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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陆长亭心底的情绪还尚且未平息,最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问这些话。

“好,去吧,好好在西安玩儿一段时间。”朱棣直接将陆长亭去西安定义为了去玩儿,自然的,北平就成了陆长亭的家,其中暗示的含义莫过于就是陆长亭始终还是得回到北平。

陆长亭当然也不会去争执这句话,他点了点头,心底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事你得怪二哥。”朱棣突然道。

“什么?”陆长亭皱眉不解。

“从前我虽觉得长亭好,但从未有过这样明显的心思。”

陆长亭闻言,耳廓忍不住发红。他上辈子还要英气些,也有不少女孩儿跟他告过白,但他从来没有过这一刻这样的体验,心跳加速,上肢发热,连带着耳根都烫了……

“是二哥来到北平以后,见你我关系亲近,总疑心我和你有什么首尾,便明里暗里打探过我……”

陆长亭瞪大眼,随着朱棣的话,细细回忆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是……那个时候朱樉也打探过他了,那时候他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所以也未曾放在心上。原来那时候朱樉就觉得他们俩之间好得不正常了吗?

“正是有二哥打探,我才渐渐注意到这一点。之后那次,二哥与我打起来,哪里是为切磋,不过是以为我禽.兽将你染指了而已。”朱棣说这段话的时候,表情实在太过平静了。

倒是陆长亭听得耳根更为发烫了。

“原来、原来是这样……”陆长亭咬了咬牙。

朱棣到这里也不再多说了,他道:“你去吧。”

陆长亭点了点头,心底感觉有些怪异,朱棣这样痛快放手,总不至于心底还有什么计谋吧?

虽是如此想着,但陆长亭还是走到门边,推开门走了出去。

朱棣站定在书房里,看着陆长亭的身影渐渐到了朱樉的身边,然后便低下了头,他抬起手看了看。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他是多么想要伸手将陆长亭强硬地留下来。这世上最不能压抑下来的就是感情,满腔情意,一旦打开了那个阀门,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不过最终他还是强忍住了。长亭说得对,该给他留一个思虑的时间。

逼得太紧,适得其反。

这厢陆长亭走出来之后,朱樉便立即凑了上前来,道:“如何?没事吧?”

“没事,四哥同意了。”陆长亭这时候再看着朱樉,便觉得心底格外复杂了,这会儿他甚至有些怀疑,朱棣是不是故意说出那番话的,好拉一部分火力到朱樉的身上去。

朱樉笑着道:“那便好!秦.王.府的人已经到了,我让他们去为你收拾行囊。”

“嗯。”说着两人便一同朝着陆长亭的屋子去了。

朱樉心底免不了高兴。

风水轮流转啊!之前是朱棣到他府中接走了长亭,现在便又轮到他将长亭接走了……

朱樉心情愉悦到了极点,帮着收拾东西的动作都快了不少,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便将陆长亭的衣物都收拾好了。其实他的衣物都不多,主要还是洪武帝和太子赏下的东西,这些不得不带上。

不过朱樉到应天府来的车队本就规模不小,不似朱棣那样轻装简行,因而朱樉要将这些东西跟着带到西安去,也容易得很。

收拾好了后,陆长亭和朱樉才又走到了那书房外。

朱棣还站在书房内,姿势都没怎么变过,看着他这般模样,倒是让陆长亭觉得实在忍不住微微揪心。不说情爱,他的确是将朱棣视为半个亲人的。这么几年相处下来,感情自然不似作伪。所以他也不愿见到朱棣这般姿态。

“走吧。”陆长亭转过头不再看。

朱樉朝里头的朱棣道:“明日一早便要启程,我先将长亭带回去了。”

“嗯。”朱棣沉声应道。

朱樉很快就将人带回去了。

陆长亭在秦.王.府用了晚饭,洗漱一番,便准备就寝。睡着了,自然便没这么多思绪挤在脑子里了。

谁知道朱樉突然推门进来,道:“长亭!不如我们还是今晚就启程吧!此次进京,我带了不少的人手,哪怕是赶夜路,也没有半分关系。”何况洪武帝担忧儿子们的安危,还特特拨了锦衣卫一路随行。

陆长亭有点儿没明白意思:“为何要夜晚启程?”这么急着回西安?“可是出了什么事?”

朱樉摆了摆手:“不是,只是我这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为免老四反悔,我们还是早早启程更好。”

陆长亭:…………

对上朱樉那双格外真挚的眼,陆长亭也不好说什么,一面觉得好气,一面又觉得好笑。

“那、那就走吧。”

朱樉闻言,顿时面上喜色更浓,他赶紧帮着陆长亭罩好了披风,将人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才带上了马车。于是秦.王.府的这行人就这样提早出城去了……

自然的,消息也报到了皇宫之中。

朱元璋听完太监汇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个老二,怎么连弟弟的手下都抢?”

那太监躬身道:“秦王说是他的府上也出了些问题,这才将陆公子带过去了,陆公子也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走一走总是好的。”

朱标在旁边抚掌笑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说得好!”说罢,他便转头看向了朱元璋道:“父皇眼光实在极好,这个陆长亭,确实有意思,实在太合儿臣心意。”

朱元璋看了看他,低声道:“好是好,不过你白日里送他的东西,乃是你幼时亲手写下的手记?”

朱标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难得见此人才,又救了我和允炆,免去了端本宫之危,自然只有送此礼物,才是最为合适了。我瞧他的模样,收到时也很欢喜呢!”

朱元璋忍不住轻叹一声:“太子啊,你总是这般仁善。”

朱标反问道:“父皇,仁善不好吗?”洪武帝教他习武,处理政事,大儒们教他读书写字,而立身立性却是马皇后所教导。

对于马皇后来说,她认为自己将儿子教得很好,将来会是个仁慈朴实的君王。但是对于朱元璋来说,一面欣喜儿子心性赤诚,但一面又不免忧心,明朝虽立,但仍有不少内忧外患,他能压下吗?

朱元璋只有在心底更坚定了,在他儿子上位前,他必要扫清一切功臣能将带来的阻碍。

……

接收到陆长亭已经跟着朱樉出城消息的不止皇宫里,还有朱棣。朱樉的举动哪能当真瞒过他?朱棣也能窥破朱樉如此行为的心思。朱棣强压下心底的不快,令下人也去收拾东西了。

程二回到燕王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探头探脑一番,而后问朱棣:“主子,长亭呢?”

朱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并且还起身出去了。

程二被这一眼看得胆战心惊,浑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那厢朱棣却是推门进了陆长亭之前睡的屋子,里头的丫鬟正在收拾床铺,打算换下来洗掉。

“别动。”朱棣的声音骤然在屋子里响起,惊了那丫鬟好大一跳。

“是、是……”丫鬟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只要放开被子退了出去。

朱棣走上前去,将被子重新铺开,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随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脱下外衫躺了进去。

朱棣闭上眼,想象着陆长亭躺在床上的模样。

……这光棍日子真不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二哥一直是神助攻啊……揉脸

第118章

时值一月,冬雪初融。

朱樉一行人队伍庞大,一路行来,因为声势太过吓人,倒是没什么人敢来招惹,唯恐避之不及,于是他们抵达西安的路上分外顺利。

一入西安,雪便已经都融去了。

只是融雪过后,也最是寒冷不过。陆长亭缩在马车内,捧着手炉,浑身都裹着厚厚的带绒大披风,披风边上一圈儿白绒绒的毛,拱卫着陆长亭那张脸,着实好看极了。

真如那冰天雪地里走出来个雪神似的。

马车不知道又行了多久,陆长亭忍不住困倦地打了个呵欠,正犹豫着要不要再睡一觉的时候,便听外面的人道:“主子,前面便是城池了。”

陆长亭松了一口气,忙坐直身子,抬手推开车门往外看去,果然,已经隐隐能瞥见城池的轮廓了。

也就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近了城门,城门外的士兵在检查过往行人和马车。

秦王的车驾自然不同,那士兵一眼就认了出来,于是赶紧上前来迎车驾,百姓们也自发开道来,马车很轻易地便进了车门。待进了城门之后,陆长亭耳边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嘈杂了起来。就好像一时间从一个空间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

朱樉笑道:“好歹这里也曾是唐朝的都城,哪怕至今也依旧繁华。”

唐朝的都城长安,便是在此。

陆长亭上辈子也到陕西旅游过,倒是并不觉得稀奇。

西安曾是许多朝代的都城,西周、秦汉、隋唐……都曾在此定都。这里沉睡着无数帝王,在后世更被称作东方帝王谷。那个时候,陆长亭便因着这个名号,对西安这个地方充满了向往。不知道,百年前的西安,和百年后相比,又有着什么样的差别。

因为此时西安已经不属都城,自然的,城中许多建筑都沿自前人,着实少有改动的地方。

马车在一路热闹喧嚣的声音走到了秦.王.府外,这时候已经基本听不见什么声音了,毕竟王府附近,是不得有人接近的。

秦.王.府的人应当是提早得到了消息,所以早早地等候在了府门外。马车车门一打开,便有个作太监打扮的人走上前来,躬身道:“主子!”

推车门的是陆长亭,他探出头来,眨了眨眼,当先跳了下去。那太监被他吓了一跳,忙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不是自家王爷,顿时更恐慌了,忙又继续往马车内看去。

马车内的朱樉已然不像是在陆长亭跟前那样随意了,此时的他端起了气度,自是更为有王爷的风采了。

那太监见了朱樉,才松了一口气,一口气道:“热水饭菜都已备好,主子请。”

朱樉点点头,走了下去,却并没有立即挪动脚步。

“长亭瞧这秦.王.府如何?”朱樉问。

陆长亭也就依言,真的抬头打量。朱樉不愧在洪武帝跟前也是个受.宠.的,虽说洪武帝要求儿子们节俭,但是儿子去封地上了,洪武帝不愿亏待了儿子,便特令人建造了这样的府邸。

北平的燕王府相比之下,就显得要寒酸许多了。

这处秦.王.府便是一个缩小的皇宫,眼前是高高修起的城垣,四面环绕,城楼之上覆以青色琉璃瓦,若是他没记错,这四面应当都有一道大门,大门饰以丹漆金涂铜钉。而这四城正门,南曰端礼,北曰广智,东曰体仁,西曰遵义。端的规模宏大,气势雄伟,占地应当近五百亩。

现在他们便是在广智大门前。

这可真是后世见不到的雄伟奇景啊!

陆长亭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位王爷,靖江王。据传他的王府最为规模宏大,光是修建都耗时了二十年,王城周围是三里长的城恒,内外以方形青石修砌,十分坚固。靖江王府也是后世保存最完好的明代王府。

“如何?”见陆长亭久久不语,朱樉反而还有点忐忑起来了。

旁边的太监更小心地看了看陆长亭,心里暗暗猜测着这人的身份,竟然能得秦王殿下如此小心对待。

陆长亭收起目光,道:“秦.王.府应当是风水大家盯着建造的吧?哪里挑得出错处来呢?”

“与老四的府邸相比如何?”

陆长亭默默回想了一番燕王府的模样,若是和秦.王.府摆在一处,那大约便是一个为乡土挫,一个为白富美了。

但陆长亭嘴上不会这样说啊,他只是淡淡一点头:“不错。”

朱樉知道他是不会说老四的不好,当即撇撇嘴,却也不再多问。

“坐马车进门去?还是?”

“走。”陆长亭虽然表现得很是淡定,但他却很想将这处几百年前的亲王府邸好生打量一番。

“好。”朱樉当即陪着陆长亭往里走去。

跟在后头的一行人苦了脸色,只得赶紧跟上去了。

待进了正门后,便是基高六尺九寸三组正殿。陆长亭越看越觉得燕王府太寒酸了……当初督造的时候,估计洪武帝压根儿就没怎么上心吧。

朱樉抬手指道:“这里乃是承运殿、圜殿和存心殿。”

“要进去瞧瞧吗?”朱樉问。

“走。”陆长亭言简意赅地道。

他的态度不免又引得一旁的人关注不已,直想着这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还敢对王爷这样不客气?但他们仔细打量一番陆长亭的打扮,却又瞧不出个什么来。

朱樉带着陆长亭走进了承运殿。承运殿最为高大,乃是王府建筑的主体,阔达十一间。

宫殿窠拱攒顶,中画蟠螭,再饰以金边,画八吉祥花。殿中的座位用红漆金蟠螭,挂帐用红销金蟠螭,座后壁则用画蟠螭彩云。

活脱脱的土皇帝啊……

再想想燕王……

陆长亭突然觉得心底那点儿对朱棣的不满,都这么着烟消云散了。

就朱棣那燕王府撑死了也就是郡王府的规模……这建造的时候,也实在太不走心了!

朱樉注意到陆长亭皱眉的动作,忙又问道:“怎么了?”

陆长亭摇摇头:“二哥这里太过金碧辉煌,着实震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