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以前李师傅…给你留没留地址啊,现在拜师还来得及不?”
母亲沉默了片刻,最终问出了这句话,父亲也是一脸希冀的看着爷爷。
经过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清楚了师父临别时说的那句话。
天道意志,绝不会因个人意志而更改。
这些年为了避免我跟这些东西有牵扯,平时在家里甚至连鬼字,父母都没有说过。
但最终,还是跟这些阴魂鬼怪有了牵扯,甚至父母的保护,冥冥之中反而成了推波助澜。
爷爷坐在凳子上,抽了几口旱烟:“不用担心,娃儿最终应该不会出事儿的。”
爷爷脸上异常的平静,只是一个劲儿的抽着旱烟,对于眼下发生的一切,似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很快,母亲便再次烧锅做饭。
每年这个季节,天黑就是那几道菜,凉拌粉条,凉拌黄瓜丝丝,凉拌瘦肉,就着几碗米稀饭。
我的胃口没有任何影响,相反饿了一天,很快就干了三碗稀饭。
父母看到这一幕,原本担忧的心稍稍安了一些,看样子之前的担忧是多余了。
但也就在西山最后的一抹夕阳落下之时。
原本捏筷子的左手,突然一松!
“啪!”
撕裂的疼痛,一瞬间就跟凶猛的洪流一样,顿时侵袭至整个臂膀!
很疼,如果要形容的话,就跟被刀反复撺掇刮肉一样。
“啊!”
我惨嚎一声,抱着手臂一头就栽到了地上。
这突然惊变的一幕,瞬间让父母爷爷站起身。
“九…九娃,你咋了?!”
我被疼的满脸通红,太阳穴的青筋暴露无遗,用几乎嘶哑的语气嘶吼道:“爷…爷爷,用开山子(斧头)把我的手臂给砍了!!”
这就是我当时最直观的想法,因为实在是太疼了,几乎每一寸的皮肤,都像在被尖刀不断的搅动一样。
并且还很寒,没错就是寒,感觉整个手臂里边,就像被冰碴子充斥了一样,相比疼,这个感觉更让我生不如死。
爷爷哪里可能砍我的手,沉默一瞬之后,连忙蹲下身子,解开我手臂上的纱布。
等父母三人看到手臂之上的情形,心皆是咯噔一下。
“日他妈,咋又长出来了?”
特别是母亲,捂着嘴直接哭了起来,因为之前被挑的空荡荡的伤口,再一次被一根根白丝所占据。
临到这个时辰再看,能清晰看到孔洞里边的白丝,在肉里边疯狂的蠕动。
母亲带着个哭腔道:“爸爸!这到底该咋办啊?”
“先抬回屋里再说。”
与此同时,我也能清晰感受到,后背的纹身突然变得异常灼热。
一股炽热的气息瞬间汇聚到肩膀位置,但并没有让我的手臂疼痛缓解半分。
不过就是这股炽热气息,让不断朝我胸腔侵袭的痛楚,止住了。
阵阵惨叫声不断萦绕屋内,等我躺到床上,爷爷想都没想,拎起长条板凳,就朝我脑袋上来了一下。
“砰!”
我直接昏了过去。
“老汉,这…这娃儿咋又开始害病了啊?”
“要不,我们带着娃儿,再去刘瘸子那边看一下吧?”
爷爷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说完,父亲背着我,就像十二年前一样,再次往刘瘸子家方向而去。
至于我,又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躺在床上,手臂上仍有密密麻麻的虫子,顺着我手臂往我身上爬来。
并且这一次虫子要比之前更加凶猛,末端全长着尖牙。
还是那个特别漂亮的红衣姐姐,坐在床前伸手不断将虫子往下赶。
雪白的额头跟脸上早已大汗淋漓,显然被累的够呛。
除此之外,这些虫子也会转头咬他的手,早上那还白皙如玉的手,眼下早就被虫子给咬的血肉模糊。
但就算如此,仍不断帮我赶虫子,不让虫子过我的肩膀位置。
看到这一幕,我莫名有些心疼。
这姐姐她到底是谁?
而父母这边,已经来到刘瘸子家里。
如今g过了,再加上昨晚上村里出现了僵尸,进门刘瘸子也不废话,走进堂屋便把香点燃,插在神龛子上。
十二年前诡异的一幕再次出现,整个屋内瞬间阴冷了下来。
原本静止的烛火虚幻了几下,幽暗寂静的屋内,四人都屏息凝视。
不过这一次,爷爷突然惊奇的发现,他能看到一些别的东西!
神龛之下,一个浑身赤裸的佝偻黑影,先是张开满是獠牙的嘴,贪婪的将猪头贡品啃了几口,猪头并没有被咬出缺口,但堂神却是异常的满足,随后又爬在我身上左顾右盼。
这就是堂神吗?
有两种人容易看到这些东西,一种是十二岁之前的小孩儿,一种就是快要死的老人。
临到此时爷爷也意识到,这辈子怕快要走到尽头了。
原来人一辈子过的这么快啊。
很快,这道佝偻黑影突然钻进刘瘸子的体内,等再次从体内出来之时,刘瘸子便转述道:“它老人家说,僵尸特殊,不在它管束的范畴,不过孩子体内有东西在庇佑,并且孩子身上没有黑气,最终会化险为夷的。”
横死之人身上都会盘踞一身看不见的黑气。
“有…有东西在保佑?”
听到最终会没事儿,母亲止住了哭声,但眼下娃儿身上有东西保佑?到底是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李师傅留给娃儿的纹身?”
父亲这一句话,瞬间将母亲爷爷给点明白了。
母亲惊喜道:“对啊,李师傅说过,这纹身是他赐给娃儿的造化,关键时候能保他命的。”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娃儿最终没有事儿,就无所谓了。”
跟刘瘸子又交谈了几句,父亲背着我便又一次回到家里。
等回到家里,已经是十点钟了,将我安置到床上之后,就算知道我最终会化险为夷,家里人也睡不下去,都守在我旁边。
期间半夜我还醒过一次,但醒来那钻心刺骨的疼痛,再一次让我撕心裂肺的嚎了起来。
爷爷是个狠人,拎起长条凳子,照着我脑袋又狠狠来了一下,之前第一次的时候,还稍稍会收着劲儿。
得知我今晚没有死劫,这一板凳连力道都不见收的。
我才嚎了没几声,又一次睡了过去,再一次进入梦境之中。
那个红衣姐姐还在不断的帮我驱虫,我躺在床上看都看累了,这姐姐却是任劳任怨,说实话这绝对是除了我妈之外,对我第二好的女人了。
这难道是我上辈子的媳妇儿吗?
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一声鸡鸣突然从村外传来。
生猛无比的白色虫子这才萎靡了下去。
红衣女人脚一蹬,两双小红鞋随意的被甩到墙脚,随后疲惫的躺在床上,显然被累的够呛。
当时我那个心是真的感动啊,要是没这个姐姐,我估计都被虫子给吃的骨头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