫不惧。
斩他?做梦!
淳王身后走出一人。
“陛下!淳王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是我大燕栋梁!”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莫叫天下人心寒啊!”
说话的是吏部尚书孙文正,此刻正一副悲愤的样子。
孙文正话音未落,又有十几人上前。
“陛下,还请收回成命!”
“无故诛杀有功之臣,天下心寒啊!”
……
十几位重臣为燕无极请命,后面还有不少淳王党羽摇旗呐喊。
剩下的人,要么眼观鼻鼻观口全当看不到!
要么心有不甘,却终究没有勇气得罪如日中天的淳王燕无极。
燕北扫视一圈,眉头皱起,心中暗骂。
“原主真是废物!堂堂一国之君,朝堂之上连个应声的狗腿子都没,怪不得被燕无极架空。”
燕北的沉默落在燕无极眼中,就成了怯懦退缩。
呵呵,看到自己权势滔天,一个傀儡罢了,还真敢翻脸不成?
燕无极索性不装了,站起身。
这个废物,不配他跪!
昂首看着燕北,燕无极声若洪钟。
“吾儿去宫中找陛下商量要事至今未归,这事,陛下该给老臣一个交代吧?”
“陛下若是现在放了吾儿,你我君臣之情还在,请陛下三思!”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燕无极之心,路人皆知。
可只要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捅破,皇帝还是燕北,燕无极手眼再通天也是权臣。
冒天下之大不讳,燕无极也是有顾虑的。
哪怕皇宫尽在掌握,哪怕朝堂已成他的舞台,哪怕燕北的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
杀皇帝,终究是大忌!
只要事情不到不可挽回,燕无极不想走到这一步。
他想要完整地接手大燕,名正言顺地成为大燕皇帝。
只需些许忍耐,就能少无穷后患。
“你要交代?好啊。”
“把燕怀玉带上来!”
燕北被燕无极威胁,怒极反笑。
立马有小太监抱着锦盒走出,把锦盒放在燕无极面前。
“这是何意?”
燕无极看了看盒子,看了看燕北,心中涌起一股不祥预感。
不等燕北回答,掀开锦盒盖,正看到自己儿子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瞪着他!
锦盒里,赫然是燕怀玉的人头!
眼前阵阵发黑,燕无极大张着嘴,指着盒子中的人头,死死瞪着燕北,一口气没上来,向后倒去。
旁边的狗腿子连忙扶住,有掐人中的,有掐虎口的,还有喊太医的,一时间乱成一团。
好半响时间燕无极才被抢救过来,没能当场和自己儿子团圆。
醒来的燕无极,双目赤红,踉跄着站起来,目光如刀剐一般,在燕北身上来回地剜。
“燕北!我要你偿命!”
字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如杜鹃滴血。
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悲悯,痛入骨髓!
燕无极转过身,看着满朝文武,字字铿锵。
“大燕江山二十三载,承蒙先帝余荫,国泰民安。”
“可燕北继位以来,大燕内忧外患不断,百姓困顿,朝野动荡,更有大桓狼环虎伺。”
“一朝铁蹄踏破边关,我大燕河山生灵涂炭,这份罪,谁也担不起!”
“可燕北不思进取就罢了,甚至丧心病狂的屠戮手足同胞!”
“吾儿燕怀玉,燕北的血脉兄弟,竟被他残杀,如此丧心病狂的恶徒,迟早会毁了大燕江山!”
“夏桀无道,殷取而代之,殷纣无道,周取而代之。”
“如今燕王燕北无道,吾淳王燕无极取而代之!”
泰安殿死一般寂静,只剩燕无极的声音回荡。
即便是燕无极的党羽,也不由面面相觑。
窗户纸说捅破就捅破,燕无极分明是在造反!
震惊过后,满朝文武立马反应过来,现在该站队了!
淳王党羽自不用说,纷纷站在燕无极身后,出言征讨‘荒淫无道’的燕北。
见燕无极势大,原本那些墙头草也纷纷动摇,加入了声讨燕北的行列。
只剩少数人还在挣扎。
燕北有些失望。
从原主的记忆中,燕北知道这朝堂上,曾有忠贞无二的硬骨头。
可这些人,要么被迫害,要么被发配。
留下的人,终究是难指望上。
就在这时,御史大夫张汤走出人群,行至御案之前,行了一礼,转身面对燕无极。
“淳王,大燕的内忧外患,不在陛下,而在你!”
“结党营私,意图谋反是你,勾结外族,染指我大燕江山的是你,如今颠倒黑白,无耻!”
“老臣在朝中苟且至今,就是怕你这狗贼谋朝篡位!”
“可惜,终究是无力回天。”
张汤长叹一声,其中有千万般的无奈。
燕北算不上暴君,也并非昏庸,好好培养一番,即便开疆拓土不足,守成也够了。
只可惜先帝早亡,年幼的燕北被燕无极玩弄鼓掌之中,养成了唯唯诺诺的性子,不敢违逆燕无极丝毫。
忠诚良将群龙无首,终是分崩离析。
张汤站出来后,又有几人走出,站在御案前。
寥寥几人,明知必死,还是义无反顾。
还有些人目光躲闪,面有愧色,可真遇到生死关头,还是退缩了。
燕无极不屑地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寥寥几人。
“有用吗?”
张汤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满是坚定。
“吾等当以骨血为丹青!自有后世人评论是非分明!”
“哈哈哈……”
就在这时,张汤身后传来了笑声。
几人回头,正看到燕北一边拍手鼓掌。
“有气节!”
“不过,你说的我不能认可。”
燕北站起身,走到御案前,没有丝毫惶恐。
面对满朝文武的攻讦,不为所动。
“今朝的事,今朝解决,后世需要评论的,是朕如何拨乱反正,是朕如何扩土开疆!”
“纪千雪!”
一身白衣的纪千雪听到燕北的声音立马从殿侧走出。
“臣在!”
“这些乱臣贼子的都记下了吗?”
燕北声音肃穆。
“记下了,以淳王为首的乱党三十七个,摇摆不定者二十三,站在陛下这边的,五位。”
纪千雪一展手中名册,朝堂众人尽在其上。
“好!”
燕北取下腰间宝剑,递在纪千雪面前。
“这把剑,乃先帝所留,专斩乱臣贼子。”
“朕授予爱卿,爱卿可明白朕的心意?”
纪千雪双手举过头顶,恭敬接过宝剑。
白衣胜雪,手中三尺青芒如水,清冷声音令一众逆党胆寒。
“魑魅充朝须请剑,豺狼当道且埋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