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在大厅中数十道有如实质的目光中,易恒忽地仰天大笑,凝固的面容上现出一副狂妄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
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竟然笑得整个身体慢慢颤抖抽搐,数息之后,众人见他笑声不停,不由收回目光,相互对视,皆现疑惑。
“易某做事,何须理由?何须好处?”三息后,易恒猛地停下笑声,冷声喝道。
紫府中,小人瞬间站起,手指微微捏动,十多丈大小的身躯上阵阵灰色魂力冲出紫府。
刚冲出紫府,众人只觉心脏猛地一沉,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压在脑海之中。
心脏和脑海中的压力一闪而逝,瞬间又消失无踪。
但就算是瞬息间,秦胜天瞳孔也猛地一缩,看向他的眼神先是不可置信,接着是五味杂陈,最后变得有些畏惧、躲闪。
“当年在巽星之上,为了争夺神鹿归属,你秦家和殷家开出的条件远远超过周家,但我偏偏选择了周家,易某所求为何?”
大厅中秦胜天率先明白之前压力来自何处,故而面色先变,其他十多修士,此时才反应过来,浑身猛地一震,面色剧变,差点连他的话都未曾注意。
“易某所求的,不过是心情舒畅罢了,如此,秦道友,你可相信?”
易恒眼神微微一扫,从众人眼神和面色的变化,便知众人已经清楚刚才一闪而逝的威压来自何处。
他心里不由有些自豪起来,面上故意装作的狂妄也有了几分真实。
下方十多修士,抛开秦胜天不谈,哪个不是有家族支撑,哪个不是背景深厚,资源不绝?
但此时,却只能在自己的威压之下喘息,连话都不敢多说。
自己一个草根修士,一路孤独打拼,历经无数艰难险境,常年在生死边缘来回试探,如今,终于能站直腰身,扬眉吐气!
别说西南大陆亿多修士,就算放眼整个巽星,甚至易门八堂,能从最底层打拼到如今这种境界的,恐怕也是屈指可数。
能不骄傲?能不狂妄?
秦胜天微微躬屈着腰身,想要重新直立起来,但提气之间,竟然显得艰难无比。
他面色复杂地转过身去,孤寂之意瞬间从后背上传来,将整个大厅渲染得毫无生气。
“原来易道友求的是顺心而为,大道可期,呵呵,真是大道可期啊,秦某多年谋划,强行苦修,难怪做不到顺心而为,易道友,秦某受教,佩服,但今次,秦某仍是决意返回巽星。”
易恒双眼猛地冒出精光,喝道:“秦道友既知易某喜欢顺心而为,此时仍是要放弃,难道不怕易某......。”
“尔敢!”
王策群听见他话中赤裸裸的威胁之意,受激不过,哪管后果,涨红着脸大吼一声。
大厅中众人面色再变,但立即运转法力,大殿中四周屏风帘子无风自动,气氛瞬间凝固,萧杀之气顿生。
“我不敢?王道友,领兵作战,要善于审时度计,易某手上何止百万性命......。”
易恒冷笑一声,也不生气,复又坐回王座,带着一脸冷意看着王策群。
王策群只觉目光射来,他整个人便陷入血雨腥风之中,“噔噔噔”连续倒退三步。
但瞬间猛地摇头,像是要摆脱血雨腥风一般,猛地吸气,刚要反驳,却瞬间被人打断。
“策群,不可。”秦胜天身形一闪,便已到王策群身侧,右手猛地抓住他肩膀,不断用眼神制止他尚未冲出喉咙的话。
王策群面色由白变红,左肩在秦胜天紧握之下,犹自挣扎,但看到他眼神,便立即将话憋进肚里。
“易道友,秦某自然相信你有此实力将我等全部留下,但易道友能将此处所有修士全部杀光?难道道友不想返回巽星?”
“呵呵,反正回到巽星也要面对七堂各族追杀,多你等几家,好像也没关系!”
“你,你这是自暴自弃了?难道连总堂也不怕?”
易恒面色微微变化,心里苦笑不已。
从刚才秦胜天说他顺心而为开始,他心里就已感觉苦涩不已,什么顺心而为?一路走来,哪里有自己顺心而为之事?
哪件事不是为了在修仙路上多朝前走一步?哪一次生死不是被强迫所制?
而得罪易门七堂各族,灭掉几百万有可能影响地球发展的道者和修士,更不是自己的本心。
若是按自己本心,应该早就回到巽星,早就突破化神期,早就游遍易门八堂,早就畅游星空,又何须在此浪费时间?
但地球历史必须朝着既定方向发展,必须让自己的亲人出现。
为了此事,哪怕杀再多的人,做再多的违心之事,浪费再多的时间,也不得不为之。
想到这里,他脸上又现出狂妄之色,大笑道:
“自暴自弃?哈哈,就凭他们能让易某自暴自弃?修仙路窄,但易某的路,可宽着呢,你且拭目以待!”
秦胜天见他狂妄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不过瞬间便又展开。
眼神中佩服之色显露无疑。
元婴期便有此实力,任谁,都应该狂妄。
“易道友的实力,恐怕已经能与炼虚修士比肩了吧?”
易恒嘴角一挑,目光变得深沉,从王策群煞白的脸上一扫而过,似是而非地回答道:“炼虚期?那可是老祖级别,易某岂能相比?”
他心里不由一喜。
从来没有跟化神期斗过法,跟别说炼虚期那等恐怖的存在。
秦胜天所在的秦家,修士众多,他必定见识过炼虚期修士的威压,此时竟然如此说,那说不定自己的灵魂真能与炼虚期修士比肩。
“不管如何,易道友有此实力,足矣在同辈中自傲矣!秦某身后有家族支撑,竟然也不及道友十中之一,惭愧啊!”
易恒得此一夸,心里便有些飘飘然起来。
但还未开口说几句谦虚话,便又听他说道:“不过正是如此,却更加坚定秦某退却之心......。”
他顿时愣住,不知此言是何意。
秦胜天没有让他多等,立即开口道:“因为秦某害怕易道友的自傲,害了秦家,也害了大家。”
看着秦胜天隐藏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他心里暗骂不已。
但不得不辩解道:“易某仙路还长,可是惜命之极,又怎地会害了自己?”
“呵呵,这就难说了,总之,秦某心意已决,就算道友将我等性命全部留在此处,也绝不会再妄动心思,一错再错!”
“你等难道就不想听听易某有何万全之策?”
“除非将赵家修士全部斩杀,将天法部修士全部斩杀,也将仇希尹斩杀,否则,哪有万全之策?而将他们杀死,更是捅了天大的漏子,更是难以掩盖!”
“唉!”易恒见他转身欲走,大厅中众人也纷纷转身,不得不大声哀叹一声道:“事到如今,易某也不再相瞒!”
此话刚落,秦胜天等人刚抬起的右脚瞬间停在空中,本来一副仍由他斩杀的样子,也略带期待之色。
易恒自然不会将他们性命留下,此时不敢迟疑,朗声道:“易某与仇希尹有个约定。”
“什么约定?”秦胜天猛地转身,急声问道。
“具体约定不便透露,但大意是她想与我斗一场。”
“斗一场?”
大厅中十多修士同声重复,纷纷扭头相望,不明所以,唯有李思祖略有所思的样子。
秦胜天思索瞬息,不解地问道:“你俩是爱是恨,是斗一场还是怎样,与我秦家有何干系?与此时之局有何干系?”
易恒余光扫过李思祖,心里微微一动。
自己说出来,恐怕他们也会有诸多疑问,不如让他来说,自己再顺着杆子爬?
想到这里便对抬眼朝李思祖说道:“易某实在不便亲口说出,看李道友的样子,似乎已经有所猜测?”
秦胜天回望过去,见李思祖一副有所得的模样,立即接口道:“思祖,易道友既然不便说,你有何猜测说出来吧!”
李思祖面上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拱手道:“易道友言中之意,李某确实有所猜测,还请道友指正!”
“好说,好说!”易恒勉强回道,无论真假,任谁被他人猜测,终是尴尬之极。
但也许正是这勉强的回答,让李思祖眼中精芒一闪,当下他也不迟疑,开口问道:“易道友草根出身?”
“废话!”
“呵呵,易道友息怒,道友跟仇希尹也许认识多年,感情也深,但某一天,她忽然被天法部长老收为弟子,而道友您却因为资质差之缘故,连易门都无法进。”
自易恒在巽星上崛起,声明如日中天,再加上仇希尹也非一般女修,背景深厚,故而两人的过去已经被很多修士打探清楚,这些信息大家都知道。
但正因为如此,更显得他的不凡,故而大厅中众人重温这段经历,再次现出钦佩之色。
易恒自然也知道这些事情瞒不过旁人,此时被当面提起,也不以为许,点头肯定道:“正是如此!”
李思祖得他亲口肯定,猛地上前一步,追问道:
“资质相差甚大的两人在一起,她师傅定然不会同意,虽然她很念旧情,但心里也有疙瘩,此次你俩约定斗一场,便是她想确认......。”
易恒猛地接口:“确认什么?”
“确认道友你,是否真是她修路上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