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马立年在这个位置上,柳鹏自然不好下手,但是马立年如果离任了,那柳鹏就一定会把这个位置拿到手,哪怕是马立年心底已经有合适的继任人选,柳鹏也不会给他这个面子。
姚玉兰没想到柳鹏这件事上考虑得这么成熟,她风情万种地问道:“那柳少手上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没有?到时候别折腾出只白眼狼出来?这事一定得小心些。”
柳鹏却很有信心:“在黄县这一亩三分地,谁敢在我面前折腾出什么花样,谁敢做白眼狼就是自寻死路,只要我放话出去,没人敢不听,没有我点头,谁敢出头做吏房经承,他以前是不是我的人不要紧,以后得是我的狗才行,不然的话……”
柳鹏没多说什么,姚玉兰却明白如果这位马立年之后的吏房经承如果敢违抗柳鹏这个小集团的意志,那恐怕就是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
别看现在的柳鹏对自己客客气气,但是在黄县这一亩三分地他就是最标准不过的土皇帝,别说是吏房经承,就是县里的主薄、典吏敢与柳鹏对着干,柳鹏也有无数种办法收拾他们,与六房经承唯一的区别是他们能有机会活着离开。
不过姚玉兰虽然觉得柳鹏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但她还是得多问了一句:“那杨广文和陈大明怎么办?”
“暂时不动!”柳鹏笑了起来:“这黄县与龙口不能是我的家天下,怎么也得找几个人来点缀点缀!”
现在的姚玉兰是越来越欣赏柳鹏了,她觉得与柳鹏相处得越久,越觉得柳鹏是个很神奇的小男人,相处得越久,就越开心越快乐,在柳鹏在一起的短暂日子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几个瞬间之一。
所以柳鹏说出这么霸气的言语,姚玉兰倒是不意外,她只是柳鹏虽然把龙口这一亩三分地看得很重,但是他真正的志向不在这小小的黄县或是登州,或许现在的柳鹏已经是心怀天下。
姚玉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柳鹏柳大少实在是太年轻了,他现在这个时候心怀天下,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因此她不由脱口而出:“柳少,你今年几岁了?”
自己几岁了?
柳鹏想了想,给出一个很不明确的答案:“如果按履历上的年纪来说,我过了年就是二十岁了!”
柳鹏又补充了一下:“二十周岁!”
现在他有点后悔,当初入职的时候应当让马立年再多报两岁才好,现在他发现往上走,年龄是大问题,即使是署理个不入流的杂职,但是一个只有十九岁而且还是吏员出身的官身还是太显眼了。
而姚玉兰已经明白了柳鹏的苦处:“这么说就是二十一岁了?真年轻啊,不过柳少你跟我说实话,今年到底几岁了?”
柳鹏脸不由一红,虽然从进门开始,穿了蟒袍的姚玉兰都是一样的风情万种魅力无限,但是这一刻柳鹏的脸是真红了。
他觉得自己生命中最大的隐私就暴露在姚玉兰的面前,仿佛自己被剥得精光任由姚玉兰指摘一般,但他终究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真正的年龄:“今年六月才过了十四周岁的生日,过了年就是十六岁!姐姐别笑!”
柳鹏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他很快就有点难堪地替自己辩解道:“姚姐姐,别人家的男人在我这个岁数可是连儿子都有了!”
姚玉兰悟着小嘴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没想到柳少看起来这么年轻,没想到真实的年龄比我想的还要年轻一些!”
说到这,姚玉兰自己的脸蛋儿都染上一层胭脂红:“柳少可比我年轻了整整十一岁了啊!”
女人的年龄永远是她最大的秘密,柳鹏也没想到会从姚玉兰的口中获得这么神奇的秘密:“姚姐姐今年二十五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跟花一般美!”
“别用花言巧语骗人了!”姚玉兰很享受这样的对话:“什么花样年华,早就是残花败叶小寡妇了,以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没依没靠。”
柳鹏赶紧恭维了一句姚玉兰:“姚姐姐太谦虚了,你这么美的美人儿,我真是我见犹怜啊。”
“真的?”
“真的!”
只是柳鹏正觉得姚玉兰很开心的时候,姚玉兰却是改口了:“我还是不要自己骗自己,我就是个大太监的小寡妇,这辈子没指望了,只能多杀几个人镇住场面而已!前次在青州府,我是不是杀太多人把柳少吓着了!”
姚玉兰怎么又把青州府的事情旧事重提了,柳鹏赶紧说道:“都是罪大恶极的该杀之徒,姚姐姐可是为青州府除了一害,对了,老黄羊那帮俘虏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姚玉兰又变得开心起来:“在我手心里握着,现在这帮老山贼个个都听话的很,我叫他们往东,他们就不敢往西,我叫他们往西,他们就不敢往东,比我当家给我留下的人还要好用。”
田立义给姚玉兰留下的班底是怎么一回事,柳鹏清清楚楚,只是他很快就想起了一个人:“盛洪安现在怎么样?”
“我这次来登州之前,刚抽了他一顿鞭子!”
说到这,姚玉兰笑得很开心:“我倒想起来了,这是柳少推荐给我的人,柳少对他有看法?”
柳鹏赶紧说道:“没看法!没看法,姚姐姐那边我也就认识盛洪安和焦谈那么几个人?”
姚玉兰又笑了起来,她告诉柳鹏:“盛洪安是柳少给我推荐的人,我怎么敢不重用,只是既然要用就讲究用人不疑,所以提他管事之前当然得狠狠抽他一顿,小盛表现还好没出什么怨言,所以我来之前,特意将他提了一提。”
柳鹏有点无语,姚玉兰这心思太重,收拾盛洪安又是萝卜又是大棒,估计盛洪安被折腾得不轻,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姚玉兰这么干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内府毕竟是普天之下政治斗争最残酷最血腥的地方,伴君又伴虎,偏偏又要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姚玉兰不这么下狠手,或许他下面的人心就散了,也只有用这种雷霆手段再给点甜头,才能聚拢得住田立义留下来的这伙人外加收编的这伙山贼。
何况姚玉兰这次可是把盛洪安提上去了,而盛洪安恰恰是自己推荐给姚玉兰的人,姚玉兰可以说是给足了自己面子:“那谢谢姚姐姐了。”
“你我之间谢什么谢!”姚玉兰瞄了柳鹏一眼,眼波流转,仿佛那又回到了当初在龙口初逢的光阴:“柳少,这次我到来龙口来,除了帮你敲定官位的事情之外,还准备送你一份大礼!”
柳鹏当即很有兴趣地问道:“姚姐姐要送我一份什么样的大礼,我可是万分期待啊!”
姚玉兰说话吐气如兰,但是她的话却让柳鹏坐不住了:“柳少是不是把我投的那两万两银子都挪用了?”
柳鹏赶紧说道:“跟姚姐姐您说句实话,临时周转了一下,您放心便是,我已经派江叔叔把对马的丝路给探清楚了,如果运气好的话,明年夏天就可以往对马送春蚕,姚姐姐您放心就是,这两万两银子我随时都会拿出来,误不了正事,如果办砸了,我把我的心窝子掏出来。”
“两万两银子就让柳少把心窝都掏出来了?”姚玉兰没怎么生气,反而是笑得很甜美,她告诉柳鹏不用担心:“我这一次是把在济南和东三府还有京城的产业都处置掉了,曲周的产业也处理掉了三分之二……”
柳鹏虽然不愿意拿银子出来,但是听到姚玉兰这话,还是咬咬牙说道:“姚姐姐,您既然要用银子,我现在就给你去筹措,我一定尽力去筹,只要我能筹到多少,我就给你送过来,姐姐……”
虽然最后这一句“姐姐”叫得有些太于亲蜜,但是柳鹏的口气又多了几分斩钉截铁的意思,但是姚玉兰却是笑出声来了:“看把柳少急得,听我把话说完,你叫我一声姐姐,我现在是无依无靠的未亡人,那就把你当亲弟弟看了!”
说到这,姚玉兰又是感伤,又是激动,她的眼泪都要流下来,可偏偏还握住手上的腰刀:“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我的柳鹏弟弟,亲弟弟。”
现在轮到柳鹏迷糊了:“姚姐姐?”
姚玉兰捏了捏柳鹏那还带着稚气的漂亮脸蛋:“叫姐姐!”
柳鹏这一声叫得特别亲切:“姐!”
姚玉兰听得心都变得暖和和得:“叫得好,叫得漂亮,可不能让亲弟弟白叫一声姐姐,刚才我没把事情说清楚,柳少,我把当家的大部分家业都处理掉了,就剩下曲周还有一些家业没处理干净,总共弄了两万五千两银子,现在再借你两万两银子周转,不要一文钱的利息。”
柳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两万两银子,而且按姚玉兰的说法还是不要利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姚玉兰看到柳鹏越来越迷糊,她的笑声越发欢畅了:“坐下来,听姐姐好好说!”