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耳头家的一听,也顾不上十个指头汤汤水水,笑得合不拢嘴,赶紧从屋前屋后把几个孩子都叫了来。
他们最大的孩子都已经十岁了,如今家中一些活计都是老大在做。
一听说要做新衣裳,几个孩子都高兴不已。
老耳头又细细叮嘱了一番,然后从兜里摸出几个金丝蜜枣分给妻儿:“尝尝吧,大奶奶刚刚赏的。”
“这可是金丝蜜枣,外头买都好贵呢,这般吃多浪费啊。”老耳头家的赶忙唬起脸,一把将蜜枣都收了起来,“等会儿晚上煮粥,加进去吃岂不好?咱们全家人都能尝到甜了。”
“好好,听你的。”老耳头笑得憨厚。
一番收拾后,前头丹娘已经听完了所有管事的回话,还亲自去了几处田地检查,结果让她都很满意。
很快,带来的三个裁缝娘子忙活开了。
丹娘原以为,要给庄子上所有人都量好尺寸一定很费事儿。
但去年她见几个裁缝娘子做过这活计,心里就有数了。给这些庄户人做新衣裳,本就不需要太贴合身子,反而不适合做工干活。
不大不小,粗粗量个大概便行了。
三个裁缝娘子手里的皮尺一收一紧,就像跳舞似的,约莫两个时辰不到就将这里所有人的尺寸都量好了。
布料选了粗棉布就成,里头的棉花用些好的,这样虽然不太好看,但绝对保暖。
最后结账的时候,丹娘一看账单心疼得两眼发花,给这么多奴仆做衣裳,前前后后就要花掉七八十两雪花银。
但这些钱省不了,员工福利得跟上,她咬咬牙付清了钱,又与裁缝娘子签订了文书契约,约定好十月末,十一月初的时候交货。
办完了这件大事,她又召集了管事搞了一圈企业文化宣传,无非就是什么加油努力,迎接新一年的秋收。
丹娘缓缓道:“这次给你们一人做了两套冬衣,一套春秋褂子,大伙儿好好忙着,为了我,为了沈家,更是为了你们自己。”
众人一听喜滋滋,纷纷跪下道谢。
丹娘一开始还承受不住这些人的磕头,原想让他们改成鞠躬的,但一想到这么多人对着自己鞠躬也太不吉利了,算了还是磕头吧,反正她也不想以一己之力和整个时代抗衡。
忙完了庶务,天色已经沉了下去。
庄子上早已备好了晚饭和住处,丹娘扒着指头算了算还有事情没有办完,索性让全福骑马回去报信,自己就在庄子上歇上一晚。
晚饭是糙米饭,热乎乎的排骨汤,还有一大盘子红糖酱肉。
这肉丹娘从前没吃过。
只见它片得薄薄一片,韧性十足,嚼下去鲜香可口,满口回味无穷,真是好吃的让她快活不已,连着干掉了大半盘。
最后还是尔雅黑着脸把剩下的撤了。
一旁的新芽劝道:“大奶奶,您就算爱吃也不能这般吃法,要是吃坏了肚子,这地方咱们去哪儿给您请大夫呀?”
丹娘摸摸肚皮,很想说自己还能吃,但考虑到这个时代正常当家主母的饭量,她忍住了。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早起锻炼已经有了很大的成效。
虽不如末世全盛时期,但也隐约有了一小半当初的实力。
在这个没有飞机大炮的年代里,她觉得自己很有武力值。
不过现在还是藏好,免得让人知道了害怕。
今晚庄子上家家户户就跟过年似的。
老耳头家吃上了蜜枣粥,就着咸菜炒扁豆,还有一盘子蒸糕,简直吃得他们一家人都红光满面。
老耳头家的还在幸福得担忧:“这东家大奶奶也心太善了,咱家小妮还小呢,做这么多衣裳岂不是浪费?”
“大奶奶说了,一人两套冬衣一套春秋褂子,去年只做了两套春秋褂子一套冬衣,我估摸着咱们换着穿也就够了。若是来年东家不给做了,这些衣裳改一改,咱们也能过。”
老耳头早已有了盘算。
“可不是,至少能撑三年呢!我问了前头的李大妈,她说了是用粗棉做呢,里头还是棉花,你说说……若是沈管家还在,咱们哪能过上这样好的日子。你可要好好干活,不能辜负了东家对咱们的期望。”老耳头媳妇道。
“你说的是。”
另外一边吃饱喝足,外出散步消食回来的丹娘稍稍收拾了一番,准备歇息了。
此时,全福在屋外回话。
丹娘一愣:“不是让你就待在府里,明儿一早再往这边赶的吗?怎么不听了?”
她边说边看了新芽一眼,新芽立马绕过屏风出去。
不一会儿,小丫头拿了一封书信回来:“大奶奶,全福说了,这是少爷让带给您的。”
丹娘无语。
拆开一看,里面是沈寒天的笔迹,只写了一句话:晚饭很好,我吃得很饱,静候娘子归家。
她看了想笑,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要是在现代,也就是一秒钟的时间,这条消息就能发给对方。
可正因为是在古代……
这份思念穿过了时间和距离,反而让人怦然心动。
她把信藏在了枕头着书信,一夜好梦。
第二日一早,丹娘就起来忙活了。
努力工作了一上午,她很有成就感。
午饭就在田间的棚子里用,四周围了起来,不让外人靠近,吹着凉爽的清风,品着庄子上爽口的小菜,她眯起眼睛——啊,活着真好,没有丧尸真好!
正吃着,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很快有人来报:“大奶奶,咱们庄子上跑来一个外人,口口声声说是您的丫鬟,哭着闹着要见您呢。”
尔雅沉下脸来:“大奶奶身边除了我和新芽姑娘,哪里还有什么丫鬟?别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要见奶奶吧。”
丹娘捧着饭碗:“不慌,先把人看好了,我吃了饭过去瞧瞧。”
“大奶奶,哪有您过去瞧她的?”尔雅不服气。
“我的好尔雅,你总不能让你家主子在这儿见人吧?你舍得,我还不舍得呢!”
对丹娘而言,这田地就是她的命根子,外人可不许进来。
尔雅一听,涨红了脸:“就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