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昌兴县的船上,朱庭隆一个劲的想逗淼儿笑,淼儿就是扭头不理他。
这朱衙内也是彻底没招了,却听杜老三说:“小姑娘,男人年轻时花心一点很正常的。”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淼儿抬起头看着杜老三问:“那他与花魁你来我往的呢?”
朱庭隆一看有戏了,赶紧接过话说:“我只是想借她之口帮我打打名声。”
淼儿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道:“公子说的对。淼儿不如女宗姐姐那般知书达理,又不如傅姑娘那般千娇百媚,还不能帮公子打名声。”
朱庭隆听罢说道:“那我以后不与她们往来便是了。”
“别,女宗姐姐还是挺好的。”淼儿擦了擦眼泪。
听这话就是吃傅泓雨的醋了呗,于是朱庭隆笑笑说:“傅泓雨那种女子,岂是我会考虑娶回家的吗?”
淼儿听到这话,抬起头说:“老爷也不会同意的。”
“你看,你都知道的道理,我会不懂吗?”朱庭隆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淼儿。
淼儿又把头一扭说:“不要。”
朱庭隆作势要往河里扔,嘴上说:“这可是我照着王女宗的金步摇买的啊,花了我六十两银子呢。”
淼儿赶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说:“别扔,赚点钱不容易。”
……
回到昌兴县,淼儿决定先回家,朱庭隆便与她在码头分别,往衙门后院走去。
刚进门正好看见二叔托着一只鸽子在那里逗弄,朱庭隆便上前跟二叔打招呼。
朱东义看到是朱庭隆回来了,先是一愣,然后说:“这么早回来?”
朱庭隆便说:“今日父亲开衙,之前说过让我今天跟二叔去县学。”
朱东义拍了拍额头道:“想起来了,你爹说让你把学业补上。下午吧,下午咱们去县学,我带你见教谕大人。”
朱庭隆点头后与二叔说:“我先回屋收拾收拾。”
待朱庭隆离去,朱东义皱了皱眉,之后又摇头笑了笑。
朱庭隆回到屋里,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展开后拿出一方黑黑的物体。
他仔细一看是一方砚台,这是卢晟伦送给他的,言称是老家豫章所产。
朱庭隆笑了笑道:“这是嫌我的字太丑了,想让我练练字。”但他觉得这方砚台又有奇怪之处。
托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他发现这砚台摸起来非常的滑腻,而黑色又滑腻的材质……
是石墨!他拿起砚台在纸上画了画,果然可以画出黑色的清晰痕迹。
作为一个学机械设计毕业的人来说,这方砚台给他带来的满足实在是太大了。因为用毛笔写写画画实在是太让人头大了,之前在张记酒坊画图纸的时候他就深深的感觉到这一点了。
于是他去厨房找老周借来了小刀,在砚台上做好了标记,用小刀来回切割……半个时辰后一只石墨笔出现在他满是黑色粉末的右手中。
“男人的快乐其实很简单!”朱庭隆拿出一张纸开始写“紫霞仙子伸手一挥,洞口上的字居然变成盘丝洞”。
……
用过午饭,朱庭隆跟着朱东义父子步行往县学走去,县学与县衙门就隔了三条街,步行一刻钟都用不了。
朱堂达问朱庭隆:“前些日子你跟我说,这大海之外还有其他的陆地,是真的吗?”
朱庭隆小声道:“当然是真的了。这天下比你想象的大多了。大海之外还有陆地,陆地之外还有大海。”
“那我们如果有足够好的船,就可以穿过大海去那边的陆地了。”朱堂达兴奋的说。
“我不知道那些陆地现在有没有领主,但是那些陆地上有很多我们这里没有的东西。比如那里有一种作物叫玉米,可以种在我们这的山地上,产粮量很大的。”
“你们两个别瞎聊了,多读读圣贤书,少去想那些没用的。”二叔头也不回的教训二人。
进了县学大门,是一个广阔的庭院,中央立着一座白色的石像。
朱庭隆远远看见后,小声说了一句:“孔子……”
朱东义带着二人对着孔子的雕像施礼。
“这孔夫子是我们读书人的先师圣人,每日入学必拜。”朱东义对朱庭隆道。
之后他让朱堂达自己去讲学房了,带着朱庭隆去见本县教谕。
教谕大人是个老头,正在闭目养神。于是朱东义带着朱庭隆就立在旁边不出声。
良久老头开始打起了呼噜,朱庭隆觉得这么等下去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于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朱东义慌忙用胳膊肘捣了捣他。老头猛地睁开眼,看见二人道:“朱教习,可有事?”
朱东义拱手道:“学生受家兄所托,带侄子来县学读书。”
教谕大人看了看朱庭隆,说道:“又是个纨绔子弟。拜过圣人了吗?”
“已然拜过了。”朱东义道。
“你带他去找黄教习吧。”老头又闭上眼睛。
朱东义忙道:“教谕大人,我这侄子是有读过书的,去黄教习那不妥吧。”
老头闭着眼道:“可有之前的学籍?”
朱东义说:“没有。”
“去找黄教习。”
……
黄教习是一个和朱东义年纪相仿的中年人,谈吐有度,性格温和。
“朱兄,这孩子交给我吧。”黄教习对朱庭隆招招手说:“跟我走吧。”
黄教习带着朱庭隆穿过前院进入到后院,依稀听到稚嫩的声音在读书。黄教习引着朱庭隆进了后院中间的一间大房子。
大房子里有两座雕塑一张长桌,黄教习走到长桌前恭敬施礼,说道:“新学生入学要先拜圣人,再拜亚圣,之后拜道祖。”
朱庭隆问:“为何要拜道祖?”
黄教习看看左近无人道:“之前是不必拜道祖的,今上自泰安六年开始迷信黄天道后,这才开始拜的。”
朱庭隆表示了解,然后上前对着第一尊雕像施礼,看了看第二尊雕像笑道:“这道祖,我就不拜了。”
黄教习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呵,这老兄上道啊,朱庭隆正心想着,见黄教习从怀中掏出几张纸,神秘兮兮的说:“这是昨日会稽王氏诗会上的佳作,你要不要买一份?”
朱庭隆伸手要拿,黄教习忙收回手道:“一百文。”
“一百文?这么贵?”朱庭隆惊讶道。
“这可是我们千方百计安排人进去现场抄录的,本县第一批。读书就是要出人头地不是,那就要学人家的佳作。”黄教习用手抚摸着手里的纸张。
朱庭隆撇了撇嘴,没再理会这推销。抬起头端详起柳亚圣的雕像,他想从他身上找出一些证据。
黄教习还在旁边不停的说着:“八十文,八十文要不要,你要去的那个班他们可是都买了。”
等等,这柳亚圣的左手手腕上是什么?朱庭隆凑近仔细观察,那是一个圆形的物体。
“这是什么?”朱庭隆指了指那圆形的东西。
黄教习看了一眼说:“都说柳亚圣能知天时,这就是他知天时的神器。”
手表?!朱庭隆一脑子叹号。
“要不这样吧,五十文,我送你一套四书五经,那你总要买的。昨晚的诗文里可是有一首绝世佳作,开创了新文体的。”
朱庭隆又问:“柳亚圣是在哪里著书立说的来着?”
“塔山下啊。”
“对对对,这塔山下的院子是真要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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