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这些年虽然渐与我家交恶,但他家的功法偏于轻疾,二哥又说当日是被重物击伤,他们家修为能伤到二哥的人,我想不出有谁会使用那样的法宝……”
“老五这话有些道理,不过,既然是偷袭,除非想和我们江家正式宣战,否则肯定不会使用为外人熟知的法宝兵刃!”
“三弟,你也别只看着,也说说你的看法吧。”
“二哥,我只是有个问题想不明白:章家离我们江家一千五百里,和我们江家关系虽然一般,但我们两家中间还隔着满是毒瘴妖兽的葫芦谷,没道理说跑到咱们的地界来偷袭二哥——二哥还将他们家列在上面,可是发现了什么疑点?或者以前和他们的族人有过冲突?”
江秋胜摇头道:“没有……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偷袭之人,我就让月锋随便搜集了一些他们最近的情况。”
其实,相对于两张纸上收集的其他家族和势力,他更怀疑这次的事是章家人做的,因为他们家擅长的正是音功!
只是这件事没法和其他人细说,甚至所有人都不能说,除非他想暴露他曾经去杀过赵阳……
一回想起那天的事,他就感觉胯下隐隐作痛,心情也是恨、悔、怒、郁交加:在那天晚上之前,他哪里能想到,杀一个后天六重的人而已,整个六眼盗团伙都被轻松的剿灭,但他不仅没有伤到赵阳分毫,自己还……
关键是太倒霉了,杀赵阳时被不知名的高手用音波乱了他的罡气,而在那个时间里,所有的人都要去千幻门送礼,章家的人是绝对有可能出现在那里的!
或许是见他表现得想要抢夺江家的物资,所以出手惊退他?
这个解释是说得过去的,但可恨的是那赵阳太过桀骜,对他一个罡气境的修士竟然丝毫不懂敬畏,竟然在他要走的情况下还敢对他出手——此事不能想,一想就会气得伤口疼……
然后是回到定县时的遇袭,会不会是发现了他的身份,为了以除后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他为了维持伤势、状态下降很多,又因回到定县,心态有放松的时候,对他下的手?
他越想越觉得是章家的人做的。
等到将来江凌成了江家之主,此事定然和他们没完!
他心中暗暗发狠,又想着今晚来的目的,要演得像一点,就看向江秋山,道:“大哥,你怎么看?我侥幸逃得一命,但此事一日不查清,就要担心我江家族人外出时是否会被人暗下杀手!”
江秋山沉吟道:“二弟你的担心有道理,但你遇袭之事,目前来看更像是临时起意多一点,不像是有目的的针对……”
江秋胜皱眉道:“大哥此言差矣!我出去剿灭六眼盗之事只有我们少数几人知道,我回来时路上几乎没有停歇,哪里那么巧,就直接遇上了?我感觉,那偷袭我的贼子,要么路上发现我后就一直跟踪着,要么是有人在定县附近监视我们江家的一举一动!”
江秋山道:“此事却有说不通的地方……”
在他们几人激烈的“猜想”的时候,东来峰上,江凌缓缓的苏醒过来。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还有刚换的桌,他从地上坐起身来,有些恍惚,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脑后,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注意到显得有些空的桌面,他猛然跳了起来!
他记起了刚才发生的事:他花了三天时间,带着好不容易采到宝物回到自己的住处,然后,他竟然被打昏过去了!
但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被打晕之事,看着不翼而飞的宝物,他只觉得怒气像支飞箭一样冲上了头顶,然后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野猫,歇斯底里的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啊——啊——”
此时正是夜里,普通人这样嚎叫都能传很远,何况他已经是先天四重的修为。
而或许是一直关注东来峰上动静的缘故,江秋胜很快有所察觉,道:“怎么好像是凌儿的声音?”
又仔细倾听了一番,他霍然起身,变色道:“不好,是凌儿!”
说着话,他留下一句“我去看看!”就冲了出去。
毕竟是江家下一代资质最高的族人,又是在长青山中,包括江淞,都一起跟了过去。
罡气境开始就已经可以短暂御空,这让他们下主峰的时间大减,并且最后借助地势,直接冲飞到了东来峰的山脚下,剩下两三百米的高度对几人也没有任何难度,几个呼吸间就上去了。
等到了江凌住的房间外,江秋胜粗暴的将听到动静跑过来的家将和下人扒拉到一边,然后冲到江凌身边,叫道:“凌儿,你怎么了?”
江凌脸色看起来带着狰狞,他像是被激怒想要撕碎敌人的猫科动物一样,尖叫道:“我,我刚才被人打晕了!”
此话一出,江淞和江秋山等人脸色顿时一变。
这里可是长青山,江家的大本营,核心之地,外有护山大阵,内有家将巡守,竟然有人能在他们眼皮底下侵入且打晕嫡系族人,这件事如果是真的,对江家的影响可就太大了!
江秋胜脸色则有些怪异,按他们提前的计划,从秘境出来后,江凌只需要将要想的东西拿出来,然后将不想要的东西分给赵阳就行——东西自己收起来,还不是想说什么就是什么,想说多少就是多少?
但现在江凌的表现,是想一点都不给赵阳?
只是这个想法不太好实现啊,又或者是收获太大,带出来的全是好东西,所以用被打晕作为借口?
不管怎么样,他自然都会支持,唯一不好的地方是没有提前和他商量,但肯定也要帮他圆上,于是他用手扶住江凌,沉声道:“你不要急,到底怎么回事,你祖父和大伯都在,你说清楚,肯定能替你做主的!”
他特意提出江淞和江秋山也在,就是让他说话注意点。
江凌则又急又气,话说出来都有些困难:“是真的,我,我……东西都没了——肯定是赵阳干的!”
一听他提起赵阳,不说江秋山,即便是和二房关系较好的江家老五江秋鹰,心情也突然像是踩空绊了一脚似的:原本还担心真有人在长青山里行凶,但你说是被赵阳打晕的?
前几天赵阳是胜了他,但那时他封了修为,赵阳胜在了丰富的战斗经验上,本身实力差得太多了。
他现在修为俱在,赵阳一个后天七重的人,怎么将他打晕?
这且先不提,赵阳要怎样瞒过东来峰上的家将的守卫,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到他屋里?
联系到他说的“东西都没了”,这特么的是想不分东西给赵阳吧?
只是这样想就太幼稚了,真当他们眼瞎吗?
江秋山脸色更是不好看。
从约战提前,到输了后上门下跪,要回赌注,这一桩桩,哪件不是赵阳和他在让步,现在又说赵阳打晕了他,把东西抢走了——你们想昧下东西不给就明说,整这么漏洞百出的表演给谁看?
赵阳打晕他、抢走东西,且不说能不能做到,按约定他能分得八成,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这不仅是他的想法,江淞也是。
江秋胜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顿时感觉有些头疼,不明白江凌为什么这样做——他也不相信赵阳能打晕江凌抢走东西。
江凌说完,却又转向江淞,急切的叫道:“祖父大人,快去把赵阳抓起来,不要让他跑了,不对,是把东西藏起来了!”
看到江凌的表现,江秋胜愣了一下,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江凌是不是将东西藏到了赵阳那里?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东西最后在赵阳那里找到了,他就算有嘴也说不清!
至于说为什么在家里被赵阳打晕,也有的是理由,比如说是请他过来一同分宝,然后见财起意,或者是偷偷跟过来的,等等。
想到这些,他顿时感觉自己江凌的做法更妙:先污了赵阳的名声,他还好意思分宝贝吗?
这样,他们不仅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宝贝收下,更重要的还让赵阳的名声变坏,作为一个赘婿,名声坏了,人也就废了!
这也算是给他出了一口气!
我儿真是天资过人啊……
对于江凌的话,江淞则面色一沉,严肃的道:“凌儿休得胡闹。”
江凌认定了是赵阳打晕的他,闻言跳着脚道:“爷爷,我说的是真的!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江淞看向江秋胜,沉声道:“你是他爹,还不管管他?”
江秋胜深吸一口气,正色道:“虽然此事看起来蹊跷,但凌儿并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顽劣之徒,不如,就去看一看吧!”
说完他转向江凌,斥道:“如果此次是你无事生非,为父定不轻饶了你!记住了吗?”
江凌大声的道:“孩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