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三章 可吃

既然决定要动手,醉道人自是紧密的注意着赵阳的反应,可惜,听完他那句恶意满满的话,却没有在赵阳脸上看到该有的或惊慌、或防备、或怒之类的情绪。

事实上,赵阳一脸的平静。

极短的时间内,醉道人只能分辨出这份平静并非是反应慢,反而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并不在意,他做的准备足够充分,就算是大门派的天才弟子,只要没有突破到大衍境,面对近距离精心准备的刺杀,恐怕也只能饮恨当场。

“动手!”

话音未落,赵阳身后那些商人中就站出来三个人,而和他配合最默契的的龙公子就从手里飞出两捧毒针,同时手持两柄闪着黑芒的匕首扑了过去。

但让龙公子意外的是,赵阳竟然不闪不避,就站在原地,飞针射到他身上,却明显没有射进人肉的声音和感觉,赵阳也没有中针的反应,他反而有种奇特的感觉,那些针好像在密闭的空间中飞行似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短,以他的修为动身就差不多到了近前,尽管感觉不对,他还是借助暴发的速度向赵阳的脖子挥动匕首。

赵阳没有躲闪,也没有预料中该有的匕首划破皮肤喉管的触感,他只感觉到身前一空,像是穿过了一扇门,眼前变得更加黑暗,而不等他分辨清楚所处的环境,就听到两个字:“可吃。”

他听得出这是赵阳的声音,但不明白“可吃”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而且很奇怪的听到了毒针落地的声音,也感觉到身边的环境发生了改变,但更让他在意的是,一股毛骨悚然的本能恐惧从心底升起。

时间短到他来不及分辨恐惧的来源,就看到眼前忽然亮起两盏碗大的邪异的红灯,那红灯忽然抬起、飞速欺近、落下,随后黑暗中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惨叫,又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平静。

……

醉道人在发出动手的号令后,他也取出了腰间挂着的黄级六品的松纹剑,而在他的计划中,这时,他们五个人将会一起动手。

这样近距离的突袭,又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他甚至怀疑就算是大衍境的修士也未必能躲得过,何况是一个修为比他们还低的罡气境修士?

而且,好死不死的,赵阳只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带那名修为更高的女伴。

但是,他剑刚抽出来,甚至都没有眨眼睛,好像动念转换间,眼前的一切就发生了改变:环境还是在客栈里,但不仅没有了赵阳和龙公子的身影,他埋伏的后手,包括那些普通的商人,全都不见了。

在他眼前,是一座空的客栈。

面对眼前诡异的一幕,他经验很丰富的没有妄动,而是迅速收剑以防备可能的攻击,又迅速一拍身后的酒葫芦,张口饮下从中射出的酒箭。

罡气境后期的修士,一般至少会得到真符传承,他也是,正如世上有起错的名字,很少有叫错的外号,他之所以被人称作“醉道人”,原因就在于他的真符传承和酒有关。

等到一大口含有灵气的酒液吞入腹中,他马上感到浑身一热,身体会随之提升到最佳状态,神魂却变得似醉非醉。

在这种状态下,他的神魂对身体的控制会显得慢上一拍,但身体本能的反应却会更加迅捷,而这样也能让他的神魂不会受到身体的干扰,变得更加“纯粹”、集中,并且,会隐隐对身边的道法产生共鸣。

这样的共鸣,往往能让他看破迷阵,但今天当他双眼迷离的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眼前还是空无一人的客栈,只是隐约听到楼上有人谈话,但像是隔着风暴一般,听不清楚,当他仔细分辨的时候,就失去了这种状态。

……

“真是太可恶了!姑爷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坏人的?”

“不需要知道,只需要默认他们不是好人就成。”

“那现在做什么?”

“嗯,这倒是一个好机会,你下去练一练怎么和修士交手,主要是练自保——梅子,我知道你兴趣不在于此,但世事难料,如果发生了意外,必要的自保能力还是要有的。”

晨梅听他这样说,自是不会反对。

等她下了楼,阮娘子才强忍激动的低声道:“你,你是不是得到了江若愚的传承?”

否则无法解释楼下要动手的五个人,除了听不到动静的龙公子,其它四个人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阳先没有理她,而是挑出一个修为最弱、但长相最丑恶的人,将他和晨梅一起放到了客栈东边一大片空地上,安排好后,道:“开始吧。先练逃跑。”

接着就见到晨梅施展出赵阳教给她的《八门遁风术》跑了起来。

其实,她所修炼的《七星诀》如果能到道法真意的阶段,就有可能借到星辰的牵引之力,那样她的速度能够变得更快,但一直进展不是太顺,他也希望她能在实战中有所突破。

见一切正常起来,他才转头看向扶着他肩膀的阮娘子,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拍了拍大腿,笑道:“想知道吗?给我助助兴,我就告诉你!”

呸!

阮娘子啐了一口,因为这个发现,她激动得有些难以自抑,对他的“提议”其实也千恳万恳,但现在晨梅正在外面练习逃跑,她自是不愿意赵阳分心,要是晨梅因此受了伤,她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快说!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赵阳却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阮娘子看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在他肩膀上拧了一下,见他还是无动于衷,就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然后就被抱住了。

她也舍不得离开这份兴致到来的缠绵,但到底记挂外面的晨梅,在沉迷之前拍了拍他的背,挣脱出来,一边拿丝巾轻拭着嘴角的胭脂,一边眼睛像是水光溢出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娇声嗔道:“你想要……什么时候不成?快告诉我!”

赵阳看着她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阮娘子已经有所猜测,但真正从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还是激动得把脸深深的埋进了他的脖子,为他开心,也为他骄傲。

然后,想到父亲的死,想到江家几代人苦苦追求,反而不如她的男人,偏偏他们又有眼无珠把他赶了出来,她就觉得解气又好笑。

因为心情太过激动开心,她甚至就想马上答应赵阳刚才的“提议”,她也能借此抒发她的情绪。

但是,她头脑很清楚的记着外面的晨梅,就勉强收束宛如山洪般的情绪,尽量冷静的问道:“如果只是传承的话,好像还做不到,做不到那样的程度吧?”

赵阳拿下巴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道:“嗯,完整的真符。”

阮娘子愣了一下,她绝对相信赵阳不会骗她,然后那种骄傲和兴奋的心情也愈发的澎湃,她紧紧的抱着他,用力嗅着他的气息,发现从里到外已经湿得厉害……

她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她,要赶紧离开他,否则就一定会沉沦,然后她就以绝大的意志力猛然站起身来……

有些头晕,然后拉着他到窗边,道:“来,我们看看梅子练,练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