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发生了这么一段负距离的亲密关系,那么想要回到从前或者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柳鹏这一句“娘子”叫出口,姚玉兰的粉颈多了一抹嫣红,她恶狠狠地说道:“这也不许叫,只许叫姚厂公,你若是再这么胡闹的话,我马上就回京去,再也不理你了!”
姚玉兰的威胁显然收到了效果,柳鹏只能按照她的意思叫了一声:“姚姐姐,别走,我想你……我想你一直留下来!”
姚玉兰白了柳鹏一眼,但是心底却还是一片甜蜜:“我怎么可能不走,这是郑娘娘的意思,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还派了武星辰他们来保护我!”
说到这,姚玉兰又生气了:“可是你明明知道我现在这个处境,还硬要来调戏我,我现在就回京去了,一刻也不停留!”
“姐姐,你不许走!”柳鹏拉着姚玉兰的纤手说道:“我还有许多事情都想跟你说一说。”
柳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想要姚玉兰说一说,但是他又觉得有很多事情要跟姚玉兰讲清楚。
他也是一个在某些方面寂寞到极致的人,这个时空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理解他的全部志向与抱负,更不能理解他的苦恼与忧愁,而姚玉兰看到柳鹏一脸舍不得的样子,反而开心起来:“就知道你舍不得姐姐,可是姐姐也是没办法,不得不走!不过姐姐这次回京又不是不回来,郑娘娘找我回去,肯定是有好事找我,再说了,姐姐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该交代的事情也交代给你了,现在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没有牵挂。”
现在姚玉兰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而柳鹏也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只是柳鹏的手指却是按在姚玉兰的嘴唇上,不许她往下走:“姐,你不但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而且还是我柳鹏的女人,是我的亲亲娘子,所以你必须留下来。”
只是姚玉兰却是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咱们家里的事从来是姐姐说了算,什么时候弟弟敢插嘴了!再多说一句,我立即回京去,咱们从此就是陌路人,生生世世都是陌路人!”
柳鹏在意的却是姚玉兰口中的“咱们家里的事”,或许是口误,或许姚玉兰已经把她与柳鹏看作真正的一家人了,他与姚玉兰确确实实已经是一家人,一时间柳鹏不由想得痴了。
姚玉兰就喜欢柳鹏这样风中凌乱的模样,她告诉柳鹏:“别担心谷家妹子与江家妹子找你算帐,我已经找她们说清楚了,跟她们讲起了我的过去我的难处,她们都明白我的苦处与难处,都知道错不在你的身上,你干什么!”
柳鹏已毫不客气地抱住了姚玉兰,感觉姚玉兰那充满无限弹性与美好的身子骨,感觉着佳人的阵阵幽香:“姚娘,既然没有什么了后顾之忧,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就是夫妻了!”
“你想得美啊!”
姚玉兰刚想跟柳鹏讲理,柳鹏的吻已经印上去了,她不由挣扎起来了,只是柳鹏的吻越来越深情越灼热,吻得差点让她差点喘不起气来,她手上明明拿着绣春刀,这一刻她不得不拼死地向柳鹏索吻。
许久许久,就在姚玉兰觉得自己身子骨麻掉的时候,双唇终于分开了。
姚玉兰终于拿起绣春刀的刀背用力敲打柳鹏的手背,嘴里还说道:“想得美,只是偷偷看了你一眼就是夫妻了?那天下的美人儿以后都是你的妻子,我是提督东厂的姚厂公,我想干的事情还多着!”
只是现在姚玉兰的动作只能用霸道的可人来形容,柳鹏却是难得在姚玉兰面前霸气一回:“姚姐姐这样的美人,看了我一眼自然就是我娘子!姚姐姐说得没错,我的妻子便是天下最美丽的女人,这天下最美丽的女人肯定是我的妻子,哪怕是提督东厂的姚厂公也是我娘子啊!”
柳鹏这番情话说出来,姚玉兰终于不知道怎么说了,她难得象俏气的少女一般朝着柳鹏吐了吐舌头:“想得美,不过在龙口给我找个小宅子,以后若是有空的话,我会偶尔回来住一晚。”
不管怎么说,姚玉兰还是决定要回京,柳鹏怎么也改变不了姚玉兰的决心,他点了点头说道:“姚玉兰,你放心,龙口这里永远是我们的家,不管京师风云如何变幻,你永远是我的家人,累了困了有难处就回家来。”
“这还差不多!”姚玉兰笑了起来,她笑得如桃花灿烂:“今天天气很好!咱们一起出去走一走”
冬天的暖阳让人心醉,今天是个难得适合远游的日子,柳鹏当即说道:“今天姚姐姐想怎么玩?我今天什么事都不办了,就一心陪着姐姐!”
姚玉兰笑了起来:“那不可行,回头把谷家妹子和江家妹子找回来,大家好好谈一谈玩一玩,不过在那里之前……”
柳鹏不由有些迷惑,而姚玉兰一般拖过了柳鹏:“一日之计在于晨,昨天黑灯瞎火还有些看不清楚,反正趁着天刚亮,让姐姐再好好看一看,今天换弟弟侍侯姐姐了。”
当然姚玉兰想要的是不仅仅是“看一看”而已。
登州的二月向来一年比一年冷,大家早些年都痛骂张居正是活曹操,但是现在却都说张居国去国以后,朝政紊乱纲纪不振,这天气也是一年比一年怪,天灾人祸一并着来,以至天气一年比一年寒冷,大家纷纷怀念起万历初年的好时光,就连当年拖张江陵下水的王继光现在也说了张居正两句好话。
但今年的二月却是一个意外的暖春,大家都说去年降了瑞雪,今年肯定风调雨顺,收成肯定不错。
只是柳鹏却很清楚,今年已经是万历四十二年了,不管今年的收成如何,对于即使到来的天灾终究只是杯水车薪。
明年便是万历四十三年。
没错,明年就是传说之中前所未有的万历四十三、四年大旱,根据另一个时空人口学者的研究,本时空山东拥有的一千五百万人口,将在这次毁灭性空前的大旱灾之中损失几近一半。
以前在书本上读到这样的说法,柳鹏以为这应当是非常靠谱的研究,但是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之后,柳鹏却明白这些都是瞎扯,纯粹是书生之见。
这些学者大大低估了本时空的山东人口数量,柳鹏估计本时空实际的山东人口应当远远高过一千五万,有可能无限接近于两千万这个数字,甚至有可能已经超过了两千万人口,当然超过两千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这个人口数字也远远超过了齐鲁之地的承载能力,因此从万历四十三年开始,一系统接连不断的旱灾、水灾、兵灾、雪灾、风灾席卷了全山东,山东的人口经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毁来性打击,即使经过如此空前绝后的浩劫,但直到清初山东仍然保有五百多万人口。
因此柳鹏认为这些人口学者对于万历四十三、四年大旱中的人口损失同样是过份夸大,但不论如何,这都是一场空前的浩劫,整个山东肯定因此损失了数百万人口。
因此柳鹏已经下了决心:“这个仓副使的位置,我不但要拿到手,而且还要漂漂亮亮地拿到手。”
江清月很难理解柳鹏的这种思路,她说道:“不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官职吗?和丰仓里面总共也就是十几万石存粮而已,咱们只要把龙口经营好了,一年也能弄到几万石粮食。”
那边的谷梦语看法却同江清月不一样:“官身本来就重要,但是和丰仓更重要,柳鹏弟弟这次到和丰仓去,自然要准备万全,不能出半点差池,和丰仓拿到手了,半个登州也拿到手了。”
谷梦语的说法或许有些夸张,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谷梦语并没有过于夸大,和丰仓的仓副使看起来并不重要,但是抓住了这个位置,别说是一般的主薄、典史,就是大县的知县、县丞都得服服贴贴,正所谓“半个登州也拿到手”。
江清月倒是在这件事情没多坚持,她看到柳鹏与谷梦语都觉得要拿这个位置:“那就漂漂亮亮地拿下来吧,这次姚姐姐从京里来信了,说她很快就能回来了,有她支持,还怕什么仓大使啊!”
江清月这么说,柳鹏只能苦笑一声了。
“很快就能回来”,那只是姚玉兰信里的自我安慰之词而已,现在柳鹏很清楚,姚玉兰在京师处于近于被软禁的境遇,但是那位郑贵妃虽然把姚玉兰软禁起来了,但没有拿姚玉兰开刀。
恰恰相反,郑贵妃时不时还让姚玉兰打着姚厂公的名义在外面公开活动,虽然京师到处都是能通天的达官贵人,但是姚玉兰既然是奉了郑贵妃的口谕行事,那么宫里的太监,不管是司礼太监还是御马太监,现在都默认了姚玉兰的公开身份,有些时候还帮姚玉兰遮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