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汉口没有直达千甘集的列车,我唯有先到安顺再想办法了。
当时那年代,坐卧铺是奢侈的。1趟列车卧铺只占了1半,有些线路甚至更少,到了春运时卧铺还要减少,甚至会被持有站票的人占据,总之很难睡个踏实觉。
还好汉口是始发站,按照我的要求,汤家帮着买了上铺。
要知道1格6个铺位,上中下3等,如果你是经常出差坐车的都明白,要说舒服,上铺还是相对舒服的。
起码没有那么压抑,空气也好些,更不用担心往来旅客的打扰,更没有几个持站票的会来上铺抢位置坐,乐得安静。
尤其这种深夜发车的,只要爬上去就能进入梦乡,1觉醒来便要下车了,是最好的选择。
我的想法正是如此,于是早早爬了上去,整理好床铺,把药箱放在脚头,宝剑暗藏,和衣而卧。
列车驶出去站后没多久就熄灯了,刚才明明还有困意的,却莫名其妙消失不少,怎么闭眼都睡不着,于是只能用手指拨弄着床边的牵引带,借此打发时间。
不1会就听过道里有脚步声逐渐靠近,等到跟才明白是我这1格,
对此我只是瞟1眼就没再理会,仍旧盯着头顶发呆。同时根据声音可以判断,那人来到了斜对面的中铺躺下后,很快也没了动静。
列车跑了近半个小时的时候,困意袭来,我也慢慢睡过去。
睡梦中列车走走停停,过道里嘈杂不堪,好像6续又有人来到我们这格落脚,也不知买的票本该在此,还是暂时歇息的,总之与我无关,只是闭着眼假寐。
听广播里提醒出了湖北地界后,我们这格6个床位已经睡满了人,其中我对面这位,还有正下方下铺的老妇人,这俩加在1起称得上小型乐队了,哼哈声呼噜声此起彼伏,有时候还能玩出花来,让本就睡得不实的我睁开眼,再也睡不着了。
可能是饮了酒的缘故,我感觉浑身酸软,于是也懒得起来,只是躺着,脑中回忆之前的事情,还要计划未来。
格子里很热闹,不光是吵闹声,还有人1会出1会进,猜测是起夜去了。
就这样1直闹到后半夜才逐渐安静了些许,我的困意再次袭来,打算换个姿势睡得。可是刚1转身冲着对面的床铺时,借助窗外若隐若现的月光和路灯光,似乎察觉他1直睁着眼看向这边。
起初我以为他和自己1样是被噪音吵得睡不着,心里还觉得好笑,但很快就察觉到异样,不得不盯着他看了。
按理说1个人无意间看着别人,当被发现后会动1动,或者闭上眼什么的来缓和气氛,可对面这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双眼的光芒仍在,始终盯着我看,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在想事情,总之就感觉心里不舒服。
没办法,见对方也不避讳,我只好再次转身面壁着睡觉了,所谓眼不见为净,出门在外退1步海阔天空就是这道理。
之后就这样躺了好久,感觉自己已经浅浅睡上1觉,半拉身子也麻了,这才想着转身的。
我也因此想到刚才那人,于是不自觉睁眼去看对方,谁知那双眼睛仍在,似乎从未离开过。
嘿!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啊,还是不瞌睡?又因为环境昏暗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在看自己,无奈,只有装作想要起夜而坐起身来,借此靠近了观察。
此时1只脚故意踩在下铺床边,双手撑在上铺两张床边,身体准备往下走,这样我的脑袋也能顺势靠近对面,好好瞧瞧他,给他1个提示。
没想到脑袋过去了,还没看清那人的样子呢,却感觉脚下1软,紧跟着是哎呦1声惊叫,吓得我1哆嗦差点从上面摔下去。
随即正脑袋啦!嘿,这1脚,好悬没把我的脖子踩断!”
听他这么说我才发现,下铺这位刚好伸出头,打算用我这姿势下去的,没想到被上铺的我抢了先,1只脚正好落在他刚探出的脑袋上,难怪人家要埋怨。
见此情况我慌忙道歉并重新回到上铺,这才让
经过这通折腾,把格子里另外两位旅客都给惊动了,只听对面中铺和下铺同时翻了翻身,后失去了动静。
因为我的怀疑搞出这么大动静,总感觉过意不去,因此只有放弃计划,重新闭眼睡觉不去多想。
还别说这次挺顺利,也许是酒劲儿上涌的缘故终于沉沉睡去,中间再没有插曲发生,直到天亮。
睡得正好时被1声尖叫吓醒,平躺的身体几乎弹起多高,回头正看到1名女性列车员从上铺掉下去,摔得那叫1个结实。
迷迷糊糊的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见格子里,下铺两人分别出手把列车员扶起。而她却脸色惨白,指着我们这里哆嗦个没完,好像见了鬼1样。
看到地上掉落的车票本,还有车票我才明白,大概对面那人快要到站了,人家姑娘是爬上来叫人的,怎么好端端又掉下去了呢?脚没踩稳?
发现此时天光大亮,窗帘也被掀开,回忆昨晚的情况,我很好奇对面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装作关心列车员的样子起身,同时眼睛自然看向对面。可就是这1眼,也差点没把我吓得叫起来。
对面躺着的是个大叔,1身粗布衣衫,连脚上肮脏的布鞋都没脱便躺在了床铺上,面对着我这边,双眼瞪如铜铃。只不过那双眼睛早已失去了光泽,现在被灰蒙蒙的1片替代,而且嘴巴大张,已经到达了人类所能做到的极限。
在其脸下的床铺上,还有1滩带有结晶的水痕,那是从他嘴里流出来的唾液。
这人死了!从那青紫的嘴唇,还有呈爪状摆在咽喉前的5指指尖的青色就能明白,他是被毒杀的,而且是猛毒,1般人根本驾驭不了。
没想到我在赶往千甘集的路上,会遇上命案,于是马上就嗅到了不得了的气味,是难以形容的危险气息。
女列车员已经大叫着跑开了,用不了1会,乘警和大量围观者就会过来,我们同1格子的5人都会是嫌疑犯。当列车抵达下1站后,可能就会被当地铁路公安带走,到时不仅影响行程,还会有麻烦。
想到这我不自觉攥紧衣袖里,始终藏着的宝剑,仅是这1条就是百口莫免了。要知道随身携带管制刀具已经很麻烦的,我带着的又是个古物,恐怕比死个人都要难以解释。
上车时之所以能把它带上来,全靠汤家的运作。早知如此我就听劝,让他们想办法将宝剑运去安顺会和了,这下想找后悔药都没机会。
预判到情况不妙,于是我想趁乘警来之前找地方先藏起宝剑再说的,谁知这边刚放下脚要下去,底下这位又叫起来了。
“嘿,哥们儿,看着点啊!我草,你是不是故意的,3番两次踩我脑袋。怎么着,我这脑袋看着像你家鞋垫,还是目标太明显,成了靶心?今天你得给我讲个清楚,要不然没完!”
听他1吵吵,隔壁的旅客本就听到惊叫声想过来的,这下更是来的迅速,瞬间把出口堵了个严实。
我本想学昨晚道歉了事,赶紧以上厕所的名义藏剑的,却被下铺这家伙抱着大腿,死活都不撒开。
他娘的,遇上个活泼皮也是无奈,瞬间脑门子都见汗了,怎么解释也都没有效果。
这边还没弄明白,女列车员带着列车长和乘警已经赶到,正见到眼前这出闹剧。
我悬着半空,1只脚踩着对面中铺的边缘,双手撑着身体,而另1条腿被正下方中铺的1个小伙紧紧抱着,周围人更是笑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