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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病,若是刘公子客气些,不故意折腾他,他或许还会委婉地温言来说这些毛病。偏生刘公子得罪了他。不过话又说回来,风水时时刻刻影响着人,人也影响着风水。这门头压低,又冲了水忌,那不正是因为刘公子有着烂脾气吗?或者也可以反过来说,正是风水不好,所以刘公子才深受影响脾气不好。所以不管如何,除非这宅邸没有问题,那么刘公子都定然会得罪他。

他今日教训这刘公子一通,也算是帮他们改风水的一环了。

陆长亭暗自道,刘家可还得感谢他呢。

刘老爷瞪大眼,“这就……没了?”

“嗯,没了。”

“那这风水如何改……”

陆长亭淡淡道:“这,还请刘老爷另请他人了。”

“小公子这是何意啊?”刘夫人焦灼地问出了声。

陆长亭向来是不翻旧账则已,一翻就要弄死人。他淡淡笑道:“我与兄长前来看风水,早先是约了时候的,没成想今日来的时候,却被令公子拒之门外,我兄长忧心我受凉,本欲带我离开,但又想着不能辜负了刘老爷二位的盛情邀请,既是答应了的,那便应当做到。别人不守时那是别人的事,我们却是要守信的。于是兄长便抬手不断敲门,好不容易等来了刘公子和刘少夫人。从我们踏入门后,刘公子便道我与兄长乃是行骗之人,不过是来骗刘家的钱财。此后进门,刘公子又是数遍愤慨地道我们是骗子,没甚本事。我也想了想,我年纪小,确实没甚本事,方才发表一番浅言,也不过是遵循之前刘老爷相邀之诺。如今诺言已完成,我也不敢在刘公子跟前拿大了。便请刘老爷另请有能之士吧。”

在陆长亭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刘老爷和刘夫人的面色多次变幻,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那叫一个好看。他们的嘴甚至数次开开合合,想要辩解,但最后又面色难看地闭上了嘴,觉得实在无处辩解的。

而那刘师爷也是满面寒霜了。

朱棣本来想笑的,盖因陆长亭这番话实在太过锐利,太过字字戳心。但是想到陆长亭将他描述得那样苦情,朱棣便也只有立即拉下脸来,装作满面冰霜,对刘家极为的不满。

刘老爷一对上朱棣的目光,差点膝盖都软了。

刘公子被陆长亭这番话气得呼哧呵哧,指着陆长亭的方向,哆嗦着差点说不出话来。这小子,这小崽子明明可没吃亏!现在来装什么苦?刘公子这时候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姓陆的小子,就是故意挖了个坑等着他往里跳。

刘公子还觉得有点儿悲愤,他没想到啊,他还真就实心眼儿地往下跳了啊!

可恨!

可恨至极!

刘老爷当先平复下了心中的怒火和羞愧,转头问刘公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可是的确怠慢陆小公子二人了?”

“我……”

“罢了,我不问你,来人!”刘老爷将下人叫了过来,问下人:“你说,公子是不是故意教你等不为陆小公子开门?故意延迟了时辰!待将人接进来后,又百般嘲讽,多有怠慢?”

那下人哆哆嗦嗦,哪里敢说啊。

刘老爷见状,便更觉有异,不由得怒道:“还不快说!”

刘师爷也在一旁冷言道:“堂兄这家中的下人是该整治一番了,竟是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得。”

那下人吓得跪了下去,支支吾吾地道:“是……是如此。”

这下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刘老爷都不需要听他儿子说话了,气得哆嗦骂道:“孽子!孽子!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还不快与陆小公子道歉?”

“我……”刘公子也是一口气接不上来。

这场面反转得实在太快,刘老爷劈头盖脸骂过来的时候,刘公子都不知道从哪句开始讲起了。

只能说他确实那双眼没生好,硬是将陆长亭这一匹狼看作了一只软绵绵的羊。

陆长亭哪里是好惹的?

他方才与刘老爷说的那番话中,便有夸大之言,如他说朱棣一直敲门,听起来多可怜啊,甚至有人还会忍不住联想,是不是手都敲到红肿了。实际上这些是没有的,但陆长亭可以提供给他们联想的机会啊。

而这些细节,是刘公子无法辩解的。因为他这恶人当得太不管不顾,他光明正大地来整陆长亭,自然的,下人们都看见了,那些下人再一说,就不消刘公子再说什么了,罪已经死死钉在他的身上了。

刘公子的妻子,在一旁焦灼得不行,忙道:“爹,他、他没有这个意思……”

刘老爷冷声道:“还敢辩解?方才我们回到府中时,便听他对陆小公子多有不逊!妻子当为贤妻,你应当劝诫他才是,你却是如何做的?同他一起来怠慢陆小公子!礼教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陆长亭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心道,别老让人家狗中枪,狗多可爱啊。

陆长亭拽了拽朱棣的衣袖,朱棣立即上道地说道:“今日也不晚了,我与长亭便不作打扰了,告退。”说着他便拉着陆长亭往外走了。

刘老爷急得不行,这宅子的风水有问题,那怎么能让人走呢?而且这中都也实在没什么厉害人物了啊!

“别别,快,快去取钱来!还请陆家两位公子暂缓脚步……”

陆长亭和朱棣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下人是早就备好酬金的,但是呈上来一看,刘老爷差点当场气晕过去,他骂道:“逆子,怎么钱变少了?”其实刘老爷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定然是他儿子觉得人家没甚本事,连钱都暗地里给减少了。

刘老爷亲手拿着钱递上前道:“陆小公子勿要计较啊……这钱本应当备得更多一些的,只是我这逆子,唉……”

陆长亭淡笑着拿过了钱,道:“我本事如此,拿这么多,正好正好。”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和朱棣走出去了。

刘公子在背后看得瞪大了眼,那是又气又羞,他着实……着实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在他家中胡搅一通也就罢了,临走竟然还真的取了钱!!

刘师爷看了一眼刘公子,叹气道:“堂兄啊,你这……唉!”说罢,刘师爷也是一挥袖,跟着往外走了。

这趟浑水,他可不敢趟!

他知道,这陆家几位公子,可不是什么凡人啊!

刘师爷捂了捂砰砰跳的胸口,连忙先遁走了。

这头陆长亭还不知晓,那刘师爷竟是将他看作是和朱家兄弟一样的人物了。等出了刘家,陆长亭便主动攥住了朱棣的手,还笑眯眯道:“兄长来让我瞧瞧那敲肿了的手。”

朱棣忍不住失笑,陆长亭实在是太聪明了,那一番话可谓是大快人心。先给了刘老爷希望,最后又教人家失望。这刘公子还能讨得了好吗?再一联系陆长亭给出的批语,那刘公子怕是要遭罪!

朱棣抬起手来,在陆长亭的脑门儿上轻敲了一下。

陆长亭皱起眉,推开了朱棣的手,“将我敲笨了,上哪儿赚钱去?”

朱棣笑道:“没事,还有我们养你呢。”

陆长亭闻言,干脆提脚踩了他一脚,随后便快步往前走了,朱棣只得快步跟了上去,将陆长亭捉在了怀中,“没我挡风,你怎么走啊?”

陆长亭轻哼一声。

朱棣拧了拧他的鼻子,“好端端的,莫要学了那刘公子。”

陆长亭没搭理他,还真是当人兄长当上瘾了呢,现在都会端着兄长谱了!陆长亭拐弯儿进了一家铺子,“走,买点吃的回去。”

他们可是刚得了钱呢,拿着气死刘公子的这笔钱,来买点儿东西回去,真划算。

二人买了点心,买了肉食,陆长亭还让买了些铁钎子,回去烤肉去!

朱棣虽是皇家出身,但大家都是人啊,朱棣一听陆长亭说要吃烤肉,也不自觉地跟着口水泛滥了,二话不说,便陪着陆长亭买配料去了。他们提了满满两手,然后才坐着马车回了老屋,这一路好不悠哉。

之前等在门外,大雪飘飘、寒风凌凌的不快,全都消散了。

这会儿可是轮到那刘家鸡飞蛋打、闹个不停了。

他们很快回到了老屋。

因为天气越发寒冷,另外三兄弟在外头转悠了两圈,还了食盒便又回来了。陆长亭和朱棣进门的时候,他们正缩在火盆旁边,围着取暖呢。程二给泡了点茶,他们乐滋滋地品着热茶,再说些闲话,看一看屋外雪景,好不自在!

他们咋一见陆长亭和朱棣手中提了那么多东西,都吃了一惊,还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朱橚眼巴巴地看着,道:“四哥和长亭去抢谁的铺子了吗?”

朱棣摇头,将食物递给了程二,“先张罗着处理干净,今日咱们吃烤肉。”

朱橚瞪大了眼,差点蹦起来。其贪食本性顿时暴露无遗。

朱樉将陆长亭拉拽了过去,此时的更是关心陆长亭在外可受了什么委屈,“怎么这样早便回来了?还带了这么多食物?”

“遇见一个傻子,他给了我们一些钱,所以我们就去买吃的了。”

朱棡还真信了,他微微皱眉道:“欺负傻子?不……好吧?”

朱棣淡淡道:“三哥别听他胡说,只是今日我们去的那户人家,家中的年轻一辈不太欢迎我们,我们便早早走了,那户人家的主人觉得过意不去,便备了钱。”

陆长亭顺着点头,装模作样地道:“这样的钱怎能污我和四哥的手,那户人家可羞辱了我们啊!所以我才和四哥决定,让这钱去侮辱摊贩子的手了。”

朱橚哈哈大笑了起来,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笑点低”。

朱樉摸了摸陆长亭的脑袋,“你可真够坏的。”说罢,他又顺带想要去捏陆长亭的脸,又被陆长亭躲了,然而朱樉还是笑道:“不过二哥就喜欢你这性子!”

“哦。”陆长亭起身正要去拎茶壶,朱棣已经当先反应过来,倒了一杯茶给他。陆长亭接过来,捧在手中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热茶在这时候暖身啊。

朱橚舔了舔唇,道:“今日吃烤肉,不如佐以一壶热汤?”

这个汤,当然不是指什么蔬菜汤、排骨汤了,而是指温热了的酒。

陆长亭面无表情地舔着唇。

其实他也想喝啊,奈何人小,这不敢喝啊。冬日里喝着热酒,吃着烤肉……陆长亭觉得自己不能再往下想了,再想便要流口水了。

很快,程二等人备好了食物,配料也弄好了,朱橚和朱棡出门买酒去了。

朱棣看向陆长亭,道:“若是在应天府,你便能喝到另一种酒了,滋味清甜,像吃果子一般,那酒也并不醉人,很是可口。”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是想将我往应天府拐带呢。

陆长亭慢吞吞地道:“四哥喜欢喝这样的酒?四哥的爱好倒是像隔壁的小姑娘。我是不爱喝这样的酒的,我爱喝烧喉咙烧心烧肺的烈酒。”

朱棣被他气得够呛。

朱樉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朱棣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头,道:“我瞧你是没心没肺才对!”

陆长亭也不反驳。他是挺没心没肺的,上下两辈子都是早早混成了孤儿,也得有谁暖着他才能捂住心肺来啊。

待到朱棡那两兄弟买了酒回来,这边烤肉已经架起来了,陆长亭还顺便放了点儿蔬菜。

朱家兄弟估摸着都不爱吃蔬菜,他们就盯着蔬菜,嘟哝道:“这菜多贵啊,都是有钱人家才能吃的……”

得,他们现在已经有充分的觉悟,将自己归入贫民阶层了。

陆长亭也不拦着他们。

爱吃肉就吃呗!你们是王爷又怎么样?该便秘还是一样得便秘!

你们又不是天仙!

哼。陆长亭面无表情地想着,然后往嘴里塞了一小卷蔬菜。吃烤肉配点菜,多好啊!可惜没让他见着生菜,不然那口感就更舒服了。

陆长亭毕竟人小,吃得没他们多,很快便撑着了,陆长亭放下铁钎子,就在屋子里转悠起来了。

外面太冷,刚吃完饭又不能去剧烈运动,那就只能在屋子里溜圈儿消食了。

“小长亭啊,你晃得我眼都晕了,咱能停一停么?”陆长亭才走了没几圈,朱樉就发出了抗议。

陆长亭揉了揉肚皮,打了个小呵欠,干脆洗漱去了,待到洗漱完,他嗅着鼻间传来的肉香和酒香,拥着被子就睡过去了。

朱家兄弟很快也吃完了。

各自消了食之后,也纷纷洗漱上床休息。

冬日里躲在被窝睡觉是最明智的决定,他们这一睡,就连晚饭都给睡没了。

而陆长亭在睡梦之中,始终觉得鼻间还萦绕着肉香和酒香,勾得他那叫一个蠢蠢欲动啊。可恨年纪小啊,为什么不给喝酒啊?陆长亭磨了磨牙,一口咬上去。

朱棣就这么着给咬醒了。

他没好气地拍了拍陆长亭的头顶,这小东西,怎么做梦都还梦着吃呢?咬哪儿不好,便揪着不好的地方往上咬。

陆长亭似乎觉得口感不太对劲,他咂咂嘴,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朱棣了。

朱棣无奈地将他抱紧了,好让陆长亭没有乱动的机会,紧接着便又入睡了。

另一头,刘家确实闹起了事儿。

在古时候,尤其是在明朝,洪武帝为了更好地管理,便极为重视宗族的概念,好直接对宗族进行管理。此时莫说一家想要分出去了,同宗同族的,你想要分家,都是不容易的。

而刘老爷却是因为陆长亭那一番话,想要让刘公子和他的妻子,搬出去住,免得再犯了水忌,尔后刘老爷也能有机会修那门头,被让门楣受了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