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千雪冰一般的美丽面容中透着冷静的气质。
就像是冬雪中的盛开梅花花卉。
燕北被纪千雪死死盯着。
一瞬间,他有种被对方看透了的感觉。
好犀利的目光!不会是被他看穿了吧?
要是她知道自己换了个灵魂,还对她提出这种要求,会不会立刻拔剑捅死自己……
下一刻,纪千雪却收了回目光。
燕北顿时感觉全身紧绷的神经一松,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陛下的要求未免……太简单了!”纪千雪的声音幽幽传来。
“简单?”燕北有些诧异。
纪千雪补充道:“陛下若真能重掌大燕,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何况是千雪……”
说话间,她埋下头,雪一般的双鬓露出一抹红晕。
哇!这样的高冷美女居然也会害羞???
眼前美人那极具反差的观感,让燕北不由心中大赞。
他不禁再次开口确认:“那……你是答应了?”
纪千雪点点头。
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然换上那副冰霜般的面容。
“这个赌约一旦是我赢了!恐怕我们都得死,所以千雪希望陛下尽力而为!”
“另外,千雪希望陛下勤于政事!若赌约没有完成之前做出越轨之事,千雪只能以死谢罪!”
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
燕北闻言,不得不在心中佩服纪千雪的聪明。
看来以后在她面前,还是不要使这些小伎俩,人家可一点也不傻!
但见对方已经答应,他也不在这件事上做过多纠缠。
燕北走到御桌前,提笔写了一道手谕。
“拿去吧!”他将之递给纪千雪。
后者接过手谕。
一看内容顿时喜上眉梢,接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千雪叩谢陛下圣恩!”
……
天,变了!
清晨。
一场漂泊大雨整整倾泻了两个时辰。
桓妃与世子燕怀玉联合造反逼宫,被打入大牢的消息不胫而走。
立刻在京城内掀起了轩然大波,朝野上下无不震惊哗然。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宫水渠流出来的水带着殷红的血色,当真可怖!”
“连皇宫的禁卫都成了生面孔,是陛下换的吗?他想干什么?”
“燕怀玉可是淳王家的二世子,这次生死未卜,淳王恐怕坐不住了……”
“这话你都能说出来,不要命了?没看淳王现在脸色很不好吗?”
“……”
泰安大殿上。
文武百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
百官的目光皆有意无意看向站在最前面那个负手而立,不知在想什么的淳王燕无极。
后者约莫四十来岁,一脸冷峻。
没有任何动作,仅仅只是站着,一股强大的气场已然在无形中扩散而开,令人望而生畏……
“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高亢的呐喊。
泰安大殿上的文武百官立刻排好队列,皆朝殿上弯腰叩礼。
“臣等,参见陛下!”
燕北虎步龙行地来到龙椅上坐下。
随着颤抖的手将雕刻着黄金龙首的扶臂越握越紧,一双眸子也愈发璀璨起来。
他居高临下,俯瞰着殿下向他叩首的文武百官,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迈。
大丈夫,当如是也!
经过一晚的适应,燕北已经完全融入现在的身份,淡淡开口道:“平身!”
“多谢陛下!”文武百官齐声道谢。
然而,没等他们完全挺直腰板,一道声音便响彻大殿。
“陛下,臣有事启奏!”
其语气中气十足,语气洪亮,带着一种激流奔腾的压迫感。
令所有人都不禁心中一突,心跳加快!
因为能在泰安大殿上用这种口气说话的只有一人——
淳王,燕无极!
燕北看向殿下首位的中年男人。
只见对方身着华袍,挺胸昂首,目光如炬,举手投足间带着震慑一切的气势。
只是此刻他脸色铁青,眉宇间有着一丝似没睡好的颓色。
“原来是皇叔!”
燕北弯起嘴角,不动声色地露出一抹笑意道:“有什么事尽管说!”
泰安殿侧。
一个常人难以察觉的角落里。
纪千雪已然换了一身雪色长裙。
比起昨晚,整个人更显冷艳,同时也更好看。
作为梅花卫令主,纪千雪明里暗里不知和燕无极斗了多少次。
深知对方不但党羽极众,且城府极深。
即便昨日陛下胸有成竹,信誓旦旦。
但现在见燕无极来势汹汹,她白皙的脸上不禁出现了一抹担忧。
“怀玉昨日跟本王说要来宫中探望陛下,到现在还未回去,陛下可知他去了何处?”
燕无极声音徐缓而阴沉,隐约间带着一抹质问。
见对方开门见山,燕北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和对方打太极了。
于是冷笑起来:“皇叔,怀玉皇兄与桓妃勾结造反,您老居然不知道?”
“陛下是在开玩笑吧?”
燕无极仿佛是听到了什么荒唐无比的话一般,语气里尽是不屑。
“怀玉只是进宫探望陛下,陛下就要污蔑他造反?”
“再说桓妃不是你最疼爱的妃子吗?又怎么可能造反呢?”
“臣认为这里头定是有什么误会,陛下可要三思而后行呐!”
然而,燕无极话音刚落。
燕北立刻猛拍龙椅扶臂,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误会?燕怀玉和桓妃带着兵马都杀到朕脸上来了!宫内太监宫女亲眼目睹!”
他伸手遥指燕无极,沉声冷喝:“你开口就敢说是误会!”
“是认为朕皇宫内的人都是瞎子?还是想在这泰安殿上指鹿为马?”
一句话,带着浩瀚帝威,响彻整个大殿!
突如其来的威势,令殿下百官无不噤若寒蝉。
顿时就跪倒了一大片!
“陛下息怒!”
同时,他们心中猛怔。
陛下今天怎么不一样了,以前他哪敢用这种口气对淳王说话……
而燕无极,更是被喝得一愣!
一夜之间,这个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燕北,居然有脾气了?
泰安殿文武百官都跪下了。
唯独燕无极身姿挺拔,鹤立鸡群地站在首位。
到底他已习惯了权倾朝野。
此时,他依旧与燕北对视着,丝毫没有半点惧意。
对于燕北变化,也仅仅在他心中起了一抹涟漪而已。
“敢问陛下,你这是何意思?”燕无极沉沉开口。
“呵!所有人都跪着,皇叔却站着?”燕北冷冷一笑。
“难道你淳王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两丈殿陛?没有朕?”
闻言。
燕无极往后扫一眼,发现果然所有人都跪下了。
只是他权倾朝野,久居高位,不跪,已成习惯。
其他人被燕北的气势震慑,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其他人都跪了,他要是一直站着确实不妥。
与燕北对视良久过后。
燕无极不得已双腿一弯,跪在地上:“臣知错,请陛下恕罪!”
但,以燕北的智商,又岂会放过燕无极。
只见他淡淡道:“你跪了,是愿意承认错误了?”
“是……是!”燕无极回答得有些迟疑,却又无可奈何。
“好!很好!”
燕北冷冷一笑:“燕无极,你不跪朕,目无君上,当如何处置?”
“什么?”燕无极抬起头来,两眼一瞪。
他虽胸中有怒,但在这朝堂大殿上却也不敢公然发作。
只得回应道:“那陛下想如何处置?”
燕北却没回答他,随意看向撅着屁股颤颤发抖的刑部尚书苏远桥。
“苏尚书,目无君上,按律当如何?”
苏远桥早已急得满头大汗。
“回禀陛下,目无君上……按律当……斩……”
陛下和淳王,他是谁也不敢得罪啊……
可陛下亲自点他的名字,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燕北目光再次落到燕无极身上,“皇叔你听到了吗?”
“按律,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