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折婉儿

更何况现在在朝堂之中,柳鹏可是有着真正的自家人,前任宁夏巡抚臧尔劝现在已经入京升了户部右侍郎,而且已经“署户部事”,正式代理户部尚书的位置。

柳鹏的妻弟徐子尘娶了诸城臧家的一个庶女,因此柳鹏自然就同臧家有着一层拐角转弯的亲戚关系。

现在柳鹏又是王化贞的红人,而王化贞正是诸城臧家的二女婿,这次柳鹏通过王化贞报捷的事情就是臧家负责具体操作,在这种情况下,臧尔劝自然处处帮柳鹏说话,而且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粮,说话自然是非常有份量,大家即使对柳鹏有意见,也得考虑臧尔劝的感受。

而且帮柳鹏说话可不仅仅是一个“署户部事右侍郎”的臧尔劝,不管是齐党还是东林党,还是其它山头,都纷纷站出来帮柳鹏唱赞歌,甚至有人主张不如投其所好,建议以宗室女下嫁柳鹏,只是朝堂上对这事有所异议,这件事最终才没有落实下来。

但不管怎么样,皇太极泡制的这些流言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现在江清月就愤愤不平地说道:“根本没有的事情,亏他熊经略说得活灵活现,乌拉福晋肚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夫君的。”

她是真心替柳鹏抱委屈,这根本是没影的事情,科尔沁福晋自然就不用说了,乌拉福晋虽然有了身孕,但是一看那肚子就知道绝不可能,巡防队俘获这两位福晋才多久,肚子怎么可能那么大了。

只是柳鹏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也好,熊经略这么一折腾,倒不用我自己出面自污。”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柳鹏仍然在为熊廷弼叹息,明明是当世雄才,怎么根本没法跟他好好合作。

而王化贞虽然是一个孟浪书生纸上谈兵,自己反而跟他合作得非常愉快,而魏瑜君在听到柳鹏这一声叹息之后,当即就问道:“夫君是担心广宁王巡抚不能成事?”

“王巡抚能不能成事,这事我说了不算,我只能说是尽力而为了!”

江清月倒是不明白柳鹏的具体方略:“既然尽力而为的话,那为何不兵发金州?”

“根本没那个本钱啊!”柳鹏苦笑道:“前回在南山已经跟建奴唱了一出空城计,现在登莱又在唱空城计,更不要说皇太极虽然变换了手法,实际还是等着我全军兵进金州,他从复州一路奔袭过来,一个猛虎下山就要我把两位福晋送还给他。”

“那只能看着皇太极与阿巴泰一路风光,复盖我军一路受挫?”

江清月当即问道:“我知道旅顺堡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但就是不甘心,这事如果自己指望不上的话,怎么能指望别人!”

柳鹏当即站了起来:“清月姐这话说得好,别人是指望不上的,一切都只能指望自己了,不过前几天我问过折婉儿,她说阿巴泰与皇太极之间,一直是势如水火,所以我准备用这机会去找找阿巴泰的麻烦。”

折婉儿是科尔沁福晋哲哲给自己取的汉名,当然这也代表着她已经做好在旅顺堡长住的准备,对于柳鹏的一切合理与不合理的要求她都是十分配合。

而现在辽南战场上是负责金复战场的皇太极实力远远强过了盖州的阿巴泰,即使皇太极把金州之战暂借的三百甲兵还给阿巴泰,努尔哈赤又把两个牛录的甲兵交给阿巴泰,但是阿巴泰手上的实力仍然不到皇太极的一半。

更让阿巴泰感到雪上加霜的就是由于李永芳一露面就挨打,所以他宁可要求调往广宁前线与明军决一胜负。

少了这支数百人的汉蒙新军之后,阿巴泰只能亲自上阵,而他与皇太极之间一直是矛盾重重,皇太极之所以丢掉两位福晋,阿巴泰首先就得负最大的责任,所以阿巴泰如果挨打,皇太极也不会主动出兵救援盖州。

因此江清月立即就明白过来了:“那就咱们不从南山出兵金州,而是要打一打阿巴泰的主意?”

“嗯,争取把阿巴泰打痛了,但不能把他打死!当然,凭我们现在的实力,也没办法打死阿巴泰。”

之所以只准备把阿巴泰打痛,而不是把阿巴泰彻底打死,自然是因为盖州距离辽阳只有两三百里距离,如果彻底打垮阿巴泰,那自然就会逼得后金军倾巢而出强攻南山,反而不是完美的结局。

而魏瑜君的眼睛就亮了:“打痛了阿巴泰以后,再来对付皇太极?”

“嗯!”柳鹏点点头:“如果阿巴泰与皇太极真当对方是自家兄弟,咱们自然是无处下手,但是他们如果相互拆台的话,我们打痛了阿巴泰以后,就可以让季进思与霍球再让皇太极记上一遍他们的名字,甚至不用兵进复州,直接抄了皇太极的粮道就可以逼迫皇太极转过身来,我军主力再退回盖州慢慢发展。”

这是分而击之的战法,江清月听得津津有味,而魏瑜君当即又问道:“那后面该怎么走,往哪里发展?”

柳鹏笑了起来:“现在建奴在辽南哪里最空虚?”

江清月当即眼睛一亮:“自然是海州,我们在那里从来没有好好经营过!”

海州卫虽然有一个“海”字,但大部分地区并不临海,而是深入内陆,所以巡防队一直没有深入全面渗透海州,但是现在巡防队既然在辽南已经扎下根来,那自然就可以深入海州发展。

魏瑜君也是一脸欢喜地说道:“现在确实可以好好发展,这一套组合拳打出去,建奴别想把我们挤出去。”

只是柳鹏却是摇摇头说道:“向海州卫发展不是我的主意。”

江清月有点好奇地问道:“那是谁的主意?”

柳鹏苦笑了一声:“实际这都是折婉儿的主意,包括增兵盖州、兵进复州、再向海州发展,这都是折婉儿的主意。”

柳鹏自己都没想到这位科尔沁福晋哲哲居然会这么积极地给自己出谋画策,侍奉自己也是唯恐不用心,这样一石数鸟的主意也只有她这种深知大金国内情的人才能想得出来,莫不成是皇太极的流言真把她伤到了?

那当然不可能,象她这样的女人怎么会被流言伤到这种程度,但是柳鹏又想不出更合适的原因,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两位福晋留在旅顺堡比交给大明更好一些,这不仅仅是养眼与让人身心愉悦的问题。

听柳鹏这么说之后,江清月倒是摇了摇道:“她这主意确实不坏,而且我们也只需要向盖州增援个两三百人就能把整个辽南的局势扭转过来,就是受挫了也不至于影响大局。”

柳鹏微微一笑,并没有科尔沁福晋贴在自己耳边说的最终谋划说出来,而是微微一笑:“就看这办法能不能成,如果不成,咱们再从南山出击也不晚。”

金州卫城与南面的南山可以说是龙口军与女真军对峙的第一线,皇太极的正白旗为了攻占这座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南山曾经付出惊人的代价,而南山守军的几次北进行动也受到固山额真何和礼的重击。

因此大半个辽南现在战事频发,每天都有大小战斗,南山防线却是处于一片平静,双方保持着一种十分克制的态度。

驻守金州城的何和礼虽然不断派游骑斥侯严防死守,却很自觉地避开南山防线,而龙口向外渗透的时候,也是直接坐船从旅顺口出发在辽南各地登陆,很少直接把南山作为渗透的出发地。

而现在的柳鹏就站在南山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四五里之外的金州卫城:“何和礼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

李修维当即答道:“还是老样子,这老贼滑得很,想占他的便宜,真是千难万难啊!对了,这金州城的金国汉兵头目,是咱们登州人,叫郑关涛,据说还是柳少的老熟人,最是阴险狠毒不过。”

“是有这么一个地皮无赖。”柳鹏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这郑关涛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再阴险狠毒,对咱们旅顺堡与南山也是毫无办法,对了,现在南山只有你们昌邑营镇守,兵力单薄了一些,有没有信心?”

严格来说,南山只有昌邑营一个营是错误的,现在在南山驻防除了整补完毕的昌邑营之外,还有从昌邑营抽调骨干兵力组建的一个守备大队,以及柳鹏配属给李修维的工兵、炮兵、辎重兵、骑兵,除此之外长风营与星辰营各抽调了一个连队交给李修维作为预备队来使用。

但是从总体兵力来说,南山守备队的兵力还是稍稍单薄了一些,不过李修维信心很足:“南关岭有星辰营与一个守备大队可以增援上来,我觉得南山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柳鹏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长风营如果调回登莱,这局面恐怕就不一样了!”

“柳少,您要回登莱?”李修维一下子就觉得肩子的负担变得沉重起来:“还要把长风营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