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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该练功夫了。”

徒留下朱樉还在那里满面疑惑,这两人之间说亲密又过于亲密,但偏偏行事坦荡,对那知县之事,也半点反应都没有。

朱樉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如明日便劫了长亭走来得好!

当然,朱樉也就只能在心底过过瘾,第二日朱樉趁着朱棣不在的时候,他便问起了陆长亭,何时能启程随他离开。

陆长亭掰着手指数了数……

“待我解决完几件事,自然可成。”

朱樉不好催促他,便纵容地道:“那我继续等你。”

朱樉是何等骄傲的人啊,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陆长亭自己反倒听得不大好意思了,陆长亭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来安抚朱樉:“二哥放心,我会尽快做完,便和二哥一同启程离开的。”

都到这时候了,陆长亭也就不纠结他的真实目的了,能让朱樉这般执着,应当不是什么小事,但也定然是和风水相关之事。

朱樉微微一笑:“那我便等着你了。”

陆长亭这才将记忆角落里的史嘉赐提了出来。

朱棣知道此事后,便道:“你可以让人去给他发个帖子。”

“发帖?”

“长亭如今在北平声名之盛,难道还不值得他亲自来接吗?”

陆长亭挑眉,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此事交给你身边那个小太监便是。”

这说的正是马三保,马三保的出身并不差,他可是马哈只的儿子!他书是读过的,字是会写的,要写个帖子,对于他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陆长亭本也不擅长这等事,有人解忧自然好,他将此事交给马三保之后,便得到了马三保拍着胸脯的保证。

若是换做别人,或许会觉得支使三保太监来做这事,着实不大好。但对于陆长亭来说,可没这回事,你能指望一个连永乐大帝都使唤过了的人,还去小心翼翼对待郑和吗?

“陆公子,陆公子。”有下人小跑着跨过了门槛,道:“陆公子,有人来送东西给您。”

“谁?”来北平的时间不算长,但陆长亭在北平结下的善缘,却也不算少了,因而他也不知晓可能会有谁来送东西。

那下人想了半天,道:“是个男的。”

在一旁写帖子的马三保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下人,倒不是别的,只是这下人的眼力见着实不太好。

陆长亭无奈,只得道:“将人带进来吧。”

下人点了点头,忙退下去了。

过了会儿功夫,就见下人领着个男人进来了,陆长亭定睛一看,这个男子可不是之前那大闹庆寿寺的香客吗?

这段时日忙起来,陆长亭便将他抛到脑后去了。

香客一进门,便朝着陆长亭拜了拜,随后递上了一个精巧的盒子,陆长亭漫不经心地接过来,随手打开一瞧,里头是什么呢?

陆长亭微微惊讶。

如意锁!

他还真舍得给了?

香客尴尬地笑了笑:“这个锁早早便取下了,只是一直不舍得送来,小的和家里人也盯着孩子瞧了些时日,发现这还真是奇了!如意锁取下来之后,反倒身子渐渐好了……所以这才……这才敢送来……”

对于香客的这种心理,陆长亭并不觉得奇怪,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世间众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有脑子,知道先观察一番,那也是好事。

陆长亭点点头,将如意锁握在掌心:“盒子拿回去吧。”

“这……”

“有盒子对于我来说反而过于累赘了。”

香客点点头,这才收起了盒子。

“送他出去吧。”毕竟是在燕王府待客,既然这香客没别的事,便该让他离开了。

香客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身由下人领着出去了。

陆长亭将那如意锁放在掌心把玩了一阵,便放在随身的香囊中了。

之后帖子写好送到了史嘉赐的家中去,史嘉赐自然不敢当这是拜帖,第二日便驱动车马亲自前来迎接陆长亭了。

陆长亭跟着他一同前往了史家,随行的有马三保和之前那名会功夫的小厮潇潇。

三子反倒是不知道跟着程二学什么去了。

不过对于三子的现状,陆长亭是很满意的,学了东西以后不还是为他服务吗?现在连个学员费都不用交,多么划算啊。而带上马三保也不错,他不愧是日后的郑和,如今陆长亭便已经能从他身上瞧出几分机敏了。

等到了史嘉赐的府上一瞧,陆长亭就不由得暗暗惊叹。

这才是真正的商人,之前码头上那个为了财源广进,便自己学了点儿不知所云的东西企图妄动风水的,实在无法与史嘉赐相比。

陆长亭能看出史嘉赐宅子里的风水是精心布置过的,他甚至还可以猜出史嘉赐应当花了大价钱,不然不会做到如此尽善尽美。这舍得花钱的人,自然也就极为能赚钱。

陆长亭笑道:“史掌柜的宅子里,哪里还需要我来指点什么呢?如今已然极好了!换我来做,都不一定能做到如此。”

史嘉赐眼底掠过了一丝异彩,大约是没想到陆长亭会如此谦虚,毕竟有本事还有地位的少年人,哪个能做到陆长亭这般?其他人若是瞧见这风水,为了彰显自己的本事,怕是早就将其斥责一通,说这风水极其的烂了,偏偏陆长亭却不……

“怎么?史掌柜对我这番话很惊奇吗?”陆长亭反问他。

“不,不是惊奇,是惊叹。”史嘉赐脸上涌现了极为浓厚的笑容,看着陆长亭的时候,目光尤为灼灼。

陆长亭只是笑了笑,却并未接史嘉赐这话,倒不是他腼腆,而是史嘉赐的话着实太过直白了,再配上那么灼热的目光,这几天脑子里萦绕着断袖癖的陆长亭,都快以为这史嘉赐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了。

史嘉赐不知道陆长亭心中所想,他带着陆长亭在宅子里转了一圈儿之后,便留陆长亭在宅子里用了饭。

史嘉赐也是个风趣人物,因着做生意四处奔走的缘故,那是搜集了不少各地的奇闻异事,都拿出来与陆长亭说了,若说初时陆长亭还能绷得住面孔,到后面那便真有些绷不住了。

史嘉赐说的实在有趣极了,若非场合不合适,对象也不合适,陆长亭觉得自己能听这些故事听上一天一夜。

“也不知我的这些长亭是否爱听,是我孟浪了。”

“怎会?都很有意思。”陆长亭淡淡道。

饭桌永远都是拉近人关系的存在,一顿饭结束,史嘉赐也就自然而然地改了对陆长亭的称呼。

史嘉赐知道,他们也到了该散场的时候了,史嘉赐拍了拍手掌,下人便立即走上了前,史嘉赐笑着道:“将我为陆公子准备的东西送上来。”

陆长亭有些惊异,淡淡道:“我什么也没做,到头来却还能得东西……”

“结个善缘,日后才好再请陆公子。”史嘉赐笑得无比自然。

陆长亭接过来一瞧:“这是什么?”那是个木牌,上面有个史字,像是身份令牌一般。

“史某不才,在其它各地也都有些铺子分号,若是陆公子在外时有需要,出示木牌他们便能为陆公子跑腿做事了。有这木牌标志的,都是史家的铺子。”

又来一个大手笔的!

跟之前林老爷送来的联名书分量差不多,但作用又各自不一样。

不过这史嘉赐送来得确实恰到好处,他正要和朱樉一块儿离开北平呢!虽说有朱樉护佑着他,但有什么比自己手中握着筹码来得更好呢?

陆长亭也就不矫情推拒了,他淡淡一笑收下了,道:“希望史掌柜背后的那位风水师莫要怪我抢了他的生意。”

“怎会呢?那位风水师与我都不过萍水相逢才指点了我。”言下之意便是请陆长亭不要担忧这等纠纷。

瞧瞧,这就是聪明人,将事事都办得极为妥帖,摆宴、送礼都挑不出错处,甚至可以说是出彩的。

陆长亭点点头:“既然史掌柜家中风水皆好,我今日便也不多留了。”

“是,我送你出去。”史嘉赐走到他的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亲自将他送了出去。

待陆长亭出去后,跟在史嘉赐身边的小厮才忍不住问道:“这人这样年轻,能行吗?老爷何必辞了那位本事大的风水师,来请这位呢?”

“你懂什么?”史嘉赐淡淡道:“好的风水师虽然不多,但恰恰我都能请得起,唯这位……那是旁人花重金也不一定能请得起的。现在,一张木牌能笼络了他,待日后……你当一个人的身价永远都不会变吗?”

陆长亭不仅是个风水师,他还是燕王的义弟啊。

怎么明白这一点的人,就那么少呢?不过少也好,正是少才留给了他抓住的机会啊!

第101章

走了史家,却还有个林家。

第三日,陆长亭便前往了林家,在帮着定完最后的风水之后,陆长亭便欲回到燕王府。

在将陆长亭送到门外的时候,林老爷忍不住问:“不是说还要再等两月吗?陆小公子怎的突然变得这样急?”

陆长亭淡淡一笑,转过身将林老爷阻在了门内。

“我要远行一趟,担心回来赶不及,便不如提前布好,如此也好令我放心了。”

林老爷瞪大眼,面露担忧之色:“这、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要远行呢?何时、何时归来啊?陆小公子不在北平,我想一想都忍不住觉得心头上下颠簸,怎么也定不下来啊!”

“放心吧,我只是应邀去给人瞧个风水,要不了多少时日便能回到北平了,如今我也已经为你的宅子布好风水,这段时日都可保你无忧,若是有异,你便去寻县衙阴阳学的那位董正术。”

那阴阳学的男子名董有,陆长亭也是这才知晓的。

林老爷此时却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他、他怎么能行?上次他还、还瞧错了伏志那当铺的风水呢!”

“一次瞧错,却不代表永远都会瞧错啊,那李公子身死的案子,他不是便瞧得很清楚吗?”

林老爷何等聪明的人,哪怕陆长亭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他也很轻易地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这位董正术已然与陆小公子交好?”

“不才,之后恰巧教了他一些风水上的本事。”陆长亭说得云淡风轻。

但林老爷已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忍不住道:“还是陆小公子有本事,这等刁蛮之人,也能收于麾下,我在陆小公子这个年纪,还不知晓在做什么呢!着实连小公子万分之一也不及。”

陆长亭忍不住淡淡一笑:“我若能有林老爷这样的家财,我倒是愿意和林老爷换一换。”

林老爷却是意味深长地笑道:“陆小公子哪里还会愁这些呢?只要陆小公子想要,何愁会没有呢?”

陆长亭却是不语,这些话可不好再往下说了。

林老爷也是相当识趣地点到即止,他站在那里没有动,目送着陆长亭远去,半晌才叹道:“年纪轻轻,大有可为啊……”

他的声音渐渐被风吹散了。

而陆长亭也上了马车。

待回到燕王府后,陆长亭一进厅堂,便见刘山正在里头向朱棣汇报事宜。今日怎的将事都挪回到燕王府来做了?陆长亭正觉得惊奇呢,便听见了朱棣召他的声音。

“长亭,到我身边来。”

陆长亭当然不会有半分犹豫,他直截了当地走到了朱棣的跟前,朱棣还在和刘山说话,却还能分神出手拉着陆长亭坐下来。

他的大手按在陆长亭的膝盖上,让陆长亭想要动弹都不行。

陆长亭无奈,便也只有换个坐姿,好让自己更舒服地靠在椅子上。

不过他到的时候,似乎朱棣和刘山的谈话便已经接近尾声了,果不其然,两人并没有说上多久,朱棣便打发他出去了。

此时下人端来了新的糕点。

朱棣拿起糕点往陆长亭的嘴里塞了一块,出声问道:“长亭这便准备离去了。”

陆长亭道:“二哥催促我了,想来他也应当是有什么急事,不然也不会在北平等我这样久了。”

朱棣心道哪有什么急事,无非就是想要挖个墙角罢了。

但朱棣心底也很清楚,陆长亭对朱樉也是有情谊的,他当然不可能劝了陆长亭什么也不要管。

“好,早去早回。”朱棣道。

陆长亭微微惊异,朱棣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长亭要去,那是长亭有情义,我怎能因一己之私阻拦呢?”朱棣淡淡道,这番话说得不可谓不打动人。何况是对于本就对他极为有好感的陆长亭来说,此时听在耳中,陆长亭自然忍不住觉得,这是朱棣在真心实意地关怀他。

“多谢四哥。”

“腿长在长亭的身上,何须来多谢我呢?”朱棣说到这里,却是陡然话锋一转,“不过……”

还有不过?

陆长亭不由得紧盯住了朱棣的面孔。

“不过长亭不考虑见到那知县和龚佥事的下场后,再行离去吗?”

这二人当初都对陆长亭多有不敬,陆长亭低头想一想,还是有些想要见到他们狼狈的模样。

“……那知县的判决会等到何时?”

“至少一两月吧。”

陆长亭:“……”他就说朱棣怎么答应得那样爽快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一两月,若不是急事,他也就等了,但是想到那日朱樉黯然下去的眸子,陆长亭便总觉得不大好意思。

“那还是罢了吧……”陆长亭想也不想便道。

朱棣轻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