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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点点头,低下头去,心底暗暗明白了,这个燕王妃……怕是、怕是还不如陆公子一分重要吧?

管家心底有了底,自然也就好去交代这些事了,将诸事安排好之后,管家便下去了。

而那厢的汤芸,也的确在被纪紫蓝为难。

纪紫蓝是什么出身?看上去妩媚大方,甚至可以装出高贵优雅来,但骨子里却是混在泥地里长大的,当她对汤芸动手的时候,汤芸根本就挣扎不过她,而汤月就呆呆地看着,什么也不做。

几次下来,汤芸吃了不少亏。

初时,纪紫蓝只是下点黑手,毕竟这点儿技巧对于她来说再轻松不过,汤芸都伤在腿间,腰间,小腹间,这等不为外人道也的私密地方。但是当纪紫蓝发现王府下人都无动于衷之后,纪紫蓝下手便越发大胆了。

汤芸脾气娇纵,经常有一言不合的时候,她会斥骂纪紫蓝婊.子养的,贱.人胚子……纪紫蓝可不受这个骂,她慢悠悠地喝着茶,等汤芸说完,然后抬手就照汤芸泼了上去。

水是凉的,但是就这样兜头淋上去,也叫汤芸好一阵没脸,她尖叫着就扑了上去,哪里像是个官家小姐,倒是比纪紫蓝更像是那市井泥土之中混出来的。

纪紫蓝可不想跟她来个泼妇打架,她个头比汤芸高,于是轻轻松松地拎住了汤芸脖颈后的衣衫,将人揪紧了,照着脸就打,“啪.啪.啪”几个响亮的耳光上去,汤芸口中的叱骂很快就化作了哭号。

就连汤月都被惊住了,呆愣愣地抬起头来看了看汤芸。

汤芸对上汤月的目光,顿时醒了神一般大喊:“汤月!汤月你个贱.人,你就看着我挨打吗?你……啊!你快去找我爹!啊!燕王府的人……燕王府的人欺人太甚!啊——”

纪紫蓝最后一记耳光扇在了她的另一边脸上,随后她才松了衣领。

汤芸方才还在挣扎呢,全然没预料到纪紫蓝会松手,于是这时候踉跄两下,摔倒在了地上。

“这下两边脸就一样了。”纪紫蓝道。

汤芸气得眼里几乎冒出火来,她还想叱骂纪紫蓝,想叱骂汤月,但是她的嗓子疼极了,像是要冒烟儿了一样。她转头去看汤月,心想这个小.贱人总是不敢违逆她的,但汤芸却是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眼睛。

汤芸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不可置信的、定定的看着汤月。

汤月脸上的笑意渐渐浓厚了,浓厚到一定地步之后,她面上咧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汤芸怎么也无法欺骗自己这是看错了。

汤月……汤月竟然在嘲笑她?

凭什么?这个小贱.人也敢!

汤芸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不敢对上纪紫蓝,但她却是敢教训汤月的,毕竟从前她没少这样教训汤月,所以她走了过去,想去揪住汤月的头发……

她口中骂着:“你这个不知道多少男人上过的婊.子……娼.妓……若是没有我汤家,你还能好好地在这里吗?你竟然敢背叛我!我……”

汤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纪紫蓝从背后提溜住了头发,汤芸的喉中顿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汤芸这才知道,原来被人揪住头发的时候这样疼痛,痛得她都忍不住飙泪了。汤芸本能地喊了声:“娘!”

但是这里没有一个她的帮手。

回应她的只有汤月尖细得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如果没有你们汤家,我还是个清白的人!我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汤家,都是汤家作的孽……你们自会不得好死!背叛你?我从来就不属于你汤芸,何来背叛?想要我救你?哈哈!你不如做梦来得快!”

原本纪紫蓝也因为汤芸那番叱骂的话而心头不痛快,但她毕竟心性坚.硬,这般话听了不知道多少,此时再听汤月如此爆发的骂声,纪紫蓝怔住的时候,怒气也消散了。

她不着痕迹地用怜悯的目光看了一眼汤月。

她也听说过汤家的这些传闻,但没想到,汤家竟然真的这样狠心,同是子女,却能将汤月推出去被人糟蹋……纪紫蓝心底冷笑,这些人还不比她们妓.子高贵呢!

纪紫蓝揪住汤芸拖拽了两下,随后她微微一笑,问汤月:“你要来试试吗?”

“什么?”汤月呆了呆。

“你要试试教训她是什么滋味儿吗?”纪紫蓝说着,抬起了汤芸的脸,又一巴掌抽了上去:“就像这样。”

那一声清脆的声响在汤月耳中化作了美.妙的声音。

汤月眨了眨眼,微笑着走上前来,如同入了魔一般。

汤芸看着平日跟木头一样的汤月露出这样美好的笑容,却是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她扯着嗓子尖叫,高声叫喊“爹娘”,她想向后退,但纪紫蓝却将她揪住了,她挣扎无法,越挣扎头皮只会越痛……

纪紫蓝和汤月都没有去堵她的嘴,她们听着汤芸的尖叫声反而觉得更舒服。

倒是外头的下人忍不住掏了掏耳朵,然后将门关上了。这声音这么尖利,吵着了他们没关系,若是吵着了主子,那可就不好了。虽然他们想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会如此对待未来的燕王妃……但主子下了令,他们执行就是了。

所有人都很默契地纵容着那位纪姑娘。

何况大家也都是有血性有良知的人,越是听那汤芸说话,他们就越是觉得这女人被打死也算活该了,那纪姑娘虽说出身不太好,但却在近日中越发得他们欣赏了。

这汤芸还不抵人家零星半点呢!

当然,这些话他们是不敢说的,私底下也不敢,毕竟这是皇上赐婚的呢……

后院里的惨叫声渐渐远去……

而此时就在应天府的皇宫之中,燕王府下人们惦记着的皇上——洪武帝,他面色铁青地翻着跟前的密信。这乃是锦衣卫呈上来的。锦衣卫们终于发挥了他们极强的能力,以极快的速度将那汤家的情况调查了个一清二楚,最后放到了洪武帝的跟前。

于是朱元璋也就看见了汤芸那混乱的情史,和汤家那极为恶心人的作风……

良久,朱元璋重重放下手中的密信,先是责备道:“这个老四,识人不清啊!”说完之后,朱元璋却也露出了几分歉疚之色:“朕也没能为他把好关,这等女子……这等女子若是嫁入燕王府,还不知道要如何苦了老四!若非这次事情爆出来……呵!”朱元璋多的却是没再说了。

呈上密信的人低着头,装着自己没有眼睛鼻子耳朵一般,洪武帝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见。

但他却知道,那一个“呵”字,已经判了汤家的死刑。

或许要不了多久,便又到他们锦衣卫出场的时候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汤一海很安分,高云虎的证据还被扣着没放,汤芸彻底没了声音。

就在陆长亭都快以为之前的日子仿佛一场大梦的时候,马三保匆匆闯入了他的屋子,气喘吁吁:“陆公子,陆公子,有个消息……”马三保很少有这样的时候,陆长亭看了看他,本能地有了点儿不好的预感,他问:“什么消息?”

“从西安来的……”

难道是封赏朱樉的消息?毕竟他都得到赏赐了。

马三保道:“那边来消息说,自您从西安走后没两日,秦王便遭了白莲教的报复……”

“人怎么样?”陆长亭几乎是瞬间就站了起来。

“没、没大碍,因为信到您手中要一段日子,所以秦.王.府没敢立即寄信来,害怕您收到秦王受伤的消息后忧心不已,所以、所以特意等秦王的伤情稳定一些了,方才寄了信……”

所以才会这么晚?陆长亭想也知道,这定然是出自朱樉的吩咐,其他人怎么会想到这些?不过朱樉既然能下命令,那就说明事情不算太大……但陆长亭还是有一瞬间揪心的感觉,尤其是在知道朱樉的贴心之后,陆长亭心底的滋味儿便更是复杂了。

他此时脑子里还忍不住回放,当初朱樉告诉他北平起了战事,主动问他要不要回来的一幕……

“陆公子?”马三保担心他受惊,忙又出声唤了他一声。

“没事,是谁送消息来的?我去见见吧。”陆长亭这才拔腿往外走去。

马三保在后面又道:“哦,险些忘了,还有秦.王.府随来的信呢!都在报消息的人手里,说是只能给您……”

“好,我知道了。”陆长亭话音刚落,便在门外撞见了朱棣。

朱棣面色微沉,这时候的朱棣让陆长亭察觉到了一点儿危险的味道。

“长亭。”朱棣道。

陆长亭不自觉地顿住了脚步:“四哥?”

朱棣张了张嘴,像是有什么话想要问出来,但又不敢问出来似的。可是……可是朱棣身上会有“不敢”二字吗?

“长亭,你知道二哥受伤了?”

“嗯。”陆长亭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大厅的方向,眼底难免透出些焦急来。

朱樉对他那样好,以心换心,他自然会担心朱樉。

朱棣抬手抹了把脸,这个动作很是粗鲁,换别人做来肯定显得粗鄙不堪,但是由朱棣做来,却只让人感觉到一股颓然的味道。

“长亭,你是不是喜欢二哥?”朱棣沉声问。

陆长亭浑身一僵。

我的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周围还站着个马三保呢!

陆长亭觉得自己不用回头看,都能猜想出马三保那仿佛雷劈般的表情。

“长亭,你想回西安?”朱棣又问。他觉得能感觉到陆长亭的焦灼,越是感觉,便越是难受。

朱棣实在难受极了,忍不住道:“长亭,你近来都不怎么亲近我了……你……你……”朱棣说了半天的“你”,最后又什么都没能挤出来。

乍一看,他表情还挺委屈。

你委屈什么???不是你让我莫要给你错误的讯息吗?

男人心,海底针!陆长亭顿时一阵没好气地想。

第136章(修完)

陆长亭隐约猜到了朱棣的心思,毕竟这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此时面上的表情却是再为清晰明显不过了。

他先解释朱棣前面那句话:“我当然不去西安了。”一个用的是“回”,一个说的是“去”,陆长亭隐藏在其中的含义表现得再明显不过了。

朱棣又不笨,瞬间便明白了陆长亭解释的意思,他面上的表情稍有缓和,道:“我还当长亭心焦之下,便会往西安去呢。”

陆长亭不冷不热地道:“若是谁受伤了,我都要千里奔波前往,那我成什么了?”中央空调呢?还是地暖呢?指望自己把每个人都照顾到,那自然不可能。他是被朱樉所感动,他也确实担忧朱樉的安危,但这些都并不能达成让他抛下北平一切事务前往的条件。

朱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着实误会了长亭。

所谓关心则乱,大约便是这么着了。

朱棣轻咳一声,心底也有些尴尬。当然,他之所以会有如此表现,也是因为他始终拿不准这等断袖之事,长亭当真有坦然接受那一日吗?之前在皇宫中的时候,那李妃那般瞧不上长亭,但他却知道长亭是极为优秀的,长亭的模样出众,就连他那极为难以讨好的父皇,都对长亭颇为欣赏……李妃是眼拙,瞧不出长亭身上的优秀之处,但他却看得一清二楚。也正是因为越发清楚,所以他才越觉得患得患失。

不管什么样的人,在这样的时候都总难以避免这般担忧。

唯有从陆长亭口中听到肯定答案的时候,朱棣才能这样骤然放松下来。

“倒是我误会了。”朱棣认怂也很快:“长亭不必忧心,二哥只是受了点小伤,修养几日便好了。”

毕竟朱棣已经从陆长亭的潜台词里听出了,二哥朱樉与他的分量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他没有受伤,长亭仅仅是听说北平起了战事,便能立即回来。再对比一下朱樉……虽然这种心思实在太坏了,但朱棣不得不说这滋味儿太令人身心舒畅了!

“现在已经好了?”陆长亭装作没看出来朱棣那点儿得意。

“嗯,已经好了,所以长亭可以放心了。”

陆长亭动了动唇,忍不住道:“那四哥放心了吗?”

朱棣当即扬起笑容:“我放心了。”

但陆长亭面上的表情却并不轻松,他垂下眼眉,顿住了脚步,没有再急着往前面大厅的方向而去。

朱棣看见陆长亭这般模样,心底顿时咯噔一下:“长亭?”

“先过去吧。”陆长亭抬起头来道。

朱棣点了点头:“好。”他本能地觉得,长亭应当是有什么话要与他说,但……会是什么话呢?朱棣又期待,却又有些忐忑。

陆长亭走在前面,朝着大厅而去,身后是微微恍惚的朱棣,还有恍恍惚惚红红火火的马三保。

到了厅中之后,那送消息的男子见着陆长亭以后,控制不住地“嗷”了一声,然后飞快地蹿到了陆长亭的跟前。

“陆公子!”男子激动得浑身哆嗦。

“有信带来?”陆长亭直截了当地问他。

“对对!”男子愣了愣,随后忙不迭地开始往外掏信。信很快被交到了陆长亭的手中,很是单薄的一封信,分量极轻。

“辛苦你了,可要在此歇息一夜?”

“不,不了,王爷等着小的回去复命。”那男子哪里敢耽搁?

陆长亭也不多留,点了点头,又道了一声:“辛苦。”

朱棣这才插声道:“来人,为他准备些上路的食物和水。”

那男子这才对着朱棣笑了笑,道:“多谢燕王殿下。”对于他来说,干净充足的食物和水,才最是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