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陆长亭压在了床上,直接上手帮他扒,“穿这么多像什么样子?”
“不……住手!我就穿这么多……”陆长亭挣扎着想要去推开朱棣的手,奈何朱棣力气大,而且他半天都碰不到对方的手,想挣开都不行。
没能抵得过朱棣的强权,最后陆长亭含着耻辱的泪水,被扒下了衣衫。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永乐大帝,我冷啊!
正想着,突然柔软的触感将陆长亭包裹着了,陆长亭回头一看,朱棣正在动手帮他穿衣衫。陆长亭是真的惊讶了,原来朱棣给他买的不止外面的衣衫,连带里面的亵衣他都没忘记。
陆长亭登时就冒出了,哥哥还给买内衣裤的羞窘感。
只是隐隐的,心底还升起了难以言喻的滋味,从前哪里有人这样贴心地对待过他。
好吧,他且收回说朱棣小气的话。
朱棣一件件给陆长亭套了上去,最后当厚实的外衫裹上来,陆长亭觉得浑身都暖得发热了起来。
朱棣松手将陆长亭拉了起来,再让陆长亭站直了,随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陆长亭被这么一折腾,汗都出来了,但是毕竟是他理亏在先,这时候倒也不好开口说离开,于是只能继续站在那里,任由朱棣打量。
朱棣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伸手捏了下陆长亭的耳朵,“怎么红了?”
红、红了?
陆长亭自己都有些懵,他抬手拍开了朱棣捏在他耳朵上的手,面无表情地道:“穿着很暖和,热的。”
朱棣噗嗤笑出了声,“暖和就好。”
陆长亭推开他,倒在了床上,“好累啊,我要睡觉。”
朱棣隐约看出了他的窘迫,顺从地道:“好,那你睡吧。”
陆长亭闻言,还当真闭上眼睡了起来。
朱棣再从屋子里出去的时候,面上就颇有些春风得意的味道了。朱樉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问道:“老四,你今天遇上什么喜事儿了的?”
朱棣摇头,抿唇不语。
难得能见陆长亭露出这般模样,怎么能说给二哥听呢?
陆长亭这一觉睡的有些久,连之后衣衫怎么脱掉的都不记得了。
等到第二日再出门的时候,朱棣便已经等在了门口,“走吧。”
陆长亭忍不住眯了眯眼,走上前去,连朱棣牵住他的手都没那么多嫌弃了。走出老屋之后,甚至步履都跟着轻快了几分。
……
————
之后这段日子,陆长亭依旧是跟着朱樉、朱棣二人,两两组合,分别在不同的日子去看安喜,或者看风水。
因为那一日在陈方处震慑了不少人,这段时日陆长亭可为不少人家都看了风水。陆长亭有意表现出冷傲的一面,众人也知晓陆长亭是不可怠慢的,更不能逼着催着他。而几次交道打下来,众人也发觉到陆长亭口中说出的话,听上去的确比那陈方显得要有水平多了。一时间竟是对陆长亭这样一个孩子倍加推崇。
而那陈方被投入县衙之后,很快便没了音讯,陈家也在一夕之间败落了。这些事陆长亭都没有过问,这些不是该他知道的,朱家兄弟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处置,如何牵出背后厉害的人物。那陈方落到朱家兄弟手中,又能讨得到什么好呢?也算是给那些被他埋在池塘之中的尸首还债了。
很快,中都进入了深冬,城中甚至飘起了雪,当入夜之后开着窗户,风雪难免挟裹着飘进来,屋子里的人往往能被冻得直哆嗦。不知多少人家纷纷点起了炭火。
偏偏朱家兄弟被那一日下人们纷纷晕厥的模样惊住了,因而说什么也不肯燃炭盆了。陆长亭冻得哆嗦,待到夜晚就只能更用劲儿地往朱棣怀中去靠拢了。在寒冷的时候,尊严是什么?能吃吗?陆长亭披着孩子的壳子,理直气壮地享受着被照拂的感觉。
所谓皮糙肉厚自然就无所畏惧了,陆长亭的脸皮渐渐厚到,哪怕朱家兄弟喊他“狗儿”,他也能泰然处之了。
渐渐地,失去了这点乐趣之后,朱家兄弟也就不拿这个来唤陆长亭了。
此时陆长亭躺在床上,没能立时入睡,这个赖在朱棣怀中的姿势维持久了,难免有些难受,他忍不住想要翻身,奈何朱棣的怀抱箍得太死,陆长亭翻身都实在有些困难。
陆长亭脑海里不由得闪过了那一日朱棣对他的提议。
“长亭,你知道应天府吗?可有想过,日后去应天府?”
外界的事物对于陆长亭还是有着相当吸引力的,而跟着朱棣打天下也是极有吸引力的,朱棣不会无缘无故向他抛出这样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朱棣认为他是可造之材。但陆长亭更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过是比旁人多了一世经历,方才能在很多时候维持冷静客观。但实际上,他又能比别人强到哪里去呢?不过会瞧些风水,这在朱棣身边,又能派上什么用场?陆长亭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他留在中都,慢慢的,总能恢复到前世的生活状态,富庶算不上,但小康是没问题的。
作为一介乞儿,能混到这一步,不用再操心别的东西,陆长亭觉得那已经是旁人都难以企及的了。
至于朱家兄弟,就当做幼年时一段美好的回忆便足够了。
陆长亭坚定了心底的想法,闭上了双眼。
……
又是清晨时分,陆长亭被朱棣从被窝中揪了出来。
“又跟着老四练功夫啊!”朱樉笑眯眯地盯着陆长亭被揪了出去。
陆长亭臭着一张脸,脱去了外衫。
每当这个时候,陆长亭最讨厌的是脱掉外衫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般。他很是怀疑朱棣是不是因为他那日的拒绝,因而在之后便折腾起他来了,尤其是在练功夫的时候。
朱樉捏着面饼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盯着陆长亭,陆长亭被看得都快吐血了。
早知道朱家兄弟都是这样的货色,他怎么也不会跟他们住在一块儿。
没一会儿,朱棡、朱橚也跟着起了,他们跟着朱樉站成了一排,手里都拿着吃的在门口招风。
陆长亭实在有些饿了,忍不住频频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去。朱棣面无表情地又一巴掌拍在了陆长亭的屁股上,“别瞧了,一会儿就能吃了。”
陆长亭:“……”他倒是想一脚反踹回去,奈何朱棣教了他功夫,教了他写字,也算是半个老师了,自然他是没法子去踹朱棣的。
朱棣将陆长亭折腾出了一身汗,才终于松口告诉他:“今日便到此了。”
陆长亭软绵绵地往门边走,朱樉将他接了个满怀,直接拎着陆长亭就进去了,“来来来,二哥带你去吃东西,所以日后不能搭理老四啊。”
然后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长亭无力吐槽。
朱棣教他功夫、写字,朱樉却是教他读书,或许是因为他们本身环境的缘故,因而教导陆长亭的时候,他们也丝毫没有松懈。陆长亭一度怀疑,他们是在自己老师手中吃了太多苦头,现在好不容易熬到头了,便就全部都施到陆长亭的身上了。
朱棣慢悠悠地跟着进了屋,问道:“今日长亭可还要出门?”
“要。”陆长亭是真的饿了,埋头吃着东西的时候,就冲朱棣发出了个含糊的音。
朱棣倒也不嫌弃,转身便去换衣衫了。
朱樉轻叹一口气,“今日还是跟老四?”
“嗯。”陆长亭说完,擦了擦嘴,淡淡道:“二哥别出门了,外面很冷。”
朱樉自动将陆长亭口中的话转换成了关心他的意思,面上的遗憾之色瞬间就退了个干干净净,他忙点着头,回了屋。
朱棣再度抓紧了陆长亭的手,跟着他一块儿进城去了。
今日请陆长亭去的,并非之前去参加陈方幼子满月宴的人家,这户人是别人推荐来的。陆长亭都觉得中都的人实在稀奇得很,自从他那日打脸陈方之后,隐隐约约的,他似乎便在中都城中掀起了一股奇怪的风潮。仿佛谁家只要稍微有点钱,都得请陆长亭这个小公子去看上一眼,方才能放心。那些没钱的,自然是请不起了。
而陆长亭在城中的威望就这样莫名地得到了提升。
今日这户人家,估摸着也是跟风的。
陆长亭和朱棣是坐马车进城的,等到下了马车,大雪立即兜了一身。
朱棣拉着陆长亭走到了台阶之上,借着屋檐躲雪,他先敲响了门,而后便伸手帮陆长亭拂去身上的雪,等到雪都拂没了,却也依旧没人来开门。朱棣不由得皱眉,“这家人是怎么回事?”
陆长亭也不由得微微皱眉,他在中都可谓是极为顺风顺水的,实在少有遇见这种情况的时候。
这一开始就让他吃个闭门羹,看来这户人家实在有些麻烦啊。不过陆长亭从来不是望难生怯的人,何况对方已经给他们吃了闭门羹,他也总得找回来才是,这样灰溜溜的离开,陆长亭心里都会觉得不痛快。
陆长亭道:“只有等了。”
朱棣转头看了看陆长亭微红的脸颊,“还等什么?走吧,回去,今日歇息!”
陆长亭摆手,“四哥觉得他们可有礼貌?”
“自是没有。”朱棣沉着脸道。
陆长亭点头,“我也这样觉得。所以这样离开,岂不是便宜了他们?不如等他们开了门,我们进去了,羞辱一番再离开?”
“羞辱?”朱棣并不觉得陆长亭这样有何不对,他点头,“那便依你所言吧。”他且等着瞧,陆长亭又有什么整治人的法子。
二人便就站在屋檐下,默默地等待了起来。
朱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将陆长亭揽到了怀中,他还笑了笑,道:“这段时日练了功夫下来,长亭的个子见长啊。”
陆长亭的面色臭了臭。
朱棣捏了捏他的脸,“夸你长高还不开心?”
陆长亭没说话,大约等到他摆脱十来岁的年纪,他方才能开心。
二人正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下一刻,面前的门打开了,里头的下人探出头来,似乎是想确认人还在不在,哪里知晓正好一眼便看见朱棣和陆长亭这诡异的姿势。
下人面上闪过了轻蔑之色,忙将门打开了。
门打开之后,那下人身后站着的人也露了出来。
那是一对极为年轻的夫妻,都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冬日里,都是穿得厚厚的,这两人也是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活像两个球。这和陆长亭、朱棣的打扮相比,这对夫妻便立时显得土了许多。
不过,这对夫妻土没关系,因为他们还傲啊!
男子瞥了一眼陆长亭和朱棣,问道:“谁是看风水的?”
陆长亭冷淡地吐出一个字,“我。”
男子忍不住笑了,“还真是个毛孩子啊!”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女子笑着挽住了他的手臂,“你管那么多呢?人都来了,也让人瞧瞧吧,说不定人家年纪小,本事却大着呢。”嘴上说的看似是为陆长亭好的话,但实际上这也是一手好反嘲。尤其是当她说到“年纪小本事却大着”的时候,其中包裹着的恶意,几乎都快喷薄到陆长亭脸上来了。
朱棣和陆长亭的脸色都冰冷了起来,那模样如出一辙。
但这对夫妻却不像是会看人脸色的人,当然也或许是他们看出来了,但此时心底正觉得好笑呢。
他们转过身当先往前走去,一边口中吩咐道:“你们带着这两个人进来吧。”
下人这才道:“二位请。”
之前陆长亭和朱棣到处受的待遇,实在不知道比这高了多少倍,如此对比一番,这对夫妻的嘴脸便更让朱棣不快了,他甚至忍不住频频低头去看陆长亭的脸色,似乎很担心陆长亭被影响。
当见到陆长亭面色冷淡,毫无波动的时候,朱棣心底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也是,长亭年纪虽小,但却从不会轻易被外物所影响。
很快,他们便入了花厅。
那对夫妻自顾自地坐下了,也并未开口让他们落座。但陆长亭和朱棣两个人都从来不是会吃亏的人,朱棣当即便拉着陆长亭在一旁坐下了,而且还极为有气势地吩咐一旁的下人,“上茶来。”
下人怔住了,一是为朱棣的气势所慑,二是没想到朱棣会反客为主。
那对夫妻也是一愣,根本没想到朱棣会有这样的反应。其中男子先面色难看地道:“你这是何意?这是我的宅子!哪轮得到你来吩咐我的下人?”
朱棣虽然坐在下首,但此时他的模样比谁都更像是宅子的主人,那种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是这对夫妻怎么也学不来的,自然此时见了朱棣直接越过他们吩咐下人,一下子就怒了。
陆长亭直接代替朱棣出言道:“我们瞧主人家似乎忘记了,便好心提醒一番。”陆长亭是年纪小,也正是因为年纪小,他可以毫无负担地说出这些话来,而且一面还能露出无辜的表情来。
朱棣却觉得陆长亭都没必要冲着这两人露出无辜的表情,他伸手捂住了陆长亭的脸,将人掰了过来,口中道:“正是如此,连我家小长亭都知道的道理。”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连个毛孩子都不如。
这对夫妻自然面色难看了起来。
“你!”男子想骂却又因为什么而收住了声,他身旁的女子拽了一把他的衣袖,随后冷声道:“不过也是看在爹娘的份儿上,才请了他们来,没成想是这样的东西。怕是要教爹娘失望了。”
难怪如此。
原来是家中长辈请的他,而这两个没眼色的后辈,却自以为自己天底下最狂傲,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