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月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轻忽不得,郑重其事的朝韩度点头,保证道:“大人放心,我不会离开教坊司一步的。”
乐籍因为社会地位低下的缘故,教坊司的人原本就极少出门。因为大明有规定,贱籍的人出门只能够传特定颜色的衣服,走路也不能够走在大路中间,只能够走在最两边。因此,凡是贱籍的人出门,百姓都好似看稀奇似的对其指指点点。很少有人能够忍受的住这种众人所指的歧视,谁也不会厚着脸皮去受人鄙视。
有了瑶月的保证,韩度稍微放心了一些。只要她不离开教坊司,在有着山字营守卫的情况下,那尼姑也拿她没有办法。
接连几天,在韩度的小心翼翼戒备之心,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在询问过守卫的士卒之后,得到这几天确实没有人窥视教坊司的答案之后。韩度不仅摇摇头,看来那尼姑也是大言不惭,亏自己这些天还小心谨慎,原来她也不过是个说大话吓唬人,虎头蛇尾的家伙。
“你看好教坊司,有什么异常就通知这些兵丁,再派人通知我。”韩度交待了李嬷嬷一下,便离开教坊司,施施然的回家了。
一踏入家门,韩度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果然,还没有走进大堂,就听见大堂里面传出母亲笑呵呵的声音。
母亲这是怎么了,吃了蜜蜂屎了?
“娘,我回来了。”韩度人还没有进门,声音就先进入了大堂里面。
母亲欢笑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所有人齐齐转头看向门外。
韩度一脚踏进门槛,看到的就是这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的场景。让韩度眉头大皱的是,母亲对面竟然坐了一个老和尚。
不知道为什么,韩度在看见这老和尚的瞬间,心里突然一阵阴冷,冒出来一个不好的感觉。这人韩度有些后悔,突然踏进这大堂里面来,有种想要转身就走的冲动。
可惜韩度既然已经进来了,想走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还没有等韩度转身离开呢,刘氏一见到韩度回来了,便朝他招手,说道:“度儿回来了?快过来,来听听严讷大师说讲佛法。”
听这老和尚说佛法,那我还不如去死。在韩度看来什么佛法不过是些杂音而已,自己脑子有毛病才会去听这种东西。要是今天自己一个人在,韩度早就把这和尚给赶出去了,但是让韩度无奈的是母亲大人喜欢听。
自从韩家从大牢里面脱难之后,韩度发现虽然母亲好似没有受到入狱的影响。但是从母亲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过入狱的丝毫经历。不仅她不再去提,连家里的其他人提起也不行,哪怕是老爹也不能在她的面前提起。
就从这一点,韩度就知道母亲大人这是被那次经历给吓出心理阴影来了。可是即便是韩度知道治疗这种心理阴影的办法,但是作为儿子的他在母亲面前说话,天生就没有什么威信。因此,韩度原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够寄希望于随着时间的推移,娘亲能够自然淡忘掉那件事。
但是韩度也没有想到,娘亲会因为一个和尚说几句什么佛法,就笑的这么开怀,笑的如此的没有丝毫负担。
面对娘亲的召唤,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韩度心里再是对这老和尚讲经说法不屑,也只能脸带微笑的在娘亲身边坐下。
老和尚看见韩度坐下,脸上带着的和煦笑容,更加浓郁了几分。
韩度虽然笑着做了下来,但是眼神还是忍不住朝另外一边的老爹示意。‘你作为一家之主,怎么不管管啊。没看见她在一个和尚面前,笑的花枝乱颤口笑颜开,你就没有一点反应?’
韩德狠狠的瞪了韩度一眼,撇过头去不想理他。
“这位大师,怎么有时间来到寒舍了?”韩度笑眯眯的看着和尚。
老和尚笑意盈盈的看了韩度一眼,没有理会他。
娘亲却是插话道:“今天娘到天界寺上香,正好遇见严讷大师说法。严讷大师一眼就看出为娘与佛有缘,主动提出要到家里来专门为韩家讲经说法。”
韩度听了,眼睛里面的疑惑一闪而逝,不禁问道:“哦?娘亲今天是怎么想起来,要去天界寺上香的?”
韩度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老娘虽然是一个女子,但是可从来都对去寺庙不敢兴趣的。或许是家教的原因,娘亲是一个有着追求实际的性格的人,对于虚无缥缈的佛法可是一向都是不屑一顾的。现在竟然会跑去上香?这里面要是没有古怪,那韩度就算是白活了两世了。
“为娘这些日子以来,过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听说去寺庙上香还愿,能够安定人心。于是我就让人大听一下这京城里面那座寺庙毕竟灵验,不打听不知道,原来这天界寺可是京城第一寺院。”
“是吗?看来严讷大师可是出身不凡呢。”韩度微笑着看着和尚说道,语气忽然一转,朝娘亲问道:“不知道娘亲是听谁说的上香还愿能够安定人心的,又是听谁说起天界寺的?”
韩度虽然是在和娘亲说话,但是眼睛却没有离开老和尚的眼睛丝毫。想要从他的神色里面,观察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可是让韩度失望的是,老和尚从始至终,不管韩度问的什么,他的神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你问这个干什么?”刘氏忽然眉头一皱,有些不满的问道。
“哦,没有什么,孩儿也是随便问问。”韩度见娘亲没有想要告诉自己的意思,连忙结束了这个话题。
刘氏见如此,便没有和韩度多说什么。转而朝老和尚说道:“有劳严讷大师,请开始吧。”
“无妨!”严讷呵呵的笑着。随即神色一正,开始娓娓讲起佛经来。
说是讲经,其实不过就是将严讷和尚自己记住的经文给背诵出来,配合着他一脸神圣的姿态,还真是有几分唬人的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