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她有些体寒,是不易受孕体质。
她每一次生理期,就没有一次是准时的。
有时一个半月, 有时两个月,有时又不到一个月又来了。
跟厉徵霆在一起的那三个月, 厉徵霆这人十分讲究,每一次的安全措施都会十分到位, 这是他在“床上”的礼仪,只是,在后面那一个多月时,他忽然有些嫌麻烦, 他有一次凑到她耳边似笑非笑的说她是处直,干净, 他不嫌弃她, 自从那之后,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逗弄她的, 他就很少会自觉主动做任何安全措施了。
大多数时刻, 需要她的主动提醒, 或者干脆忘了,或是拗不过他, 徐思娣只得事后补上。
有一回被秦姨看到她在吃药,秦姨吓了一大跳,说常吃这种药对身体不好,将来严重者甚至会影响生育, 秦姨拉着徐思娣的手一个劲儿的询问她的身体情况,最终得知她的月事不调,秦姨亲自带着她去香山脚下的一位老中医那里把了把脉。
老中医说她体寒,是不易受孕体质,最后开了一大堆中药,秦姨天天愁的跟个什么似的,天天给她滋补调养,调养了足足一个多月,直到徐思娣搬来了香山别墅。
而离开别墅后,两人之间扛上了,再加上年前年后那一阵厉徵霆好似十分忙碌,徐思娣跟厉徵霆一起的次数并不算多,大多数都做了措施,除了除夕那回,还有就是在西北那回,而那两次,毫无意外,都是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的。
除夕那次是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即便吃事后药,好似也压根不管用了。
西北那回则是山区贫瘠,有些不太方便。
再加上因为徐思娣体质的原因,心里一直隐隐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现在想想,过年至今,一个多月过去了,好像生理期确实还一直没有来过,然而两个月没有生理期到来的时刻,在徐思娣身上,也不是没有过。
不会的。
不过就两次意外罢了,何况西北那次才刚刚过去不过一个星期左右而已,她的体质偏寒,怎么可能会怀孕呢?怎么可能一次就中招了呢?
她…她怎么可能会怀厉徵霆的孩子?
徐思娣的心里砰砰砰的直乱跳着,心里一时惊慌发慌,这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见杯子打碎了,下意识的蹲下去就想捡,结果手刚一碰过去,指尖就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小心。”
赛荷见了,心里一阵心惊肉跳着。
她立马将徐思娣从洗手间扶了出来,给她倒了杯热水,替她整理伤口,一看到徐思娣这幅神色,赛荷就知道,怕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是徐思娣的经纪人,她行事处事自然会偏向站在徐思娣事业的角度去看待,应该可以这么说,徐思娣现如今的事情才刚刚起步,或者说,若是顺利的话,今年就是她徐思娣腾飞之年,在这个时候,别说怀孕,就连谈恋爱对她的事情都是有着致命影响的。
何况,还是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情况下怀有身孕。
这件事若是真的,这件事若是被有心人捅了出去,在这个圈子,徐思娣无疑是毁了。
一瞬间,赛荷的脑海中就已经闪过了这么多糟糟杂杂,当然,现在事情还并不确定,赛荷只连连安抚道:“别急,说不定就只是吃坏了肚子而已。”
顿了顿,又道:“我当时不也跟着一起闹了好几天肚子么?”
顿了顿,沉吟了一阵,赛荷又道:“要不,今晚先别去晚会了,我陪你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哪知话音一落,只见徐思娣立马摇了摇头道:“不用去医院。”顿了顿,她只忽而一脸正色道:“我没事。”
说这话时,她下意识的攥了攥手。
有时候,嘴上说得越是坚决,那代表的并不是多么理直气壮,而是似乎想要故作理直气壮罢了。
徐思娣话音一落,正好门铃响了,赛荷去开门,化妆师小窦来了,抱着徐思娣的晚礼服及一应化妆工具。
徐思娣端着水杯连连喝了几口水,压惊,端着水杯的手还在隐隐发颤。
小窦一来,就见今天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她也不敢多问,只兢兢业业的给徐思娣盘发上妆,两个小时候,徐思娣同赛荷一同坐阿诚的轿车赶去楚天酒店。
车子走到半道上时,手机声音一响,徐思娣低头一看,下一秒,双眼一缩。
信息正好是厉徵霆发来的——
“在做什么?”
看到这条信息,徐思娣握着手机的指尖又在隐隐发颤了。
她隔着屏幕,低头看着那条信息,有些不敢划开。
犹豫良久,徐思娣缓缓伸出指尖,开锁,打开跟厉徵霆聊天的界面。
他们聊天的界面十分简单,就是十分简洁的一问一答式,每天他问她在哪里,在做什么,然后徐思娣一板一眼的回答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眼下,徐思娣盯着屏幕,不知为何,忽然之间有些不太敢回复了。
她要是一不小心真的有了他的孩子该怎么办?
他要是知道她偷偷有了他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打掉?
告诉他,再打掉?
还是瞒着他,打掉?
总不能生下来吧?
不可能的,厉徵霆,堂堂厉氏厉二少,他有未婚妻的,怎么可能会让一名戏子给他生孩子。
即便他愿意,她也不愿。
不会的,不会的。
徐思娣心里一直自我催眠着。
此时此刻,她有些害怕面对厉徵霆,就连打开他的对话框,好似都能给她带来浓重的压迫感。
这样想着,徐思娣立马退出了对话框,将手机收进了包里。
扭头看向窗外时,正好看到不远处有家药店,徐思娣心里一紧,忽而坐直起了身子,冲着阿诚说了句:“阿诚,麻烦停一下车。”
徐思娣话音一落,阿诚立马将车稳稳停放在了路边。
徐思娣推开车门就要下去,赛荷往窗外瞄了一眼,看到路边的药店,立马拉了徐思娣一把,她扭头看了阿诚一眼,捏了捏徐思娣的手道:“还是我去买吧,你感冒还没好,我去多买几盒药备着用。”
阿诚闻言,往后视镜里看了徐思娣一眼,没有多问。
赛荷很快下了车,又很快提了一大包药回来,然后,在阿诚注意不到的地方,将那支验孕棒偷偷塞进了徐思娣的包里。
*
晚会好巧不巧正好就在楚天酒店举办,厉徵霆在这里的六十八层有他的专属豪华套房,去年,她向张敏张导挑战貂蝉一角时,正好也是在这个酒店,当晚,也就是在这个酒店里,遇到了厉徵霆,那晚,她被迫取悦这群大富豪们,被迫当众跳了一曲舞。
没想到跟这个酒店竟然有着如此多的牵扯纠葛。
徐思娣跟赛荷一行提前来到了酒店,却并没有提前进去,而是坐在车上等候了一阵,等到最后一刻不得不上楼了,这才姗姗来迟。
晚会规模很大,豪华又气派,受邀的全部都是一些业界大佬,其中甚至不乏一些行政高官。
听说郑董这两年来攀上了高枝,拉到了巨额投资,公司的份额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是今年整个海市,最受人瞩目的一个企业之一,郑董自然意气风发,走到哪里都围着一大群人奉承。
徐思娣十分低调,她安安静静的,走的是宴会厅的侧门,进来后,跟张敏张导打了个招呼就被赛荷安排坐到了偏僻的角落里休息,赛荷好生叮嘱了她一番后,就举着香槟前去结实大佬贵人去了,在这个晚会里的每一位都大有来头,都是未来徐思娣发展道路上的人脉网,徐思娣可以不应酬,她这个经纪人却不能不去应付。
徐思娣坐在沙发上,一整晚都有些心不在焉,包里的那根验孕棒仿佛就是一根行走的活炸弹,她一整晚都有些想去,却又不敢去。
就在犹豫不决时,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双蹬亮的皮鞋,徐思娣神色一禀,很快缓过了神来,她的视线沿着这双皮鞋缓缓上移,目光中出现了一条笔直的西裤,一件白色燕尾蝶,一张略有些熟悉,却又隐隐想不起的面孔,那张脸略有风流略有些轻佻,徐思娣盯着眼前这人,细细想了一阵,还是有些想不起了,最终,只依然礼貌有加的冲对方点了点头,刚点完头,陡然回过神来,眼前这人是孟鹤,郑董的外甥。
大半年没见,孟鹤胖了些,整个油腻了些许,徐思娣差点儿将眼前这人差点儿忘在脑后了,直到回想起这场晚会的主人,这才想了起来。
“看来,徐小姐还记得孟某,真是孟某的荣幸。”
见徐思娣记起了他,孟鹤笑眯眯的看她,顿了顿,只挑着眉,将徐思娣整个人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细细打量了一阵,最终,将目光在徐思娣的细腻的肌肤上停了片刻,最终回到了她的脸上,只微微眯着眼,道:“半年未见,徐小姐越发动人了。”
说着,孟鹤目光往她周围扫了扫,此刻,他手里捏着两杯香槟,见她周身并无一人,不由将其中一杯往徐思娣跟前一递,漫不经心道:“美人落单,无人陪伴可不好,不知徐小姐介不介意跟孟某喝上一杯?”
他明晃晃的直接端着两杯酒朝着徐思娣过来,明显就是冲着徐思娣而来的。
只是,孟鹤这人,看徐思娣的目光太过赤,裸,隐隐透着几分色,情,及势必要将她给搞到手的神色,令人有些不太舒服,徐思娣对此人一向没什么好感,她无心,也压根没什么心情跟他周旋,只淡淡道:“抱歉,孟公子,这里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