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二十七年四月,吏部接到大司徒钧令,要对大宁六州七十郡八百多个县的所有地方官员进行一次大察。
按照大宁的律法,每四年进行一次大察,但每次换相时新相有权力对地方官进行一次大察。
所谓大察就是对官员的政绩、品行和品评重新进行考量,最后给出批语。
批语有甲上重用,甲中擢升,甲下可提拔,丁下罢黜等等多达十二种。
谢璇上台后与前大司徒王道达成的交易,将进行一次大察,以对谢家和王家的人进行一次提拔。
接到了大察消息的各地官员如炸了锅一般,一方面希望能借此机会一步登天,又害怕因为之前得罪过谢家而得到差评。
廖永兴第一时间将这消息通知到了朱庭隆,并告知朱庭隆他由于刚刚擢升,此次不参加大察。
这就暗示朱庭隆越州刺史的位子很快就要有人坐了。
本打算端午节再回昌兴县的朱庭隆不得不改变计划,早一些回到昌兴县,去为老爹的大察之事活动活动。
由于没有事先打招呼,当朱庭隆出现在朱府时门子老胡足足愣了十息。
“公子回来啦!公子回来啦!”反应过来的老胡帮朱庭隆拎着包袱往里边跑边通报。
淼儿道:“突然袭击把老胡弄懵了吧?”
朱庭隆边往里走边道:“一会你先回家去吧,你上次回来时间太短都没来得及去家里住住吧?”
淼儿噘着嘴道:“这就赶我走了吗?”
“这不是替你着想呢?”朱庭隆笑道。
“你什么时候学会替我着想了?”淼儿揶揄道。
朱庭隆一愣,这小妮子现在怼人怼的是真厉害。
快走到后院的时候,二婶严氏、婶姨苗氏以及老周夫妇都跑了出来。
严氏道:“清岳,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主要是出发的比较突然,就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朱庭隆露出他标准的人畜无害的微笑说道。
苗氏道:“主母说的是,你现在身份不同往日,要回来得有人去接着。”
“不用那么麻烦,咱家也没那么多人不是?”朱庭隆随着大家来到了后堂。
“有有有,你离开这段时间我找了好些丫鬟和杂役。”严氏兴奋的说着。
这时正好一个小丫鬟端着茶水进了后堂,严氏就道:“英子,去把所有的丫鬟和仆人都叫来,见见大公子。”
那英子领命便出去了,果然没多久十来个仆人丫鬟就出现在后堂当中。
老胡对他们道:“这是咱们家大老爷之子,也就是咱们朱家的大公子!快叫公子好!”
“公子好!”一众下人纷纷喊道。
淼儿腾地一下跑到那帮下人面前一个个从头看到脚,然后回到了朱庭隆身边。
“一个个模样倒是还可以,就是不知道手脚利索不,懂不懂规矩。”淼儿噘着嘴道。
朱庭隆道:“模样也照你差远了。”
淼儿听到这话马上微笑着仰起头对他们道:“我是本府大丫鬟,你们以后记住啊,任何人不能直接伺候公子。”
“是,记住了。”下人们齐声说。
严氏点了点头说:“淼儿说的对,是得有些尊卑。在府里面两位老爷最尊贵,其次是大公子……”
朱庭隆打断道:“各位是签了契约的吧?”
“是,公子。”那英子道。
“那就按契约完成你们的工作即可,哪有什么尊卑。大家都是平等自由的个体。”朱庭隆看了看大家道。
不过看到严氏脸上略带不悦后他说:“但要对府上两位老爷和主母还有婶姨有足够的尊敬,他们是决定你们收入的人。至于我,是晚辈不敢排在主母前面。”
“哎,可不能这样,你将来是要做大老爷的人……”严氏马上就满脸笑容的说道。
朱庭隆对严氏说:“二婶,你可别折我寿了,我就算当了大司徒也是你的侄子,在家里永远没我叫嚣的份。”
“唉,清岳这孩子真是懂事。”严氏满意的点点头道。
朱庭隆又看了看那些下人道:“你们去忙吧。”
下人们接到指示便纷纷散去各自忙去了。
朱庭隆又对严氏说:“我先去衙门找找我爹,朝廷要举行大察了,趁这个机会给爹弄个好评,以后好升官啊。”
严氏一听忙起身说:“哎哟,这是正事,你快去吧。”
朱庭隆点点头刚要走,严氏突然抓住朱庭隆的手小声道:“你二叔也是入了品评的人,能不能想办法给他弄个一官半职的?”
朱庭隆笑笑说:“二婶你太高看我了,我爹都解决不了的事……”
“你比你爹强!”
“好……”朱庭隆点着头道。
朱庭隆便离开了朱府在元信的陪同下去昌兴县衙门。
由于特准许杜老三也回去休个假,朱庭隆便选择了步行,反正从朱府走着去衙门也就是两刻钟的样子。
走在路上朱庭隆发现,才离开不足一月,这昌兴县已然变化良多。
街上的铺子多了很多,运河也比以前明显的繁忙了很多。
外地口音的人到处都能遇到,他们口中讨论的都是昌兴县的布匹、棉纱和雪花盐。
“哎,那不是朱衙内吗?”远远的有人认出了朱庭隆。
“果然是他!”
“朱衙内好!”百姓们热情的跟朱庭隆打着招呼。
朱庭隆便对着百姓们不停的拱手点头和微笑。
“公子真是为昌兴县做了大好事了。”元信在一旁也感觉很神气。
朱庭隆对元信道:“我只是想让大宁的百姓过得好一点,现在才刚刚一个县而已。”
“唉,能在大老爷的治下真是一种幸福啊。”元信不禁感叹道。
走到衙门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要外出办事的钱主簿。
“清岳?!你怎么回来了?”钱主簿兴奋道。
“回来看看我爹,他在吧?”朱庭隆往里张望道。
“在,他早上还说朝廷要大察了,如果你在就好了。果然你就回来了,真是父子连心啊。”钱主簿笑道。
“钱主簿,我就不打扰你忙了,我先去找我爹了。”朱庭隆拱拱手道。
“呃,我呢也有个不情之请。”钱主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朱庭隆摆手道:“钱主簿不用多言,我明白。”
那钱主簿一惊旋即笑道:“好,不愧是上五层楼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