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师出有名

柳鹏笑着说道:“只要巡防队不撤回来,杨驿丞就不急着走马上任,而且前两天史钦明还跟我说研习班的学习时间得延长才行,而且得更正规一些。”

史钦明接连参加了两期研习班的学习,在这个问题可以说很有发言权,他觉得在研习班收获很大,但是时间太短以至于影响学习效果,必须延长真正的学习时间才行。

现在一期研习班是三个月,理论上来说有九十天的学习时间,但由于种种原因真正的学习时间最多只有七十五天左右,个别学员由于事务繁杂请假次数多,学习时间甚至只有六十天左右,以至于学习效果大打折扣,没能真正跟上整个团体的步伐。

而按照史钦明的想法,接下去的这一期研习班由于学员众多而且绝大多数学员是刚刚从龙口体系之外投靠过来的旧家丁、营兵、缙绅子弟,属于新人中的新人,对龙口对柳鹏顶多只能是一知半解,而且从明军和江湖中带来的旧习气很重,跟龙口这边的风气格格不入。

为了保证他们真正融入龙口的体系之内,成为真正的“自己人”,史钦明认为必须延长学习时间才行,特别是“国史教育”、“山东乡土历史”与“龙口创业战史”这三部分更是加重份量,让所有学员都明白自身属于什么团体,又是为何而战为谁而战。

史钦明认为这期研习班至少要保证九十天的实际学习时间,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最长能延长到一百天,但是那样的话,包括杨广文在内的这一期学员得等到夏收以后才能在新的岗位上就位。

当然现在不把这批学员派到新的岗位上,而只是向青州府派了一支先遣队,过去也是在制造既成事实的同时避免过于刺激青州府的某些大人物,到时候还可以作为巡防队撤出青州府的交换筹码。

说到这,江清月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来:“说到高密县,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前段时间魏举倒是找过我,他说他儿子想在高密巡防队谋个位置,如果柳少肯点头的话,他马上就让他们到高密巡防队去帮忙。”

过去柳鹏与龙口在高密县与莱州府需要办什么事都是由魏举出面,甚至魏举还帮龙口这边干了好多见不得光的脏活,可以说是龙口帮在高密县的核心人物

而龙口直接介入青莱两府的事务之后,魏举不但没受到冷落,反而变得越来越重要起来,他向龙口这边提点要求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只是柳鹏很快就问道:“你没跟他说过?现在咱们龙口的规矩是想要个好位置,得先进研习班修行才行?”

“他跟我们是老朋友,当然知道这一点!”江清月当即答道:“只是现在我们的高密巡防队不是只有一个架子吗?人少势弱,难免就会受了人欺负,他觉得让他儿子带人过来帮忙,能帮我们解决很多实际问题,等杨广文他们都到位了,他儿子可以到研习所好好学一学本领!”

“他倒是想得周全!”柳鹏笑骂了一声:“没问题,让他儿子带人过来吧,但是我到时候亲自过去跟魏举说清楚,他儿子进了研习班,也只是有了一个很好的平台,比别人的起点更高,到时候能不能搏出一场滔天富贵,就要看他自己的本领有多少。”

姚玉兰却是笑出声来:“光有这两点就够了,难道他魏举还不满足,哪怕是京中的顶尖勋贵,也不敢说一生下就有滔天富贵,也得自己想办法搏出来!对了……”

姚玉兰又把话题拉回青州府的话题上:“对了,我们不但要把巡防队撤回来,而且还要把沂水、日照让出来,那么怎么也要在青州府留下点什么吧?”

事实上巡防队进入青州府只是既成事实,而沂水、日照不管是历史上还是现在都不是龙口的地盘,龙口作出的让步非常有限,而得到的地盘却是实实在在的。

而谷梦语却也觉得柳鹏的这一次让步太大了:“是啊,除了护卫队之外,咱们得留点什么才能保护我们在青州府的利益!”

柳鹏没想到这几个女人的胃口这么大,只是他早有想法:“我们可以把羊角沟还给青州府,驻羊角沟的人马也可以退回来,但是……”

柳鹏加重语气说道:“小清河却必须是我们的!”

小清河、大清河可以说是山东境内大运河之外的通航河段,特别是小清河从羊角沟更换河舟以后可以深入青州府,甚至可以一路上行济南府,在龙口的战略布局中有着至关重要的地位。

只是姚玉兰与谷梦语以及张玉蝉都没有想到柳鹏连每年都能产生巨额税款的羊角沟都交还给青州府,怎么还说:“小清河是我们的!”

倒是江清月有点明白,他问道:“柳鹏弟弟的意思是我们要垄断小清河的航运吗?”

相对于成本高昂而且运力十分有限的陆路运输,水路运输不但廉价便捷而且运力是陆路运输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所以龙口从一开始就堪称水路运输业的巨子,执山东航运之牛耳。

柳鹏当即给了一个很复杂的回答:“虽然是小清河是我们,但是小清河也是大家的,我们只是想要小清河的自由航行权而已,我们只要求龙口的船队在小清河内畅通无阻,不能受到任何阻碍。”

谷梦语她们是没看到垄断航运带来的惊人力量,而且受禁海政策加上通航条件的限制,东三府的内河航运可以说是极不发达,因此并不了解柳鹏想干什么。

但是江清月跟着江浩天走南闯北,来往于辽海不知道多少回,她当即明白过来:“如果我们在垄断青州府的海路之余再垄断了小清河的航运?”

柳鹏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那我们就捏住青州府的七寸,甚至我们不用武力就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大明的禁海政策是非常简单粗暴而且极其失败的制裁战术,但是柳鹏手上掌握太多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策略,如果垄断了小清河的航运,那么柳鹏完全派几个掌柜就能掌控整个青州局的局面。

而那边姚玉兰也明白过来:“那我们只是把巡防队撤出来吧?不对,是把陆路的巡防队撤回来,水上巡防队仍然留在青州府!”

柳鹏一下子就笑得很开心:“姚姐姐说得不对,我们已经把巡防队全部撤出来,现在在小清河与青州沿海只是水上护卫队而已。”

说是水上护卫队,实际是不打巡防队旗号的水上巡防队,但是跟巡防队留在青州府不同,那些挑毛病的大人物一向是鼠目寸光,即使水上巡防队常年在小清河活动,他们也是视而未见。

而那边姚玉兰已经完全明白柳鹏的战略布局:“那我们确实可以在夏收之后把巡防队撤回来,趁着我还能在山东呆一段时间,我会使足力气帮柳鹏弟弟多争取一些利益。”

“嗯!”柳鹏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反正在底线之外,我们尽可能多作一些让步,让那些大人物心满意足,但是为了让他们知道有些事情我们会针锋相对寸土不让,我已经准备杀人放火了!”

“杀人放火!”那边江清月已经摩拳擦掌了:“这我喜欢,这一次找谁下手?或者说谁现在冒出头来跟我们作对?”

一说到这,柳鹏就大叹苦气:“现在都是些聪明人,在见过衡王府的下场之后,纷纷躲在幕后拆我们的台,却是不敢站出来公开跟我们决裂,若是有人敢公开站出来,我早拆了他的房子灭了他们满门!”

明明知道柳鹏杀气很重,但是江清月觉得这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总是有办法的柳鹏:“那我们再拿衡王府下手怎么样?”

“打猫病怎么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柳鹏不大同意这种看法,他说道:“衡王府现在是一只真正的病猫,我们就是把衡王府收拾得再惨,大家也不当一回事,反而以为我们是欺人太甚,反而看轻了我们。”

现在的衡王府不管是战场还是经济上或者是威信都遭受到极其沉重的打击,在这种情况下,柳鹏再重创一次衡王府也毫无意义,反而可能会带来一些无法预期的风险。

“那请马杜恭马道台帮忙,我们搞一票大的?”姚玉兰当即说道:“反正我们可以借赈济的名义,一切都很方便。”

这是典型的内府思路,无中生有简单粗暴,但是柳鹏却是要讲究一个师出有名:“确实要搞一票大的,但是我还不知道对谁下手?”

姚玉兰当即脸带微笑,看了一眼柳鹏,然后又笑了起来:“我倒是知道一个非常合适下手的对象,就是怕柳鹏弟弟师出无名!”

“怕什么师出无名,只要合适我们就能找到理由!”柳鹏信心十足地说道:“说吧,姚姐姐想要收拾谁?”

姚玉兰当即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柳鹏弟弟觉得收拾临清郑家怎么样?”

一说到临清郑家,姚玉兰就柳眉倒挑,杀气腾腾,不怒自威,让一旁的张玉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这才是真正的姚厂公!

即使是女儿身,但这就是那个威震东三府的姚厂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