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魏瑜君又不自由自主地用力抚过了前胸,直到摸到了藏在那里的短剑她才轻松起来,任谁都看得出她已经下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事实上,这件事是魏瑜君失算了,她虽然已经十分警惕,已经预先藏好了护身短剑,但还是一不小心就喝下了掺着蒙汗药的茶水被直接送上了马车,还好过庭训办起事来雷厉风行沿着运河大杀开戒,吓得人贩子们根本来不及细细搜身,就直接把她送到青州府来。
但是不管是有没有这把护身短剑,魏瑜君都决定要来个搏死一击,杀出一条血路来!
即使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听说这里是青州府,而在这个人窝子里面有着至少上百个人贩子至少更多的人贩子,即使自己逃出这个人窝子,她也不知道接下去该往哪逃,但是她除了用这把短剑杀出来一条血路之外,已经没有任何路可走了!
徐巧芷非常赞同的魏瑜君想法,因为她的想法跟魏瑜君完全一模一样。
哪怕是死了,她也不可能放弃任何逃出去的希望。
平时的徐巧芷杀只鸡都要犹豫半天,但是现在的她却是已经下了杀人的决心,只要手上有一把魏瑜君这样的短剑,只要能杀出这人窝子,不管杀多少人她都愿意。
徐巧芷用视线搜索了一下房间,整个单房里任何可能具有威胁的小物件都已经被人贩子收走了,人贩子不可能给这些可怜的女人以任何机会,但是徐巧芷却把目光转向了那张小桌子。
小桌子不大起眼,徐巧芷也说不清楚这桌子是什么材质做的,但是她的目光却凝视着桌脚,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种她记不起名字的木材可以说是既轻又硬,几年前邻村有人用这样的木棍一棍子就把人打死了,惹出了好大的风波,连平时从来不下乡的知县老爷都亲自下来查案。
这桌脚拆下来的长短分量刚刚好!
徐巧芷甚至想起了那些男人酒桌上吹大气的胡话“一个够本,两个就赚大了”,她现在第一次能理解这些男人的胡话,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魏瑜君,魏瑜君很自信地说道:“我手上有刀,到时候我们想办法把四只桌脚都拆下来就行,到时候可不要手软!”
徐巧芷很自信地说道:“这是不可能手短的!到时候我就往外冲,只要阻路的贼子,不管男子老少,我一棍子打死就是!”
说到这个,徐巧芷的心不由抖了抖了,但是下一刻她又知道自己已经是别无选择硬起心肠才能回家!
没错,回家!
她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魏瑜君,她跟魏瑜君不同,家里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虽然夫家对她生了女儿很不满意,但是她这个女儿说起多乖巧就有多乖巧,只要想起自己从此可能与女儿天各一方永不相见,徐巧芷就能爆发出出百倍的力量。
除了女儿之外,徐巧芷还掂记着自己的娘家人,特别是自己那个有些不争气而特别照顾自己这个姐姐的弟弟徐子尘,到现在都还没娶上媳妇,让徐巧芷一直牵挂着他的人生大事。
至于夫家的事情,徐巧芷提得并不多,魏瑜君心知肚明也没有多问,但是也明白那终究是徐巧芷的家啊!
“到时候我一手拿短刀,再背着一只桌脚,徐巧芷你如果拿得动的话,可以拿两只桌脚冲出去,对了,小雅兰,你拿得动一只桌脚吗?”
魏瑜君不由十分担心地看了一眼林雅兰,她知道这个小姑娘的遭遇跟徐巧芷,都在路上被人贩子强行绑来的,只是这小姑娘虽然可人至极,据说苏州有家青楼已经看中了她,准备用她的红丸卖个好价钱,所以林雅兰一心是想跟她们杀出去,但是她今年好象才十三岁啊!
“没问题!”林雅兰鼓着嘴巴说道:“我不但能挥得动桌脚,而且我跟魏姐姐一样,藏了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魏瑜君还是第一次听说林雅兰身上居然藏了好东西:“雅兰你不怎么早说!”
“巧芷姐姐不是刚来吗?”小妮子林雅兰说道:“我藏了火折子!”
林雅兰可不敢说自己的老父亲曾经是位江洋大盗,因为不良于行才金盆洗手,所以她不但藏了火折子,而且还知道怎么引火起火,怎么样让火烧得更旺更猛连烧小半个庄子。
“好!”魏瑜君那娇小的身子蓄藏着无限能量:“按这些人贩子折磨人的老规矩,今天晚上会给巧芷送顿好吃的,我们现在好好休息,到时候我们跟着巧芷一起多要一些吃的,我知道在人贩子那边我们是成色最好的货,他们肯定不敢不给,等吃完了饭天色黑了,我们就……”
三双手握在了一起,三个女人发出同样的誓言:“杀出一条回家的血路!”
“那就是安楼寨了!”
借着淡淡的夜色,李修维指着安楼寨的轮廓说着:“临清郑家在昌乐县经营了好多年,安楼寨可以说是远近闻近的人窝子,附近都知道卖人买人找郑希文就行了!”
柳鹏只说了四个字:“罪恶滔天!”
这样的一个人窝子,过去这些年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滔天罪行,而李修维愤愤不平地说道:“不止是罪恶滔天,而且还是胆大包天,敢到我们昌邑来抢人,真当我们昌邑巡防队是吃素的!”
虽然只是被劫走了一个小妇人,而且从理论上来说昌邑巡防队并不负责昌邑的所有治安问题,人丢了应当找县里的主薄、典史才行,但是对于李修维来说,这简直是最丢人至极的事情。
昌邑巡防队的经费来源理论上除了龙口提供的一部分之外,其余来源应当来源在昌邑本地收取的巡防钱,虽然现在灾情严重,巡防钱根本没办法收上来,只有一些昌邑大缙绅帮衬了一些,巡防队九成的经费都是由龙口来提供。
但是以后巡防队的主要经费应当来是来源于本地,可是出了徐巧芷这档子事以后,李修维都觉得案子不破自己不好意思向昌邑的父老乡亲收取巡防钱。
要知道这可是良家妇女在回娘家的路上直接被劫走了,这真是无法无天毫无顾忌!
只是旁边的江浩天却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光靠你们昌邑巡防队想要硬攻这安楼寨,那还真是吃素的!”
虽然被江浩天训了一句,李修维却觉得无所谓:“这一回就要要靠江总长调度了!”
虽然昌邑巡防队的力量都调出来查这个案子,特别是柳鹏下了追查到底的指示之后,整个昌邑巡防队三分之二的力量都被动员起来,但是昌邑巡防队毕竟要负责本地的治安业务,所以现在跟着李修维赶到昌乐县的巡防队员不到二十人,主力还得靠江浩天与姚厂公带来的人马。
江浩天听了李修维的话之后,不由笑了笑:“姚厂公,现在这安楼寨里面有多少人马?”
“我派人以要买个媳妇的名义进去打探过了,而且还真买了一个媳妇出来,里面人马可真不少!”
姚厂公手下这帮人马可以说是人渣、恶棍、无赖与无耻之徒、亡命之徒的结合,如果说他们上阵打仗只有一股狠劲的话,那么干这种鸡鸣鼠盗的事情,那就是他们真正擅长的本行了。
他们打着买媳妇的名义把安楼寨掏了一遍,甚至还从买来的妇人口中获得了很多重要情报,连临清运来一批好货色的事情都弄清楚了,亲自到安楼寨走了一趟的小宦官洪盛安说道:“安楼寨原来有三百多人,护卫七十八个,还有四五十个能上阵拼命的人贩子,急了还能再拉四五十人上寨墙,真正的麻烦不是安楼寨里面,而是安楼寨跟附近八九个庄子签约了联村互保,只要一遇到事情,这八九个庄子就会都赶过来支援……”
“还有……”洪盛安继续说道:“他们在昌乐县里有人,不管是刑房还是三班都有他们郑家的人,安楼寨若是遇到事情,县里的人马就会赶过来,不过既然有厂公亲自坐镇,那就不足为患了!”
别说是县里的刑房与三班有人,就是知县亲自出城救援安楼寨,姚厂公也能把他们吓回去,而柳鹏当即说道:“真是辛苦了洪内使!”
“不辛苦不辛苦!”洪盛安跟柳鹏可以说是老交情了,他知道自己能步步高升就是因为柳鹏在姚厂公面前推荐了自己:“还有,前两天郑家刚从临清与运河沿岸转送了三四十辆大车过来,还有上百名漂亮女人,据说是准备卖到江南去,结果过庭训过御史巡视运河,郑家在运河沿岸的货都先临时转运到昌乐这边来,因此现在安楼寨里面比平时多了五六十人,其中护卫至少有一半!”
“不好打!”柳鹏很明确地下了结论:“毕竟这是青州府!”
除了李修维的昌邑巡防队来了将近二十人,柳鹏自己带了一百人马,而姚厂公带了六十人马,加起来的总兵力不足两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