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太极的脸色还有些难看:“我只是没想到柳鹏居然真能攻到金州城下,而且金州城还打得很苦很苦!”
虽然是故意把金州的建奴调到复州来围剿追击先锋队为柳鹏创造机会,但是皇太极眼光独到,自然看到金州可能面临的重重危机,因此特意作了万全准备,甚至亲自组建了多支以汉兵为主体的新军。
但是皇太极怎么也没想到形势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龙口军上陆之后以雷霆之势席卷了整个金州,第一时间就攻到了金州城下,金州城内虽然还有八九百名守军,但是在巡防队与金州义兵的围攻之下变得危如累卵。
这真是要把金州丢掉了,这玩笑就开得太大了!
自从诸英死于囚禁之后,大国的汗位继承人之争就呈现白热化的态势,他作为极受努尔哈赤器重的和硕贝勒是专门派到金州与复州来镇守辽南。
结果他不但没解决了辽南的明军,反而丢掉了金州城,把戏彻底演砸,那等于让自己退出了汗位的争夺战,这是皇太极绝对不能接受的事实,因此皇太极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看到皇太极都被柳鹏九天惊雷般的攻势吓动了,郑关涛这个狗头军师赶紧劝道:“贝勒爷不要过于紧张,现在金州城还在我们手里,贝勒爷对柳小魔突袭金州城不是早有准备吗?”
皇太极这才笑了起来:“没错,早有万全准备,我甚至还从老八那里借了三百甲兵,加上我的精锐人马,这一回一定会让江浩天有来无回,匹马不得南渡!”
在皇太极眼中,他还是更重视江浩天这个女真人的老朋友一些,他继续说道:“实际我真正担心的,不是江浩天来得太快,而是他不肯来!”
皇太极说的确实是真心话,辽南四卫海岸线几达千里,龙口军占据沿海诸岛又有水军优势,随时可以从海岸线上陆抄袭金军,皇太极只能处处设防处处空虚,最终疲于奔命,而龙口军现在强袭金州,就给了皇太极一仗打垮龙口军的绝佳机会。
为此他精心准备了一个多月才布下了现在这个陷阱,龙口军强攻金州不克,而他除了必要的留守兵力之外,已经在复州集中了三千五百名金军随时可以南下,必要时他还可以从各个牛录与随旗行走的包衣、仆役之中至少再召集出几百战兵。
而且这三千五百金军之中女真兵占了一半还多,可以轻轻松松地击败上万明军精锐,何况上陆的龙口军绝对不会超过三千人。
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皇太极不由就笑出声来,而郑关涛很识趣地说道:“贝勒爷,您说得很对,江浩天与柳鹏既然来了,就别想走,想走得把命留下来!”
皇太极当即笑了起来:“你们汉人有句话,狗急还要跳墙,何况这江浩天可是老狐狸啊!”
郑关涛当即恭维道:“再狡猾的老狐狸,也斗不过贝勒爷您啊!”
正当皇太极与郑关涛谈得兴高采烈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就是一阵哭声:“贝勒爷!贝勒爷!”
这是怎么回事?
皇太极吃了一惊:“莫不成金州城出事了?我可是特意给佟世金留了一百五十人,有这一百五十人金州城应当不会出事啊!”
如果龙口军直接就把金州城夺下来,那么皇太极的一切布置就成了真正的笑话,他之前的不安就是担心局势的发展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戏演砸了。
郑关涛倒是懂得皇太极的心思:“贝勒爷,您放心便是,金州绝对无事,您若是不放心,让奴才带手下的人马驰援潜入金州城便是。”
金州城确实无事,只是被扶住进来的内牛录包衣说出来的事情却让皇太极大惊失色:“贝勒爷,贝勒爷,快……两位福晋的车队在盖州遇袭了!现在就等着您派兵过去救援!”
“老七是怎么回事?”皇太极真是被这个消息气得火冒八丈:“盖州的局面怎么糜烂到这等程度!”
报信的包衣当即答道:“我们来的时候也听说盖州道上不太平,准备在盖州歇一歇再说,或者请七爷派兵护送我们南下,结果七爷派人说了,盖州道上前段时间是有些不大太平,但是现在已经不成问题了,凭贝勒爷的绝世英名与护送的人马两位福晋完全一路畅通无阻。”
皇太极的眉头锁得很紧:“老七就没派出一兵一卒?”
“七爷若是肯派出一兵一卒,情况绝不至现在这个地步!”
听到这话皇太极气得眼里带着杀气:“老七,我不过是向你借了三百甲兵而已,我只是向你借了三百甲兵啊……也罢!咱们这笔账咱们先记下了,以后跟你好好算一算!”
那边跪在下面的包衣却是一声哭一边说道:“请贝勒爷赶紧派兵去接应两位福晋,若是晚了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哎!”皇太极不由发出了一声长叹:“围攻福晋的是土寇还是岛贼?”
包衣当即答道:“既有土寇又有岛贼,足足有上千人,福晋已经决定辛者库诸人一律披甲上阵。”
车队的杂役之中有不少人属于辛者库之类的贱奴,有些人的身份甚至比辛者库还要低下只能随旗行走,现在让他们披甲上阵就等于让他们有机会抬旗编入内外牛录,但是女真贵族们付出的代价同样惊人,可以说是八旗在生死关头准备玉石俱焚的最后手段。
因此皇太极的神情变得难受起来,他又是长长一叹,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而旁边的郑关涛却知道皇太极的心思,当即就说道:“贝勒爷,金州之役事关大金国运,战机稍纵即逝,如果让这些岛寇占据了金州,恐怕局面不堪设想,贝勒爷切切不要因为儿女私情而误了国家大事!”
“贝勒爷!”赶过来报信的包衣是大福晋面前的红人,已经跪在下面磕起头来:“现在还来得及啊!您如果去不了,就让我带一两百兵丁赶过去,只要一两百兵丁就能把两位福晋接回来!绝对还来得及。”
郑关涛已经抢先帮皇太极说了:“来不及,绝对来不及了,现在就是赶过去,两位福晋早就遭了难,贝勒爷,您千万别因小失大啊!金州战事十分火急,少了一兵一卒说不定就是不一样的结局,何况一口气抽出好几百名甲兵。”
说到这,郑关涛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来得及,没有三五百甲兵根本无济于事,甲兵调得少了,完全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纯粹给盖州贼送肉去的,但是甲兵抽得太多,绝对会影响到金州那边的战局!金州一战,事关国家成败啊!”
郑关涛说得很有道理,这个包衣已经找不出更强的理由来,他只能一边哭一边说:“可是大福晋肚子还有着贝勒爷您的孩子啊,贝勒爷,求您了,您就看在夫妻情份上开开恩吧!”
皇太极却是又长叹了一气:“国家大事,岂因儿女私情而误,我会好好补偿豪格,你这段时间就跟着豪格吧!”
郑关涛却是很机灵地跪了下来:“贝勒爷,您果然是能成大事的人,金州这一战若是胜了就可以南渡登莱,一统天下了……”
只是听了郑关涛的胡言乱语之后,皇太极摇了摇头道:“我是大金国的和硕贝勒,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我岂能因为两个女人而坏了大事,汉人不是有句话……”
“天涯何处无芳草!”
只是说到这时,皇太极突然咆哮起来:“命令内外诸牛录诸军,兵进金州……”
“把这群明国乱党碾得粉碎,让他们知道螳臂挡车的结局!”
“我操!”霍球已经骂出娘来了,他没想到自己准备的清晨突袭居然与这群建奴的突袭行动撞车了,而且最后的结局是黑山营没打进去,建奴也没冲出来,但他的这次突袭却以失败告终。
只是这次失败让霍球对包围圈里的建奴越发有兴趣了,这绝对是一条大鱼啊!
只是正当霍球准备再来一轮强攻的时候,包围圈里的建奴有人打着小旗骑着一匹小马出来谈判了:“你们谁是主事的?”
霍球倒是胆子大得很,知道这是个机会,当即带着几个亲兵走了过去:“先把他的马给我牵走,我是霍球,黑山营长,盖州的事我都能做主!”
对面是个挺年青的蒙古人,长得十分俊秀,只是说话动作都太柔媚了一些:“你是龙口柳鹏柳经历与江浩天的部下?”
“没错!”霍球单刀直入:“你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盖州有着十几万汉民,我们还有成百上千的援军继续赶来,你们连辛者库这样的贱奴都已经披甲上阵,赶紧投降吧!只要投降了,就可以保全性命!”
说到这,霍球加重了语气:“我可以保全你们的性命,但是换了盖州义兵就不一样了,他们跟你们女真可是仇深如海,别说是保全性命,就是想保有全尸都千难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