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感激的看了一眼公孙无忌,“舅舅说的有道理,我应该更沉稳一些才是!”
李世隆捋了捋胡须。
公孙无忌说的没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若是强行下令,很可能发导致难以接受的事情发生。
“话虽如此,但还是要派人过去。”李世隆扫了一眼,有不少新面孔,但是可堪大用的人一个没有。
“传旨张靖,从吐谷浑发兵三万援助,让副手周敛暂代军中事物!”
“陛下英明!“
众人纷纷拜倒。
离开太极宫后,公孙无忌大步离开。
他其实比谁都心急。
公孙敏在军中做参谋,要是苏运大部队遭遇偷袭,公孙敏同样有危险。
他当初交代公孙敏的事情,一语中的。
苏运果真在西域栽了跟头。
就是不知道这个跟头,会不会让苏运一蹶不振。
若是如此,就麻烦大了。
到时候不仅仅是大小勃律保不住,就连南番,天象,泥婆罗也在伊稚斜的铁蹄之下。
“舅舅且慢!”
背后传来声音,公孙无忌连忙站住了脚步,双手置于身前,微微躬身,“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见公孙无忌这姿态,李越很是满意,他笑着道:“方才谢谢舅舅了。”
“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公孙无忌谦卑道。
“如今朝中无大将,孤能倚靠的人只有舅舅了!”李越道。
“殿下且宽心,要相信咱们大乾的将军,不日定然会有好消息传回京城!”公孙无忌笑着道。
“那孤就等好消息了!”
苏运战败的消息还是没能瞒住,一时间京城众人集体失声。
李勇猛,程大宝三员猛将生死未卜,五千精锐下落不明。
主力部队遭遇突袭。
这接二连三的坏消息,打的京城百姓都懵了。
怎么会败的如此突然?
要知道,大乾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这种窝囊的败仗了。
若是秦墨带兵,必然以最少的伤亡,斩获最多的人头。
不满不安的情绪在群众间蔓延。
一时间京城暗流涌动。
而这种不安和不满,在五天后达到了顶峰!
西域再传急报,苏运大部队撤退遭遇伊稚斜炮击,死伤超过三万人。
李道远带兵援助,被炸伤,生死不知!
李道远那可是能当元帅的人,去辅助一个苏运,结果被炸得生死不知。
这一下,京城人心惶惶了。
李道远虽然比不上秦相如和柳成虎,但是罕有败绩。
这一次居然吃了这么大的亏。
而两次传回来的急报,大乾损失精锐超过了六万人!
二十五万的兵力,折损了四分之一!
这不是大败是什么?
大乾立国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如此大败。
更未折损过如此多的精锐!
他苏运,是罪人呐!
听到这个消息,李世隆愣坐在龙椅上许久,好半晌才叹声道:“去,把柳成虎个朕叫进宫来!”
“陛下,太子来了!”
“不见,朕现在除了柳成虎,谁也不想见!”李世隆冷冷道。
高士莲微微躬身,后退着离开,来到外面,看着李越,“太子殿下,陛下现在没心情见您,还是晚些再来吧!”
李越急了,“高公,父皇他还好吗?”
高士莲苦笑一声,“陛下心情不好,殿下还是不要在时候去烦陛下,免得”
高士莲没说完,李越叹了口气,旋即就跪在太极宫外,“那我就跪在这里,父皇什么时候见我,就什么时候起来!”
他这会儿也不称孤了,吃了这种败仗,他那里还有脸。
具体的伤亡急报上没写,但是他大致估算了一下,不会少于七万人。
而且,谁知道苏运有没有瞒报。
这等大败,开国以来未有。
他现在吃了苏运的心都有了。
这么相信他,孤注一掷,却换来这种结果。
换谁能接受?
要是苏运能够扳回局面,大杀四方还能将功抵罪。
若是不能,诛杀他九族,李越都不泄愤。
父皇他此时一定非常失望吧?
李越心中的自信没了,那一瞬间,感觉所有人都会孤立他。
昔日被人嘲讽不长进,不成气候的话,好似又在耳边萦绕。
如同毒药侵蚀着他的内心。
就连侍卫的眼神,都让他觉得是在嘲讽一样。
就这么心乱如麻想了许久,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一看,不是步履蹒跚的柳成虎还能是谁?
他犹如看到了救星,是了,他还有人可以依靠,那就是柳成虎,这个大乾的战神。
在大乾能够跟秦墨相提并论的,也只有他了。
如果他出马,必然可以扭转乾坤!
“岳父大人!”李越急忙喊道。
柳成虎却是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一步三摇晃,看起来,犹如老了十几岁一样。
“岳父大人,您,您怎么这般了?”李越惊骇万分。
“咳咳!”柳成虎干咳一声,旋即拱手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臣老了,身子也没有以前好了,说病就病,这些天可被折磨的够惨,咳咳.”
李越眼中的光迅速泯灭,他嘴角一抽,甚至都不愿意在跟柳成虎说话,“哦,那岳父可要好好休息才是!”
李越表情态度的变化落入眼中,柳成虎只是淡淡一笑。
不堪大用。
自卑且自大。
懦弱且盲目。
自私又自立。
烂泥不上墙!
这就是他对李越的评价。
若是他晚个十年暴露自己的真面目,那他会是比李世隆更伟大的君王也说不定。
可现在,他亲自葬送了这机会。
“多谢殿下关心,陛下叫老臣,先进去了!”柳成虎拱拱手,慢悠悠的朝着里面走去。
李越原本挺直的背,瞬间佝偻了起来。
柳成虎这样子,别说带兵了,走路都费劲,远赴西域是不可能的,怕是没走出京兆府,就死路上了。
那他还能依靠谁?
谁还能帮他?
他脑海中略过无数人,却发现无一人能够扳回颓势。
突然,他想到了秦墨。
眼神顿时变得阴翳起来。
紧跟着一股莫名的怒火自胸腔被点燃。
“不,我绝对不会找他!”李越死死咬牙,“他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幸灾乐祸吧?”
他已经看到秦墨在岭南笑他的画面。
那画面刺激着他的神经。
“我绝不找他,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