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盈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不过她顾不得多想,
宋小妹烧的更厉害了,她只能扭头去煎药,而等到宋如盈端着药碗回来给小妹服下之后,宋如盈紧张的情绪总算舒缓了一些。
身旁传来细微的打呼声。
宋如盈扭头一瞧,便见到茅草堆上,沈清平蜷着身子正在微微打鼾。他本就是疲惫醒来,如今冒雨又跑了一路,早就累的身心俱疲了。
宋如盈怔了又怔,一双大眼睛闪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姐,你说他是不是变好了啊。”
身旁传来宋小妹虚弱的声音,宋如盈怔了怔,一双手抚在了宋小妹的额头上。药很有效,这么会的功夫,宋小妹的烧已经退了。
闻声,宋如盈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日子过成这样,她已经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她只求自家男人的变化能多维持几天,这样宋如盈也能松上一口气。
渐渐地,两姐妹依偎在一起,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沈清平准时被生物钟叫醒。
他睁开眼的瞬间,就跳了起来,只是入眼并不是自己熟悉的一切,浸透了水气的稻草堆湿漉漉的,泛着霉味。
瞧了一眼床边,宋小妹显然已经好转了不少,已经不在发出无意识的呻吟,而靠着床铺睡了整晚的宋如盈似乎还沉浸在美梦当中。
摇了摇头,
沈清平推门出了屋。
大雨似乎是上半夜就已经停了,
街面上虽然还到处都是水洼,但已经干爽了不少。时间估么着刚过六点的样子,周围的烟火气已经起来了。
昨夜狂奔一趟县城,沈清平心急如焚,倒是没有过多的关注,而此刻,刚刚醒来,他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全新的未知朝代。
衣着方面还保留着唐宋时期典型的衣着特征,
高领,对襟,夹衫子。
而周围的房屋也多是泥房为主,砖瓦房也有,但非常少见,至于建筑风格倒是有点民族大融合的意思,再加上沈清平对历史的了解也仅仅在普通程度,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街边的叫卖声很符合他对于古代的设想。
沈清平本来想多坐一会。
可惜肚子不答应,昨日本就匆匆睡下,如今一觉醒来明显感觉饿的厉害,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扭头进了院里的厨房,
但里头干净的却跟遭过贼是的,连半点菜叶子也不见。唯一能够称得上食物的东西,恐怕就是昨夜宋如盈带回家的几块硬邦邦的炊饼了。
这玩意比冷掉的馍馍还要难以下肚。
“可真够惨的。”
沈清平摇了摇头,稍微有点明白为什么昨日宋小妹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了。
也难怪,
有个败家烂赌的相公,这一家三张嘴全靠宋如盈一人操持,而本该抛头露面的妇人如今在周边一家富户做着简单的浆洗的活计。
每月的月例不超过一吊钱。
基本上顶多就是勉强果腹的水平,摇了摇头,沈清平烧了一壶水,将硬邦邦的炊饼泡进去,一碗简单的早餐就做好了。
走进屋,宋如盈两姐妹也已经醒了过来。
陡然见到沈清平前脚进屋,两姐妹明显慌了一下,只是瞧见他手中端着正冒着热气的食物,宋如盈的眼中多少有些惊喜。
“你做的?”
“就是简单冲泡了一下,炊饼是你昨天拿回来的那几块,饿了吧,你们先垫垫肚子。”沈清平将饭碗放在两姐妹的手中。
这关心的话听在宋如盈和宋小妹耳中,两人都觉得自己是幻听的。
“相公……”
宋如盈端着饭碗欲言又止。
“先吃饭,吃饱了有力气再说,一会你应该还要去上工吧,依我说就别做了。抛头露面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况且小妹也需要人照顾。”
“旁的话不说,从前的事儿是我混账,往后不会了。”
沈清平静静的说着。
可听着这平平淡淡的语气,宋如盈娇躯颤动了一下,一双眼睛忽然就湿了。
说实话,
在之前自家相公输极了眼也曾叫天叫地的痛哭流涕,发誓以后不会在赌,甚至那时候的语气比现在要狰狞的多,毒誓也发的狠的多。
但偏偏此刻,
沈清平就是这么平平静静的说出来,宋如盈却莫名的感觉到了心安。
“嗯!”
宋如盈点点头。
沈清平笑了笑,将碗里头的泡饼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干净,白水泡馍,没什么滋味,顶多也就是个起到顶饱的作用。
洗了碗,沈清平穿戴整齐,溜达着就朝着外边晃。
目前最棘手的问题很明确,
解决温饱的问题,毕竟没有存粮的沈清平压根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都说民以食为天,填饱肚子才是正经,西北风当不了饱饭吃。
万一哪天老天爷不开眼,那沈清平恐怕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了。
不过,
做点什么?
沈清平心里头一点谱都没有。
某些网络小说里说的轻松,但真正置身于这样一个未知的古代当中,很多东西,不是想当然就可以解决的。
文化的诧异,时代的背景,截然不同。
至于某些来钱快的偏门,沈清平觉得自个儿就是想想罢了,毕竟,据他所知,大乾的律法严苛甚至还要远超过明朝,脑袋拎在裤腰带上的事情来钱是快,但沈清平却没打算挑战。
“沈哥儿,这是在忙甚?”
“今日可是你我兄弟出风头的大日子,咱前两日不才刚刚约好要去那衡阳诗会扬名,怎的韩哥儿现在还没梳洗?”
声音落下,一个看起来和沈清平年龄相仿的读书人走了进来。
同样二十多岁,头挽纶巾,身穿一身青色的书生长袍,看起来倒是显得十分洒脱。
只可惜昨夜刚落了一场大雨,天气寒的很,这书生明明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牙齿都在打颤,可面上却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沈清平愣了好一会,才勉强将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和记忆中的某个人物画上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